“等等,你的意思是前两次不是你敲的,那又是……”
“啤梨!”
白鸽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刘银辉再次感到眉心的不适,这一次极为强烈,好像有一团火在那里灼烧。
白鸽再次感受到那阵寒意,有一股黑色的令人十分讨厌的东西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五人心里一惊,天花板上传来慌乱嘈杂的脚步声,跟着敲磕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独有一份格外沉重的脚步声从一处响到另一处。
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步都让一楼的天花板掉下不少灰尘,好像上面一只喝醉酒的大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侧躺下。
紧接着楼上传来小孩子的呼喊声。
“银辉哥哥救命!”
“是恐怖熊!不要吃我!”
“羽渡姐姐……白鸽姐姐……救救我们……”
“殇歌哥哥!铭哲哥哥!院长有危险!”
“小安!该死!”陈殇歌怒骂一声,随即身形化作一滩黑影极速的冲向二楼,风驰电掣的影子如同一道奔射的雷霆,眨眼间,陈殇歌消失在了原地,黑色的电弧闪过转角处。
四人见陈殇歌冲了上去,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准备紧随其后。
可下一秒,天花板上传来一道重响,好像一个铁砧砸在了上面,紧接着天花板破裂,砸出一道洞口,一道人影从上面摔了下来,脸着地,将陈旧的瓷砖砸的粉碎。
“殇歌!”刘银辉惊呼,他急忙上前观察陈殇歌的伤势。
“别管我!暗邃者!上面……孩子们有危险!”陈殇歌大吼,痛苦地捂着胸口,同暗邃者交战过多次的陈殇歌早就认出上面暗邃者的气息。
天花板的碎屑没给他的身体造成损伤,但是上面的暗邃者给他的那一击实实在在的让他痛苦不堪,这比他先前遇到过的暗邃者都要强大,这不是他一人能够对付的。
李铭哲握紧了骨刀,他的手在发抖,看到陈殇歌的下场,他的内心打起了退堂鼓,可是上面不断有小孩子的惨叫传来,他已经开始脑补上面的惨状了。
“混蛋!”刘银辉奔上前往二楼,刘羽渡和白鸽跟在刘银辉后面,只有李铭哲还停留在原地。
看到连源灵都没办法正常使用的刘银辉都奋不顾身冲上前,李铭哲再次对自己感到毫无用处,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像刚刚一样站在最前面,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同伴上去送死,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李铭哲你这个废物!
“铭哲,你在自责吗?”陈殇歌说道。
“殇歌,我……”李铭哲颤抖地说道。
“没关系的,害怕是生物的本能……”
“但……勇气才是人类的赞歌啊。”
“说好的一起拯救世界呢,你甘心就止步于此吗?”
面对陈殇歌的质问,心有不甘的李铭哲拿起骨刀,用刀柄重重地敲打自己的胸脯,疼痛赶走些许恐惧,带来了理智,激发肾上腺素的分泌。
不就是暗邃者吗?连面都没见到就开始害怕了,李铭哲你还算个男人吗!人怕鬼三分,鬼怕人气氛,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跟上去了,殇歌,你保重。”李铭哲压沉着声音说道,他的眼神无比坚毅,随即大步踏上前,跟随着刘银辉的脚步冲上二楼。
“这中二式的发言,还挺有效的嘛。”
见四人都走了,陈殇歌艰难地翻着身子,让自己仰躺着,他知道仅凭刘银辉他们是打不过楼上的那只暗邃者,眼下必须找帮手。
艾克斯在结束面试之后就已经打道回府了,不然早就打电话向他求救了,但现在还有个人能叫过来帮忙。
陈殇歌解开胸前外衣的扣子,将手伸向衣服内侧左心处的口袋,从中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符纸。
“要麻烦你一下了,小月姐。”
陈殇歌将手中的符纸抛向空中,三道暗紫色流光划过符纸,符纸被撕裂成四段,在空中飘散开,如同烧毁的余烬消散掉。
远在别墅的陈月裸着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露天浴池中,自从某天睡了一觉起来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身体无恙,但是身体时不时会有点酸痛,她以为是这段时间忙于分心控制累的。
