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频率的有苏城既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天空上蒙上一层精致的灰,就如同黑潮来袭时的那一刻,这样的预警驻留在天空。
“学姐!”
银辉伸手想抓住昭月,却从穿过她的手。他跑得过快导致重心不稳,险些跌入喷泉。
银辉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不是与昭月在同一频率吗?
“老婆大人,我亲眼见过黑潮,那不是英灵种结盟就能轻易阻挡的。黑色的暗邃者在大陆奔腾,如同潮水淹没大地,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万物皆寂。”昭月的声音轻柔,熟悉的话语触动银辉的回忆。
灰色天空变得湛蓝,朦胧的泡影中闪现着熟悉的身影。
羽渡、殇歌,还有暮雪她们骤然出现,又静止在那一动不动。
“这到底是……”银辉猛然转身,看到昭月正抱着自己。
离开时的那一记忆频率,也被保留在这了吗?
银辉默默看着,昭月将自己连带他人一同推进镜面空间,【绝弦】的刀鞘刺入胸膛。
湛蓝的天空暗淡下来,那一缕灰色再次笼罩,像是一间密闭的正方体空间,投射出放映机的光。银幕上只有不断变化的灰色线条。
昭月回到最初像是简笔画画出来的线条的状态,银辉试了一下,仍触碰不到她。
吊坠闪烁光芒,传来宿辉的声音。
“情况有点严峻,这小姑娘已经在与梦境空间同化,再晚来一点就真的迟了。”
银辉伸手紧握吊坠,“还有办法吗?”
“有,如果说自身肉体是梦境空间的材料,那么记忆便是它的支架,她是从重新支起梦境空间开始,牺牲自己的记忆为代价更换支架,对她越是宝贵的记忆,承重能力便越强,你方才所见的画面,便是她已经付出的最为珍贵的记忆。”
“珍贵……”银辉心里五味杂陈,连离别都算是珍贵的记忆,学姐的记忆,就这么廉价吗?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这小姑娘的内心最深处,试着唤醒她,中断她的献祭。但是要快,梦境空间原本的支架已经破损不堪,她不得不付出更多记忆,很有可能会忘记你。”
“我知道了。”
银辉走到昭月面前,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昭月纹丝不动。
“用【绝弦】将你们的频率强行同频,这有点冒险,但是唯一的办法。”
宿辉中断了通讯。
银辉没有犹疑,靠近抱住昭月,想那时她抱住自己一样,尽管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学姐,之前我一直好奇自己是哪里吸引到你。”他反握【绝弦】,连同自己与昭月一同刺穿,“所以,请让我亲自来找答案吧。”
周围卷起灰色的沙尘,事物都被吹得消散,包括昭月,以及自己。
银辉明白宿辉说的冒险了,强行将两个人的频率同频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感觉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生生割下自己的一部分,只为了变得和对方一样。
他的汗水淋透背脊,浑身有种骨头分离的痛感。
银辉扶着身旁不知何物的东西跪坐下,视线像是蒙上灰色雾霾,他只能看得见两个人在对坐,其中一人显然是昭月,但看着……好小一只。
这里是间茶室,是狐族皇室招待一些有权有势的贵族时用的。
银辉在一旁偷听,大概内容就是昭月得到这位贵族的支持。这时先皇刚牺牲,狐族遭受黑潮危机,有些贵族想要动乱,昭月的权力不大,只能请求这位贵族的帮助。
然而昭月此时还处于父亲的死的悲痛中,她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只想用最快的办法稳住狐族的形式。
“公主……不,女王殿下的请求在下明白,在下也想为狐族尽一份薄力,可您知道我的家族一直在没落,恐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对面的青年狐人慢悠悠地饮茶,好像贵族动乱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大事。
“拜托了,切尔侯爵,令尊为国捐躯,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
“是吗?连女王殿下都这么说。”切尔睁开紧眯的双眼,那是双亢奋的眼神,“那老头子死了,这可真是无与伦比的好消息!”
银辉与昭月都惊了,亲爹死了还这么高兴,不会有鬼吧。
“切尔候爵,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女王殿下不必理解,您应该看到他死前英勇杀敌,却垂暮不堪的身姿了吧,就是我在那老头的酒里下毒!”
“你说什么!”昭月惊慌失措的往后连退好几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切尔激动的掀翻茶桌,差点砸到昭月,“我不就私底下开了两间赌管而已,那老头发现后没收了我所有财产,还把我吊在树上挂了两天,我就纳了闷了,不就死几个人吗,老子可是他亲儿子!”切尔失态的怒吼,他毫无贵族礼仪,看向昭月的眼中只有贪婪和色域。
我嘞个父慈子孝!银辉眼角抽搐,他记得上次看到这一情节还是在某个特摄片里。
切尔目光下移,在昭月的双腿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那双足袋上。
银辉默默拔出【绝弦】,紧盯着他。
“女王殿下不是想寻求援助吗,您也知道这有多么耗费钱财,以现在皇室状况,甚至负担不起吧。”
“我可以……写欠条,而且,你若评判有功,这对你不失为一种美誉,令尊的死我既往不咎。”昭月放低了姿态,她甚至叫不来卫兵,连正面与切尔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
切尔听着想笑,“女王殿下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这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您说我要是入赘了,那我的不都还是你的,我的兵你想怎么调就怎么调。”
“你!”昭月瞪大了双眼。
“对吧!多么见到的道理!”切尔朝昭月扑了上去,抓住她的双腿,他觊觎这一刻很久了,结果昭月自己送上门来。
昭月卖力瞪着双腿,“你!无礼!放开我!”
“哈哈哈!女王殿下你就从了我吧!”
犀利的刀光从切尔脖颈划过,可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银辉牙关咬得出血。
切尔从压着昭月,开撕她的巫女服,他癫狂地笑着,眼球瞪得凸起。
“不要啊!”
boom!
茶水间猛得一震,血雾飞溅在墙面,昭月双手占满血,掌心占满了脑浆,身前的无头身体向侧边倾倒。
银辉愕然,看着昭月从尸体下爬出来,颤抖的蹲靠在墙面。
学姐她……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银辉无法将印象中那个女强人,与现在的昭月联系在一起。
他朝昭月伸手,尽管碰不到,他也想做些什么。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指钩上,昭月惊恐的抬头。
“你……也要侵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