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声响应在耳边,羽渡只觉得周围空荡荡的。裁决的光辉降下,她的眼前只被一阵白笼罩。
结束了?应该是没有打中吧。
她这么想,因为身体火辣辣的,冲击实实在在打到她的身体。
“姐姐……醒醒……”
糯糯的声音自胸前传来,羽渡猛得睁眼,火光在眼前飘荡,她正躺在破碎的建筑下,樱晶刺入了体内。而小腹上,一个小脑袋瓜轻轻抬起。
“小怡!”羽渡震惊地吸了口气,风怡的背部受创,血肉和焦黑的衣物粘着一起,隐隐还能看到裸露的白骨。
她在假面撞向羽渡时,为她挡下了那一击。
“姐姐别难过,我只是……记忆体。”风怡每一次张口都有血流出,她的声音像是要碎掉。
“为什么要做傻事?”羽渡轻轻搂住风怡,眼中满是心疼。
她们渗陷火海,可羽渡只觉得怀里的身体在流逝温度。风怡在变得透明。
火焰烧断她们头顶的建筑,雷鞭抽断了那块樱晶,风怡搀扶着宿辉从一处推到的墙后走出。
“小怡!羽渡!”风息上前将两人搂在怀里。
看到两人的惨状,宿辉再也不能压制怒火,他朝暗红的火焰燃烧最旺盛的方向喊出声。
“疯子!你这次做得真的太过火了!”
那层火焰后浮现出人影,一只骷髅手撕开火焰帷幕,假面一只手拎着银辉,另一侧肩上坐着婉莹。
“笑谈!你这个混蛋!”银辉不断肘击假面,她本就对假面的印象不好,如今风怡的伤更是加重了她对假面的怒火。只是她的攻击对假面不痛不痒。
“婉莹!这就是你想要的?让你最爱的人自相残杀,然后自己躲在看不见的角落等待成果,最后让乐园降临,封锁自己的情感不用承受失去他们的痛苦!”
银辉的声音像是刺穿婉莹的耳膜,她沉默了好久,每一声呼吸都在颤抖。
终于,在听见风怡的一声呜咽后,她再难忍受眼泪。
“不是的,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我没想伤害姐姐。”
眼泪滴落在假面肩上,滋滋声过后瞬间蒸发。
“假面哥哥,我没有想过这样,我没有想忘记你们。”
婉莹跳下肩膀,脚步一颤一颤地走向风怡。银辉则趁着假面的注意不在身上时,一击棒球抡在他脸上,而后从他手中逃脱。
假面看到也没阻止,那双空洞的眼孔正呆呆望着婉莹的背影。
婉莹跨过小腿高的火墙,看着眼前像是熟睡的风怡,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啪的一响,她的脸颊上浮现出鲜艳的红掌印,羽渡这一耳光打得很重。
“你满意了?”羽渡冷冷地说。
这时银辉越过婉莹,跪在风怡身旁,摘下耳边的黑羽,用羽尖扎在风怡的脊背。
“没用的,我试过了。”羽渡说。
银辉仍没放手,她能感到风怡与纳瑞的状态不同,纳瑞至少还留有一口气,被乐园吸收化作锚点之一。可风怡,她的记忆频率十分混乱,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黑羽也阻拦不了。
“婉莹!你做点什么啊!你想看着风怡消散点吗?”银辉喊道。
记忆体虽然不是本人,可那是婉莹对风怡所有记忆的化身,一旦记忆体毁灭,她将彻底遗忘风怡。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婉莹跪在地上崩溃大喊,风怡正从她的记忆淡化,她没有预料事情会变成这样。
宿辉要紧牙关,他也无能为力,假面的【自焚】是他最强的招式之一。在宿辉印象中,被这一招正面击中的人,只有纳瑞活了下来。
“小莹……”风怡微微张口发声,轻度就像一阵风吹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伤害姐姐!”
