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回去想想再来。”
一道冷漠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宿辉吓得跳开。
风息如鬼魅般突然冒出,她走路不带一点声音,哪怕精神系源灵也难以感知到她的存在。
宿辉自认为已经够小心潜入这里,结果风息压根没走,按照往常她这时候应该晨跑去了,不把自己跑的大汗淋漓基本不会回来。
“母亲大人!”
羽渡跳上前拥抱住了风息,那冷若冰霜的眼眸在看到羽渡后便如同冬去春来后化开的冰水,风息满是爱意的看向羽渡。
“小羽渡还没走呢?”
“人家想和母亲大人再多带一会儿嘛。”羽渡卖萌道。
风息最受不了羽渡卖萌,她卖起萌来就是个撒娇小公主,在风息脸颊上蹭来蹭去,把冷酷的人设都蹭掉了。
两人差不多高度,看着这对母女贴贴,宿辉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阳光在两人身上照上一层淡淡光晕,这画面格外的温馨,可惜没他的戏份。
“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
“门在那边,不送。”
刚还温情似火的风息在面对宿辉却是冷言相待,对着大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有点偏心了吧!怎么说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又不是什么不良,你好歹对我热情点嘛。”
“你要是没什么要事的话就请你离开吧,我很忙的。”
风息对宿辉冷不丁道。
“母亲大人,我们的确有要事相求。”
“啊咧,小羽渡有什么要事啊?”
“母亲大人,银辉她……就是那天在我房间待过的女孩,她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她。最后一班前往德尔塔学院的专机就在明天,我必须快点找到她!”
闻言,风息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凛冽,可羽渡看向她时,对视上的依旧是温柔的眼神。
不过那眼睛迸发的凛冽刀光却是被宿辉捕捉到了,他原本也没必要看风息的表情判断,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踏入他设在福利院的领域而不被他察觉,在场的也就一个人。
“那孩子吗?既然情况这么紧急,你们来我这是想让我帮忙吗?”
“是的,母亲大人,我们没多少时间了的!”羽渡握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没事的小羽渡,妈妈当然会帮你,不过,如果没能找到银辉的话,你还会去德尔塔学院吗?”
羽渡摇摇头:“不会的,如果银辉无法前往学院,我也不会去的。”
看得出来,羽渡是真不想离开银辉,而这也正合风息意愿。不为别的,外面的世界过于残酷,无论暗邃者还是英灵种都是不确定的因素,她不能让孩子冒险。
“没关系小羽渡,妈妈会帮你找到她的,这你不用担心。”
羽渡点点头,宿辉拍着她的肩膀,她转身,在风息的视野死角中,羽渡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条水滴形吊坠。
“小羽渡,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那张弓忘在你家后院了,就是在对银辉修炼时用的那张弓,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羽渡将吊坠收起来,连忙点头答应。
“当然可以,宿辉先生。”羽渡转向风息,“母亲大人,我先失陪一下。”
“嗯,小羽渡慢走。”
羽渡越过风息,向着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有个左右转角。
羽渡走过右转角,略微回首用余光撇了眼风息,见母亲背对自己,羽渡放轻脚步,在错从复杂的城堡里绕了一圈前往相反的方向。
风息叹了口气,并未拆穿羽渡的小动作。她的领域含纳整个城堡,自然对城堡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可惜羽渡并不知道母亲有这般本领。
“我家孩子跟你呆得久了,都学会欺骗我这个母亲了。”
风息埋怨的看向风息,他双手插兜,一副“关我何事”的二愣子模样。
“还好还好,至少她不会向某个闯进我家把孩子偷走的人贩子学坏。”
宿辉毫不退让,直接影射起风息。
“你看起来很闲啊,不去找你家孩子吗?”
“这不正找着吗?已经有点线索了。”
“是吗?在我家找到线索?”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这么认为的。”
“……”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宿辉很不喜欢和风息搞得这么紧张,她的心愿其实也是自己的心愿,只是两人都没得选。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宿辉打破了这沉静,“我好久没看到你笑过了,有一种笑只有在羽渡和银辉她们面前才会展露,刚刚见到你时,你却是那样的笑。”
“这能说明什么?”风息不以为然。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你想过银辉的想法吗?”
“你在说谜语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的家一般可不允许出现男人。”
“别在装作若无其事了!”宿辉突然呐喊,“一个向往自由的鸟儿要被永远关在鸟笼里,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鸟儿?你觉得把她比作鸟儿何时吗?你我都清楚外面有多少豺狼虎豹恨不得‘吃掉’她,比起鸟儿,还不如把她比作小兔子。”
“那你肆意拐走她就合适吗?”
面对宿辉的质问,风息双手抱胸,表面风轻云淡,可指甲已经嵌入肉里,留下深深的月牙形印子。
“哼!我是在保护她,保护那两个孩子。”
“你承认是你拐走银辉了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留在这里会好好的,反正不会像在你那里一样,连只奇美拉都能够伤到她。”
提到奇美拉,宿辉心中一痛,那的确是自己的疏忽,偏偏在他不在,且是领域最薄弱的时刻找上门来的。
“那是我的疏忽,所以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他指了指风息身后:“羽渡可是已经去找了,你不怕她找到银辉吗?要是她发现是你绑架的银辉,她会有何感想,会怎么看你?”
风息冷冷的笑笑,有恃无恐道:“她不会找到的,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到达那个地方。”
“是吗?看来你还真是费劲心机,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吧。”
宿辉不想再多说一句,他深知风息的偏执,尤其是在那件事发生过后,她对银辉和羽渡的控制欲已经带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现在看来,嘴上是说服不了风息。
左手光芒闪动,宿辉抓握住长弓。他不擅长嘴遁,还是战斗更适合他。
风息看了眼他脱离石膏的左手,不屑道:“怎么?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居然肯用左手了,想不到你真敢和我动手。”
风息手伸向腰间,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她拔出手时,一条长鞭重重鞭打在地,地板上出现渗人的裂痕。
那紫色的鞭身犹如蛇的鳞片一般,坚硬光滑而又冰冷,看着迷人眼花缭乱,实则充满危机。
风息打起来十二分精神,和裹着石膏的宿辉相处太久,她都忘了,宿辉其实是左撇子,更是身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久战沙场的他比自己更懂得如何对敌人致命一击。真打起来,风息的胜算小的可怜。
“算是你有点长进吧,这样吧,如果你肯放弃,我同意和你约会一天。”
这时一片落叶从窗户吹进走廊,在空中飘来飘去。
两人间散发出奇怪的气氛,有点暧昧,也有点冷酷。睹景思故,他们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也是这么剑拔弩张。
那时在一刻树下,落叶纷飞,他们在落叶中穿梭,鞭子和箭矢与落叶一同飞舞。
宿辉右手持弓,回忆起手握弓箭的手感。
“那看来我这辈子都没法和你约会了。”
枯黄的落叶即将落地,笔走龙蛇的长鞭携带锋利的罡风一同抽向宿辉。
两人的身影拉到很远,地板上,一个切成两半的落叶静静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