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银辉摸了摸额角的汗水。
越是前往深处,压力就指数倍的增大,银辉几次险些被推出去。
昭月内心的深处,这里的压力反而轻松,但寂静的可怕。
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色彩,精神心海内,记庭忆泡是枯木般的灰黑色,湛蓝的海水像是被墨水浸染。
每个人的精神心海多少有差异,但银辉肯定这绝不是昭月原本的颜色。
她为填补梦境空间的支架失去太多,精神心海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银辉不想在等了,她果断出刀在海水中劈开一条裂缝,这是被藏在精神心海更深处的记忆空间,【绝弦】告诉银辉,昭月的意识就藏在里面。
银辉苦笑一声,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她,昭月藏到了更深处。
“学姐,你欺骗我的账,还没清算呢。”她小心翼翼张开裂缝,强行钻进去,“所以,别想就这么溜之大吉。”
银辉半蹲落地,这比她预想的要快,她睁眼看清这段记忆空间,猛然一惊。
眼前独具狐族特色的建筑鲜明亮丽,有苏城的辉煌仿佛还在昨日闪烁。
昭月就躲在这里。
轰隆!
地表猛然一颤,银辉扶稳身旁的墙面,看到许多狐人慌乱的撤离,而与他们背道而驰的,则是身披银甲的士兵。
黑色的乌云压在上空,银辉认出这是黑潮来时的前兆,和在刀鞘内看到的记忆片段很像,但银辉有点疑惑,那些平民逃离的方向,似乎不是城门。
“学姐!”
银辉抛开疑惑,当务之急是找到昭月,就在她正准备行动时,银甲士兵中显眼的蓝发身影深深吸引了她的注意。
昭月身着着属于她的公主裙甲,如果不是头发显眼,她这样身高的小土豆很容易就被士兵掩盖。
而在昭月身旁的男人,正是她的父王。
银辉很差异,这看到的偏差太大,而且两人的脸上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是对胜利的自信。
昭月和音月登上城墙,银辉怀着疑惑跟了上去,城墙上摆满名为【终绝】的弓弩,而下方,黑色的潮水正以极快的速度袭来。
“放矢!”昭月和父王异口同声。
五颜六色的流光射出弓弩,裹挟着元素魔法在黑潮中炸出几道大口。
城门轰的一声开了,无数精锐的银甲护卫亮枪而出,黑银两色的潮水相撞。
一瞬间,黑潮被撞得前仰马翻,银色潮水一鼓作气的将黑潮推了回去。
但黑潮远不止于此,黑色的乌云放出闪电,从中出现密密麻麻的禽类暗邃者,它们像箭矢般朝有苏城射出。
昭月不紧不慢从父王手中接过【绝弦】,只是简简单单的挥剑,浩瀚的剑气极速穿过暗邃者,只是一剑,天上的暗邃者尽数绝灭,掉落在银色潮水中被淹没。
昭月发出胜利的喝彩声,无边无际的黑潮在退却,【终绝】的冷却好了,又是一排箭雨射出,黑潮的后方被开辟出一条分界线。
前不敌银潮,后补不上人数,黑潮越退越远,直到消失在地平线。
“父王,我们赢了!”昭月欢呼着蹦入父王怀里,音月沟了沟她的鼻梁。
“真不愧是小月,已经是位合格的皇位继承人,这样我也就能早点退休了。”
他抱着昭月转圈圈,像是旁若无人,因为他们看不见银辉。
“这样,就算是赢了?”银辉眺望,银潮归至,城内的狐人欢呼他们的凯旋,礼花漫天飞舞,彩色条带一一挂在城墙上。
她终于看不下去,起身从音月手里夺过昭月,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喊出声。
“醒醒吧学姐!有苏城已经……沦陷了。”
昭月吃惊,顿了顿开口道,“你胡说些什么,有苏城明明好好的,父王你说对吧。”她看向音月的眼睛在动摇。
音月没有回复她,因为银辉的强行介入,这虚假的记忆开始不稳定。
“学姐,别再逃避了,你的父亲已经……”
“住口!”昭月打断银辉,眼神变得惊恐,她很怕银辉再说下去,“来人,将这无礼的外来者轰出去!”
话音一落,昭月身后凭空出现精锐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冲上前。
银辉挥舞【绝弦】,轻松击溃他们,士兵从昭月身旁倒飞,而后站起来再次冲前。
他们的存在是源于昭月的强烈愿望,在她的记忆,她就是无敌的。
银辉推开身前的士兵,收刀在腰间,后撤步拉远距离,而后下顿重心下移,前脚掌重重着地,吸气吐息一气呵成。
“樱花,散!”
出刀的刹那,冲过来的士兵如同被斩断的樱花,生命飞舞而逝。
接住出刀残余的力量,银辉在昭月还未召唤士兵前冲到她身前,将她的后脑搂在怀里。
“学姐,我知道对你而言认清现实十分痛苦,你之所以想要牺牲自己,是因为源于对黑潮的恐惧吧。没错,我没有资格说能理解你,更没资格去劝解你,所以……呃!”
银辉吃痛,昭月咬在她的手腕咬了一口。
“父王!救我!”
音月动了,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像提线木偶般走来。
“所以,从此刻开始请让我走进你的内心,让我能够与你一起面对,让我有资格说出‘爱你’两字!”
弯刀斩落银辉的一根头发,离银辉的后脑只差分毫,却在这时停下。弯刀落地声格外清响,昭月哭了。
“为什么……你还要过来?我的世界已经向你关闭了。”
“那样的话,我根本就不来,学姐是特意给我留了扇窗户,不是吗?”
昭月泣不成声,她哀痛着抱向音月。
“父王,不要再离开小月,不要再离开我!”她的声音仿佛碎掉般,银辉看得心疼,美好的谎言一旦被打破,那面对将是残酷的现实。
音月一点一滴的消失,昭月手里空空的,连片刻的余温都没有。
她撒娇式的捶打银辉腹部,“为什么,不要叫醒我就好了,谁都不会死去,这明明是最好的结果!”
“可我不接受没有学姐的世界,没有学姐的世界,才不是最好的结果!”
昭月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现在陷入自我封闭。
地面传来轰隆隆的余波,如同打雷般,远处的地平线上浮现出黑色的潮水。
黑潮卷土重来。
“不!不要!银甲狐卫,快赶走它们!”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士兵上前,他们都在昭月醒来时消失了,有苏城陷入死寂。
“不要啊!”
在昭月濒临崩溃之际,她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海棠花香如同安定剂稳住了她的情绪。
“学姐,请好好看着我。”银辉说。
昭月缓缓抬起头,对视上温情的目光。
“今后,你的世界由我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