“没关系……不是小莹的错。”风怡强挤出笑容,“羽渡姐姐,别怪小莹,她有自己的苦楚。”
羽渡摇摇头,“不怪,所以小怡要好好的,和姐姐一起把她带回来啊!”
“我……当然……想……”风怡说,“小莹,当初……驳回你的请求……是因为……我无法……接受……失去情感……我不想……忘记……爱你的感受。”
风怡越说声音越轻。
“那种……冰冷的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一遍。”
婉莹愕然,随后眼泪一颗接一颗滴落。
“我也不想,我真的好想,就这样和你们在一起!”
此刻,众人沉默,只有微弱的抽泣声,以及水分蒸发的滋滋声。
“不要走,不要消失,姐姐,我不想忘记你!”婉莹说。
风怡轻轻摇头,张口却发不出声,她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火焰吞没了她,她消失了,成为乐园的一部分。那只黑羽无声的飘落。
婉莹停止颤抖,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很奇怪,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伤心,自己不该正为乐园降临做准备吗?
已经有两个锚点归位,只要再有四个……等等!
婉莹的目光不断在三人之间来回跳动,她掰开手指算了算,这里还有三个人,可是,怎么少了一个?
“还有一个,是你的风怡姐姐啊!”风息掰开了婉莹的小拇指。
她歪歪头,脑袋上浮出三个问号。风怡是谁?
“接下来,是我们。”
沉默已久的假面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柴薪燃烧时的噼啪声。
风息起身,握着雷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别去!”银辉一手抓着一人。
宿辉另一只手摸了摸银辉的脑袋。
“从这里出去后,你还能见到我们,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银辉松手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抓下去。夜叉,血族,狐族的力量她都有了,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身怀最强英灵种的血脉,自己怎能衰成这样!
在银辉松手后,羽渡想伸手牵住他们,但她抓空了。
宿辉三人将战场转移到空旷的平地,在这里,战斗就不会波及她们。
“疯子,老实说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宿辉说。
假面活动两圈脖子,一脸无所谓。
另一边,婉莹还没发现三人不见,她不断地在想风怡是谁。她摸了**口,觉得那里少了一块,少了很重要的人。
“风怡……”她的小拇指收了放,放了收。
“那是你的姐姐啊!”银辉阻拦了婉莹将要收回的小拇指,两人额头相抵。
婉莹愣住了,下一秒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面孔。银辉在将自己的记忆同步给她。
怎么能忘记!怎么可以忘记!
她手背上的灵魂印记疯狂闪烁,面露苦色,搂着婉莹的双臂不放。
这对两人都是十分痛苦的过程。
“停下!别在给我传输这莫名其妙的记忆了!”
“这才不是莫名其妙的记忆,这是……我们和风怡在一起的回忆啊!”
一道白光在两人额间闪现,她们痛苦地分开,银辉瘫倒在羽渡的大腿上。
“给我,想起来啊!”银辉说。
婉莹躺下挣扎了几番,迷茫的眼神逐渐明亮。
“姐姐,风怡姐姐!”婉莹起身,向雷火交加的战场飞奔而去。
停下!快停下!不要再打了!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渴求,事情不要变得无法挽回。
她终于赶到战场,可眼前的一幕却刺痛她的心脏。
假面烈火缠身,毫无疑问,他是想一换二结束战斗。
“住手!”
婉莹的声音被熊熊烈火吞没,此刻,一颗耀眼的红星冲撞向宿辉。
只见宿辉手握箭矢,扎进假面的头骨。箭矢蕴含的力量炸开,假面的头骨粉碎,他攻击最强的时候,也是他防御最脆弱的时候。
宿辉架住这没有头骨的骷髅一路横冲直撞,最终撞进她们生活的城堡里。
城堡的地基塌陷,整栋城堡倒塌将他们活埋,那刻大摆钟在地上摔得粉碎。
也就在这时,钟表的指针逆时针停止转动,三个指针都指向了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