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所内,这里人满为患,不少退出大赛的新生正在接受校方的治疗。
他们的身体并无伤痕,而是精神受到不小的冲击。
有人精神崩溃在大喊大叫,他被好几个医疗部成员架住,这场景让铭哲想到他在过年时和院长一起杀猪的时光。
他和白鸽拥抱在一起,摸着彼此完好无损的身体,两人一遍又一遍掐着对方,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身旁的一位暗金发小孩递过来两瓶药剂,白鸽笑着接下。
自称伽马的小孩怀里揣着不少药剂,他拿出来递给经过的每一个新生。
“跟我来吧。”见铭哲两人恢复的差不多,伽马拉着两人来到隔壁的休息室。
带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后伽马走开,继续他的工作。
休息室有人吵闹着,他们是最早一批被淘汰出来的,已经恢复如初。
但大多数人还是和他们一样阴沉着脸,坐在一个座位上一言不发。
毕竟是经历过死亡,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
休息室的大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影子率先走进白鸽的视线。
两人抬起头,坤中边挥手边向他们走来,和他一同走来的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猛男。
“精神不错,看来你们恢复的很好。”
拉尔踢了他一脚,这玩笑开得他都看不下去。两人脸色苍白跟雪似的,你管着叫精神不错?
坤中尴尬的摸着后脑,不敢直视铭哲和白鸽质问的目光。
“学长,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铭哲的声音冷的像是冰块。
“这是学院的安排,我们只是服从安排,但如果你有什么不爽,也可以打我出出气。”坤中把脸伸过来。
铭哲缓缓举起拳头,摇摆不定的晃了两下,他还是选择放下。
“不怪坤中,这是每个新生入学都要经过的第二层考验。”拉尔打起圆场。
“既然是考验,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们?”白鸽摸着肚子,内脏被掏空的痛苦让她时不时痉挛。
“什么都不告诉你们才是这场考验的目的。”坤中坐在两人身旁,耐心讲解。
“‘新生洗礼大赛’,这是第二场考验的名字,每一位血脉继承者自进入学院的那一刻,就必须经历一次死亡的洗礼。”
“可是,要让高年级的作为对手来猎杀我们,这对我们公平吗?”铭哲奋力锤向扶手,他抬起手,扶手上留下了深深的拳印。
“你觉得暗邃者会和你将公平吗?”坤中这个问题问住了铭哲,他哑口无言。
“对吧,对强者来说,实力才是硬道理。”
坤中拍了拍两人,他指着休息室内的光幕。
又有一个人被杀死,可能已经到医疗室接受治疗了。
“学长,我不明白,学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白鸽问道。
“问得好。”坤中竖起两根手指,“这有两层意思。”
“其一:学院认为,一个人往往在危难的环境下会觉醒超凡的潜能,只有经历火焰的淬炼,才能铸就钢铁之躯。”
“从一开始隐瞒你们,以野营为借口让你们放松警惕,而在到达时间后投入高年级学生袭击你们,就是想看看你们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没有一点征兆,就像暗邃者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
铭哲想起银辉在野营时的种种,他这才明白银辉的担心不是多余。
“他们是猎人,而你们却是猎物,你觉得公平吗?”
两人同时摇头,答案毋庸置疑。
“对啊,不公平,所以你应该拿起武器反击,将形势逆转,成为猎人去反杀敌人。”
“可是学长,我们没有他们强。”铭哲弱弱的说,在看到英灵种的实力后,他清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那又如何,兔子急了还咬人,你可比兔子强多了。”坤中笑着摆着铭哲的头,“弱小,从来都不是被欺压的理由,明白弱小,所以才要变得更强。”
“谢谢学长。”
听着坤中的鼓励,铭哲心里好受很多。
“其二:便是英灵种的意思,他们即是同盟,但也是对手。他们会从新生中挑选强大的人才招募,以此壮大自己的势力。”
“原来如此。”白鸽顿时明白冥玥为何要留自己和铭哲一命。
她是想以此为要挟银辉加入精灵的势力。
“学长,英灵种不是向来看不起人类吗?为何还要以招募我们来强大自己的势力?”铭哲不解道。
“的确,从血脉上,人类不及英灵种。但量变产生质变,在天赋上,总会有几个妖孽,让英灵种也大吃一惊。”
“哪怕这些妖孽诞生的几率是万分之一,在人类中,这些妖孽也得有以万为单位的数量。”
“谁都不希望人才被对手夺去,于是英灵种会在大赛内筛选人才,为自己所用。”
坤中说得很直接,大赛中还是凭借实力说话。
“如果你们能在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坤中惋惜道。
“为什么这么说?”白鸽歪了歪脑袋。
“德尔塔学院一共分为五个校区,东西南北中,而我们这个是东校区,你们所进入的便是东秘境。”
“而当大赛的新生只剩一百人时,四个秘境会同时传送所有人前往最终的秘境进行最后的决赛。”
“而若是能挺进新生的前十名,那么这十名新生将有幸能进入主校区进修。”
“那么我们是以主校区无缘了。”铭哲自嘲道,他不免为银辉担忧,如果不是他连累银辉,以银辉的实力绝对能进前十名。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子。
铭哲回望医疗室,门口走出形形色色的人,他没有找到银辉。
“你们那位朋友很强。”拉尔说。
坤中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指的自然是银辉。
光幕时时刻刻同步投影大赛的状况,包括银辉侥幸战胜冥玥一筹也被众人所见。
“那当然,他可是我们的队长!”铭哲自豪地挺直腰板。
“博彩吗?”坤中拿出一张圆盘,里面写着不少人的名字,其中写有银辉和羽渡的凹槽中填了不少钱币。
“当然!”铭哲豪爽的丢进去三枚金币,那是他的全部家当。
白鸽不喜欢赌博,但为了支撑银辉,她还是拿出一枚金币丢了进去。
“说起来,你们当时是被人拉进什么领域了吗?”
