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一道人影携带一阵风吹过,树叶形追影踪。
两根结实有力的手指将唐刀缴械,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赫然出现。
“总算肯出来了?无名小卒阁下。”
将扫走身上的落叶拍下,陈月淡然回首。
“不出来不行啊,再不出来的话,那个孩子就真没命啊。”
宿辉看了眼安静下来的铭哲,悬在心里的石头得以落下。
他松开手指,萱桐将刀收回。宿辉无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奈之举。
“你当真有办法救他?”
陈月还是不相信宿辉能终止暗邃者的同化,自有史以来,陷入同化状态的生灵最终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在同化之前作为生灵死去;要么逐渐被暗邃之力侵蚀【记庭忆泡】,在痛苦中逐渐遗失记忆,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暗邃者。
“在那之前,你能否先放开那个孩子。”宿辉指了指陈月脚下的银辉,“她也是救人心切才对你做出无理的行为,好歹作为前辈,你大人有大量没必要和小孩子计较嘛。”
“你说她?”
陈月玩味的一笑,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痛得银辉眉头紧锁,但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阁下不如就在这里说清楚,你是否真的有救下被同化的生灵的办法?”
陈月不依不饶抓着这点不放。
“前辈……”
银辉目光涣散,只能看清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但却感到十分熟悉,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的身影重叠。
“前辈……你是有办法的……对吧?”
望着银辉充满希冀的眼神,一颗颗泪珠浇灌土地,他实在不想泼一盆冷水。
“对不起……”宿辉愧疚的道歉:“我骗了你,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救他,只是为了干掉奇美拉,我不能在等下去。”
“不……不会的……”
眼泪止不住的外流,银辉挣扎起身,陈月放开了她。
停滞雨水又开始涌动,在天际拉开一张雨幕。
陈月捏出一张符纸,符纸在接触水的瞬间消失不见,在她和萱桐正上方割除一道空间,雨水被那空间隔开。
她站在那里,目光穿过雨幕游向远处,眼神阴晴不定。
得知宿辉没有救人的办法,陈月心里并未有多高兴。相反,她的内心深处,也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银辉发疯似的揪住宿辉的衣领质问道:“笑谈……你说的……你能救铭哲……为什么……骗我……”
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宿辉,一拳又一拳下去,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泪水与玉珠交融在脸上滚动,发红的眼眶在诉说着她的痛苦。
“对不起……”
宿辉只是一个劲的道歉,连腾开手为银辉擦拭眼泪都做不到。
哭吧……孩子……就这样……尽情的哭吧。让神明为你的泪水感动,让古老的诗歌再度在雨中吟诵,让这纯净的雨水浇灌大地,为生灵迎来新生。
哭解决不了问题,可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但宿辉只有知道,只有银辉尽情的哭,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念叨一句古老的咒语,也有可能是作为牧师为铭哲送上祈祷和安息。
“【源灵:祈雨】”
铭哲在躺在木筏上,被“黑潮”引渡往生的彼岸,可银辉的泪水仿佛感动那无情的神明,祂降下这雨水,将“黑潮”翻涌。
洁净的雨水冲洗“黑潮”,重新带动木筏,引回生灵的大地。
在所以人都被这大雨掩盖耳目时,黑色烟雾从铭哲的口鼻中冒出,在雨幕中消散。
雨水涌灌进口中,从铭哲嘴里不断涌出沼泽般的“泥潭”,再被雨水冲刷净。直到涌出来的不是“泥潭”,而是鲜红的血液。
“为什么……”
“为什么……”
“笑谈……笑谈!”