同时要操控远在天边的德尔塔学院里的分身处理院会的事务,再加上要在这里配合陈殇歌完成任务,以及帮陈殇歌殿后处理他整出来的幺蛾子。
陈月的确是累的不行,于是趁着闲下来的功夫好好休息一下。
今天是少有的圆月之夜,银色的月光仿佛在陈月的身体披上半透明的薄纱,水中若隐若现的酮体宛若晨曦的露珠,金银剔透,绽放着柔和的光芒。
陈月从水中坐起,像小孩子玩闹般地踢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落在陈月的脚上好像为其添加了装饰品。
突然,陈月猛得高抬腿,脚后跟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浴池中的水被这股力量掀起冲向陈月,一道水柱如汹涌的浪花冲刷着陈月的身体。
待水柱过后,陈月抖了抖脑袋上的狐耳,摆动着身后的六条淡蓝色狐尾甩掉水分。
浴池中的水冲刷掉覆盖陈月身体的伪装,她的真身得以显现,陈月望着浴池中仅有的水,看向水中自己的模样。
陈月的真身比起人类时的姿态,其美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像是从天上被贬下凡尘的天仙,即便身犯其罪依旧不能掩饰她的骄傲。
可如今的她却愁眉苦脸的,望着水中的自己发呆。
“他……是喜欢这样的吗?”陈月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
自从陈殇歌告知陈月有关刘银辉手机封面的事,她烦恼的事又多了一项,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戏,恰恰相反,她认为自己的真身十分符合刘银辉的审美要求,陈殇歌也确信陈月如果以真身去面见刘银辉一点会把他迷的魂都勾走。
真正令她烦恼的是刘羽渡也一样符合少萝的标准,而且听陈殇歌说两人的感情恐怕已经不局限于亲情了。
陈月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难道要自己委身求全地祈求刘银辉和刘羽渡收自己做小妾吗?
且不说她们会不会同意,作为一族的圣女,陈月尊贵的身份和尊严就不允许她这么做,可是现在自己又因为一些事不得不有求与刘银辉。
陈月捂着脑袋,她清楚继续精神内耗下去不利于之后的计划,她试着分散注意力不去继续想。
忽然,仿佛一道电流流过陈月的大脑,陈月猛得站起身。
“空间置换符?是殇歌。”
不清楚陈殇歌那边发生了什么,但陈月明白,能让他撕毁自己给他的符纸,说明情况十分紧急。
来不及回屋更衣,陈月拿起放在浴池旁的浴巾裹在身上,她站在露天浴池上一跃,意料中的陆地并未发生,陈月消失在了空中。
下一秒,陈月的身形缓缓显现,她踮着脚出现在陈殇歌身旁,惊讶地注视着陈殇歌的伤势。
“殇歌,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陈月焦急地问道。
“小月姐,上面……暗邃者,银辉他们……危险……”陈殇歌艰难地撑起身子,他脸色发青,手臂发紫出现腐烂,在紫色最深处有两个牙印,黑色的液体从中渗出,陈月明白陈殇歌是中毒了。
他的舌头发麻,毒素已经蔓延到嘴部了,连说话都谈吐不清。
陈月扔出一张符纸在陈殇歌手臂上的牙印上,清凉的触感传来,像春天里的微风拂过,陈殇歌感觉一身轻松,乏力的感觉消失,毒素被抑制住了。
就在这时,二楼又再次发出一声巨响,整栋建筑晃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墙壁上,小孩子的哭喊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止了,这让陈殇歌心里十分不安。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不成问题。”陈殇歌站起身体,转动着肩膀确定自己行动已经无碍。
“你在这里休息下,上面交给我。”
两人同时望向上方的洞口,陈殇歌知道现在的自己去了只能添乱,不如在这里静观其变。
陈月轻轻一跃,脚下的瓷砖突然碎裂,她化作一道淡蓝色流光从洞口飞入二楼。
————
就在刚刚,刘银辉先一步上到二楼,有个小孩子在楼梯无助地哭着,是小金。
小金看到刘银辉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向他围了过来。
“银辉哥哥,救救我们,院长有危险,里面,有怪物。”小金跑过来抱着刘银辉的大腿哭喊道。
刘羽渡三人从后面跟了上来,刘羽渡接过惊慌的小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你们带着小金先下楼,这里交给我和铭哲。”刘银辉说道。
“银辉哥哥,楼梯……楼梯不见了。”
“什么?”