坤中记得有一刻铭哲几人突然在光幕上消失,那只有被拉进领域这一种解释。
“一个血族。”铭哲握紧拳头。
“难怪你们脸色这么差,居然会遇上血祭会的血族。”
血祭会是主要负责处置学院内严重违反法律的学生,那是血族的院会,对于折磨犯人他们有的是专业且残忍的手段。
坤中注意到铭哲不停地查看腰间,显然是在查看自己的伤势。
“不必担忧,秘境中是一个特殊的空间,它介于现实和梦境之间,你们在秘境中受的伤都由徽章承受。”
“真是神奇啊!”白鸽感叹道,两人这才彻底放下心。
坤中看着渐渐走出死亡阴影的两人,脸上浮现出笑容。
他从怀里拿出两枚徽章,之前他们所带的不过是临时的,而他手里的才是学院正式的校徽。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拿着校徽递到两人面前。
“什么意思?”
“你们已经‘死过’一次,经受死亡洗礼,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是作为‘死人’安享晚年,亦或是重生,作为血脉继承者与暗邃者抵抗到底。”
铭哲犹豫了,两息过后,他和白鸽坚定不移地接过徽章。
“很好!”坤中拍起巴掌。
“学长,你有什么办法帮助我快速变强吗?”铭哲突然说,这引起坤中和拉尔的注意。
休息室内人声鼎沸,有人在为新生十名的归有者吵的不可开交。
微光的斑驳阳光照在拉尔的络腮胡上,好像渡上一层金子。
他摘下墨镜,懒散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铭哲将领域内的发生的事告诉两人,他无比懊悔,因自己的弱小拖累银辉,并且保护不了白鸽。
拉尔和坤中同时发笑,铭哲低下头,他们的笑声如针刺耳。
“抱歉,我们不是在笑你。”
铭哲其实听出来了,他们那是自嘲的笑。
“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拉尔从怀中拿出一枚怀表,他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枯黄陈旧的照片。
“学长说的是你们那一届新生洗礼大赛的事吗?”
两人摇头否认,拉尔拿出怀表中的照片给铭哲。
白鸽凑着脑袋来看,照片里一对男女。
男生身着燕尾服,带着白手套和女生牵在一起,可女生那张脸却被烧的一个口。
但仅从身材来看就知道她长得不错。
两人只看了一眼,便得出一个结论。
“学长,这是你的儿子和女儿吗?”
“噗!”拉尔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坤中捂着肚子大笑。
他们的反应让铭哲意识到自己猜错了,他连忙道歉。
“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猜的人。”
“所以这张照片上的人是?”
“我,还有我的未婚妻。”
“啊!”✖️2
铭哲拿着照片与拉尔对比,这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公子是怎么和这满脸络腮胡、精神颓废的大叔联系到一块的?
“那……岁月还真是不饶人。”白鸽说。
“那照片是很久的,不过他三年前的确是照片里的模样,那会儿我们是一起入的学。”坤中从手机中翻出他和拉尔的合照。
证据面前,两人不得不信服。
所以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帅气公子变成大叔的?
“力量是需要代价的,等价交换,是这世间最公平的法则。”拉尔从铭哲手中拿回照片,他摸着女生的脸,将照片收进怀表中。
“三年前一场暗邃者引发的危机毁掉了我的家,财产,家族,事业和爱人,皆一一离我而去。”
听着拉尔诉说自己的遭遇,铭哲和白鸽不免对他提起一丝同情。
“那时我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心想要变强,可人类的实力是很有限的,为此我不惜求取捷径。我从导师那里得到一瓶炼金药剂,它能整体增强一个人的身体素质,能提升人类的上限,正是我最想得到的东西。”
“所以,是因为炼金药剂,你才变成这样的?”
“不全是,其实没有炼金药剂,我最终也会变成这幅模样,相由心生这句话是对的,一个人的外在相貌是受他的心境影响。”
拉尔重重拍在铭哲的肩膀上。
“别愤怒,别憎恨,别滋养心魔恶化自己,别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铭哲聆听着拉尔的教诲,他有了深刻的感悟。
变强可以慢慢来,他不像拉尔那样一无所有,他还有牵挂,有家人,更重要的是,他还不想那么快变成大叔!
拉尔向坤中提了下眼皮。
该你了。
我?我就算了,那不是什么只得听的故事。
轰!
光幕发出一声炸响,极寒之冰锥与极燃之火焰的碰撞拉起休息室内的高潮。
“羽渡!”
白鸽跑上前,在人群中挤压,她来到光幕下,看清羽渡身边的风怡和婉莹,为她们大喊加油。
有冰与火产生的白色蒸汽渐渐消散,而出现在羽渡三人眼前的是一道巍峨如山高大的身影。
它头部通常似鹿,额生双角;身躯如麋鹿般优雅,覆盖五彩鳞毛;四肢似马蹄,尾部是云朵般飘柔尾巴,整体色彩绚丽。
坤中两人也认出这尊英灵种的姿态。
“没记错的话,幻麟掌握的是极致之冰吧。”坤中神色凝重,“看来羽渡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