最后……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雨幕遮盖住银辉的哭声,渐渐消失不见。
银辉脱力倒在宿辉怀中睡去,宿辉像是哄孩子般,裹着石膏的手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雨……也在这时停止。
身后没了声音,寂静得像没有人。
“殿下,他们走了。”
萱桐转身,却不见银辉三人。
“让他们走吧。”
陈月早就发现他们不在,可她却沉沦在雨中无法自拔。在某一刻她解开符纸,任由雨水滴打在身,雨中,她的心情格外安宁。
“殿下,这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的,他不像是不识后果的人,身位血脉继承者,他应当清楚放任同化者不管会有什么下场。”
空静的夜里,雨后响起蝉叫声,陈月感觉脚下有东西在顶她,她抬起脚,只见在被雨水浇灌的地上长出新绿的嫩芽。
在这片院里,遍地都是。
“我们该走了。”
陈月踏空而行,仿佛一步步踩在向上的台阶上。
“殿下,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你不觉得忘了什么吗?”
“你是说银辉吗?用不着担心,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位强者在,定当会平安无事的。”
“况且,他可是妾身看上的男孩啊,怎会被一只奇美拉轻易打败。”
“不是,属下是说,您还记得我们来着的目的吗?”
陈月停下脚步,嘴角抽动着,手一拍脑门。
经萱桐一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干嘛来的。
“咳呵呵~……把殇歌忘了……”
————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内。
病床上,银辉嘟着嘴,不情愿地接受宿辉的投喂。
“脸鼓得跟个河豚似的,用不着对我这么警惕吧,都过去三天了,事情我也都跟你说清楚了,我是你们院长请来的务工,在这一周内照顾你们。”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要这么对我怀揣敌意?”
银辉拍开递到嘴边的米粥,指了指在另一张病床上打鼾的铭哲。
“你骗我。”
宿辉笑了笑:“就因为这?”
银辉将头转向一边,对宿辉爱答不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为什么骗我?”
“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不能说。”
银辉:-_-
“能别揪着这点不放吗?好歹那孩子也没事啊。”
“收拾一下吧,头发乱蓬蓬的,鸟都能筑巢了。”
“过会儿羽渡和白鸽就来了,在女孩子面前要保持好形象,不然将来找不到对象的。”
银辉白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窗外。
“谢谢。”
“哎?”
“谢谢你救下羽渡和白鸽还有殇歌,也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
“额呵呵,救下你们这些孩子,本来就是我作为务工的责任嘛。”
“至于你说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是你院长亲口告诉我的。”
银辉猛得回头,惊讶的看着宿辉:“院长?”
“是啊,福利院里那么多监控,你以为它自动扫描专门针对小偷吗?”
银辉一拍脑门,心如死灰地望向天花板。
完了,BBQ了,怎么把这茬忘了。
银辉在福利院里行动自如,那里本就他的家,谁会在意自己家里装几个监控。
“放心好了。”宿辉给银辉吃了个定心丸,“只有你院长知道这事,除了我以为他没告诉过别人。”
“这样吗?”
“谢谢。”
看着宿辉的左手,和院长打着一模一样的石膏,银辉总是在某一刻将他当做成院长。
不光是眼神,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似。
“你很想变强,对吗?”
宿辉看出了银辉的心思。
“前辈,我是不是很没用?”
“是有点。”宿辉不假思索回道:“除了长得好看点,学习好点,在福利院里担任知心大哥哥一职,偶尔还会去养老院做志愿者,会扶老奶奶过马路,会给流浪猫狗喂食,会……”
宿辉喋喋不休说着银辉的“没用”,还不忘添油加醋说如果没有他会怎么样。
“总之,一个人想体现自己的价值,不一定非要以实力为标准。”
“可是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我没有实力,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咚~。”
宿辉拿起勺子敲在银辉脑袋上。
“别杞人忧天了,你才多大,就开始想这些事情。”
病房的气氛变得压抑,话题一下子转到弱肉强食上,宿辉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打破寂静,宿辉起身开门。
风从门缝穿进屋内,带着清香的玫瑰花味,银辉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羽渡轻盈地行了个提裙礼,门外的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很熟悉。
白鸽跟在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妇女身后,探着头望向病房内。
银辉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铭哲,让她放心。
不一会儿,宿辉走进屋内,抱起铭哲就往外走。
“铭哲睡了太久,我去找医生检查一下他的身体,过会儿就回来。”
对此,银辉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眼羽渡,那欲望的火焰在她眼中跳动,用脚指头想都能想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宿辉心虚地夹着尾巴跑出去,房间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羽渡端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进来。
“砰”的一声,门关上,外面四人被羽渡打发走了。
她穿着百褶裙,脸上还化着淡妆,脚踩着露趾高跟鞋,脚趾被包裹在清纯的白色蕾丝边短袜里。
热浪扑面而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玫瑰花香环绕鼻尖。
羽渡看了眼剩半碗的米粥,将鸡汤放在桌上,也不管银辉的同意便坐在床上。
“嗨,小可爱,想姐姐我了吗?”