四人猛得回头,只见身后是一片漆黑望不到尽头,来时的楼梯不见了,四人退无可退。
白鸽向后跑去,她卖力地奔跑,很快就大汗淋漓,倒不是因为跑步导致的出汗,而是因为心中的不安使之流出了冷汗。
无论白鸽如何奔跑,始终到不了尽头,他们就像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
刘羽渡在手中燃起一把火焰,向后方扔去,火焰在黑暗中消失,金色火焰被黑暗吞没了,四人的内心像一摊死水。
李铭哲握紧了骨刀,既然逃不了,那他就把暗邃者干掉就行了。
李铭哲一脚踹开卧室门,门口前几个小孩子呆呆地站着,双眼无神,像是逼真的人形雕塑,他们的脚被黏稠的黑色液体束缚着动弹不得。
“小安,小柔,你们怎么样?”李铭哲上前想要拉走小安和小柔,他们却屹立不动,像一个千斤重的磐石,任由他如何用力都不能移动。
其他的小孩子也是一样,呆呆的像颗石头,像失去了生命一样。
突然,那些液体像触手一样蔓延到小安等人身上,紧紧缠绕着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液体如猛蛇捆绑猎物般死死捆住小安,李铭哲挥动着骨刀想把那些液体砍掉。
可液体像是有意识般,在李铭哲要砍到它们时迅速避开,来来回回几次,那些液体好像被李铭哲触怒了。
液体变得细若丝线,它们勒紧小安的脖子,李铭哲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血液从小安的脖子喷涌而出,在李铭哲的眼中,黑色的细线割裂小安的脖颈,小安身首分离了。
“混蛋!”李铭哲红着眼,拿着骨刀胡乱地劈砍脚下的液体,那刀法没有一点技巧,全是力量和愤怒,他像只失去幼崽的野兽无能狂吼。
“铭哲!快回来!”刘银辉惊喊道,那黑色的黏稠液体已经进满整个房间,李铭哲一个没注意,那液体已经要爬到他的脚上。
看着疯癫的李铭哲,刘银辉连忙上前把李铭哲拉出房间,这门像是被风吹得关上,李铭哲站起来想再次推开房门,这一次门却丝毫未动。
“铭哲,你冷静点,这里十分不对劲,别单独行动。”刘银辉死死抱住李铭哲,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愤怒,在刘银辉眼中,李铭哲只是突然莫名的发疯,拿起刀冲着脚下的液体挥砍,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铭哲,你发什么疯啊?”白鸽跑了回来,看着一脸愤怒的李铭哲疑惑道。
“小安……小柔……还有大家……都被杀了……”李铭哲无助地抱头痛苦,他痛恨自己的没用,痛恨自己的犹豫,丧失掉救下小安他们的机会。
刚刚他以为能救下小安和小柔,亲眼看到希望在自己眼前消失,比千刀万剐了自己还难受。
“你冷静点铭哲,刚刚我在房间里除了你谁都没看到,那很有可能是幻觉,还记得艾克斯说过的话吗?”
“暗邃者会无限放大生灵的负面情愫,以此作为养料,它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刚刚是给你制造的幻觉,我们不能着它的道,大家还等着我们去救他们。”
听了刘银辉的分析,李铭哲逐渐冷静了下去,若真如他刚刚所说,小安他们还活着,还等着自己去救他们,那么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救下他们的可能。
冷静,不能单独行动,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单独行动会被逐个击破,不能掉点,不能露出破绽。
李铭哲安慰着自己,不断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救出他们。
“铭哲,你没事吧?”白鸽问道。
“没事,我没事。”李铭哲终于冷静了下去,他抹去脸上的眼泪,骨刀上闪过一丝寒芒,那是他的愤怒,发誓势要让暗邃者付出代价。
“大家别分开,二楼很奇怪。”刘羽渡说道。
从刚刚开始,刘羽渡就观察着二楼,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她对这里很熟悉,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物品,每一道痕迹她都熟悉无比。
但是从刚刚来到二楼时,却没有那种日久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来到了一个以二楼为模板而新做的建筑,虽然和原本的建筑一般无二,但那种熟悉感是不能模仿的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院长吧,大家小心点。”刘银辉提议道。
四人围了起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有双眼睛看着,就算暗邃者来个突袭他们也能及时反应。
刘银辉站在刚刚的房门前,他知道小安和小柔在里面,只不过自己无能救不了他们。
“等我,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刘银辉发誓道,他重重一拳砸在门上,门先是晃动了一下,随后向后倒开。
门内的房间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小安和小柔还有几个小孩子都不见了,而现在在房间里的只有一个垂暮的老人。
“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