“没有。”银辉冷漠回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出去,我想静静。”
“哦~?静静是家女孩啊,用不用我帮你叫来?”
羽渡伸手掐在银辉脸上,用力顺时针扭转九十度。
“你够了,我想安静一会儿,行吗?”
“真冷漠啊,你就不担心我一下吗?好歹我是为了你才被奇美拉击中的哎。”
“原本是担心着的,但看到你没事,我想我没必要担心了。”
“你心情不好吗?”
银辉撇过脑袋不想搭理羽渡,忽然下身传来触感,双手被羽渡擒住,他忍不住惊呼:“你干嘛!?”
“谁让你不理我的。”
羽渡嘴角上扬,将被子掀开,脱下鞋子将脚趾扒在银辉腰部,宽松的病号服很容易就被扒下。
“停!住手!我理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脚尖挑着高跟鞋摇晃,好像银辉一旦不理她,她就会踢掉鞋子。
“你心情不好?”
“没有……有一点吧。”
眼看鞋子就要被踢掉,银辉立马改口。
“为什么?和姐姐说说呗,说不定姐姐能帮到你。”
“单纯的心情不好而已,没有为什么,你帮不到我。”
“呵~。”羽渡轻笑一声,“小可爱要是这么说,那姐姐可是来劲了呢~。”
“你想干嘛?”
见羽渡摩拳擦掌,银辉往后缩了缩。
“你知道的,人体的心情大概与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分泌有关,当心情不好时,这两种激素的分泌就会减少。”
“所以,你难道……”
听到这,银辉大概能猜想到羽渡要干什么了,很可能就是要用甜点来征服他吧,毕竟陈月当时也是这么做的。羽渡这还带来了碗鸡汤呢。
“没错,姐姐就来帮你促进多巴胺的分泌。”
银辉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好吧。”
“哎?你同意了?”
羽渡没想到银辉会这么容易答应,明明前不久还那么排斥她。
银辉倒也没多想,他又拗不过羽渡,等她出去做蛋糕也能给腾出点空闲时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不同意又能怎样,我说两句你就改变主意了?与其这样,我干脆直接顺着你来的省事。”
“噗~,看来小银辉很识时务嘛,那姐姐就不客气啦。”
说着,羽渡干脆利落地踢掉鞋子踩在银辉腹部,银辉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脚腕。
“等等!你这是干嘛!?”
“哎?小银辉不是答应让我帮你的嘛,这么快就反悔了?”
羽渡歪着头,嘴角弯出可怕的弧度。
“你说的帮助……指的是这个?”
“不是你以为会是什么?”
银辉眼角抽动,这才想明白羽渡和陈月是不同的,是他自以为是想到然认为羽渡的办法和陈月的一样。
银辉吞了摸口水,颤颤巍巍道:“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呵呵~,误会?”
银辉心凉了半截,他已经能想到接下来自己将会被怎样吃干抹净。
这座医院的病房隔音效果绝佳,他知道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想着时,羽渡已经扒下了他的病号服。
“别含羞嘛,我们这又不是第一次。”
银辉的脸上已经浮现红霞,看着他含羞的模样,羽渡更是忍不住想要捉弄他。
“啊啦啊啦~,明明你也在再享受,干嘛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你这难道不是吗?
“与其反抗,不如放松下来好好享受嘛,你也知道这间病房的隔音效果有多么好吧,我家在这所医院是有股份的,所以我动用了点权力,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让姐姐好好的痛爱你一下吧。”
“过分……”
“咚咚~。”
敲门声想起,房间内的两人一下子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