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要死了吗?”
塞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眼前有玫瑰花瓣飘落,背后松软的草地却让自己感到恶寒。
鲜血一样的花瓣迷乱眼睛,她像被催眠一样,身上的痛疼都消失了,就像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她忘不了镰刀切开肌肤的痛感,以及露西那奸诈的讥笑,那不像是被控制能做出的表情。
这段痛感如走马灯不停在她脑中重播,她感觉自己要死了,什么痛都感受不到。
但她不会,这点伤对血族而言也就掉层皮的程度,有皇室血脉的塞拉不过是自身在过快的新陈代谢后痊愈。
伤好了,所以不会觉得痛。
可她就是觉得不安,就是背后有股严寒令她发抖。
“老婆……”
一道声音突兀的闯进塞拉的世界,她清醒了些,玫瑰花瓣消失了,化作惊艳的血染红身前女孩的脸。
银辉皮肤白的像血,没有一点血色,她含苞待放的笑让塞拉心里暖暖的。
塞拉看清了,眼前从来都不是什么玫瑰花,而是沾了血的海棠花,离嘴唇最近的花瓣白白嫩嫩,舔了点血作为调料。
她轻轻的含住,很喜欢冰凉而又软软的触感。她吸吮花瓣上的血滴,每一口都美味无比。
她舔完花瓣上的最后一滴血,胃口填得饱饱的,有种全身细胞都升华的感觉,源能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海棠花完成了它的使命,对塞拉微微一笑,那片被含着的花瓣凋零飘落。
银辉脱力倒在塞拉身旁。
塞拉捧着银辉的脸颊,手指剧颤,“为什么……”她不解银辉因何缘由做到这地步。
银辉动了动吹弹可破的薄唇。
“对老婆……哪有为什么,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我愿为你……付出我的生命。”
就像童话中精灵王子对公主献吻,戴上婚戒并许下誓言。
“我愿为你奉上我的一切,山崩海颠,地裂天崩,在世界的尽头,唯有誓言永固!”
银辉的视线被盖上一层薄雾,她虚弱的触摸塞拉湿哒哒的脸。
“老婆别哭,我一直都在。”
塞拉揉了揉发红的眼。
对啊,自己为什么要哭,一个不知名从天上落下的异族,一声老婆害自己背上叛国的罪名,还夺了自己的初吻。
这种货色除了好看点,哪和王子沾半毛钱关系了,说点好听的大话谁不会?
把她丢这沦为花草的养料,就算在血族的领地做的唯一贡献,死了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
“白痴!”塞拉情绪失控,泪流满面,“哪有王子……中道崩阻的,这和童话里说的……不一样,你可是……要带我平定叛乱……还血族和平。”
“老婆,我是女生……”
“我不管,你亲了我,不是王子也得是!你快起来,你要还我清白,还要帮我干掉祸乱王城陷害母上的内奸!”
“被老婆需要,好开心……”银辉缓缓闭上眼,“好困,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醒来再帮老婆……”
“不准!我命令你快起来!不然以后都不许叫我老婆!”塞拉拼命摇动银辉。
良久,或许是塞拉没了力气,她看着手里已经凋谢的海棠花一动不动,仍觉得如初见那般美丽。
“我的王子殿下~。”塞拉合上眼,想起睡美人的故事,俯身亲吻。
可能是身份不对,也可能是祖神觉得她太贪婪,任凭她试过多少次,银辉仍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在这时注意银辉被秘箭划伤的左肩。
这只渐渐失温的海棠花,为了喂她,早已献上自己最后的花蜜。
还有机会!药剂室!
塞拉背起银辉,像是下定了决心。
皇宫巡逻的禁卫看到从大门入内的塞拉无不一惊,他们将塞拉包围,手握未出鞘的佩剑。
“我以猩源血域公主的身份,命令尔等跪拜!”塞拉声音空灵并带有不可置疑的威严。
禁卫像是脑袋短路,对塞拉发威的同时,却单膝下跪行跪拜礼。
她从而穿过包围圈,背着银辉头也不回。
自她们从窗户逃生后,露西恢复了皇宫的秩序。塞拉走过之处,软弱无力的女仆无不俯身行礼。
在塞拉从一个女仆身旁走过后,那个女仆撩起鬓间红发,深深凝望着银辉。
脚步声在空无的暗道传来传去,塞拉轻轻一推,药剂室虚掩的门开了。
幽暗的药剂室亮起两道猩红的光点,塞拉心惊了一下。
只见露西双腿交叠坐在药剂台,一只脚的脚趾夹着幽蓝色的药剂瓶,另一只脚下踩在昏迷不醒的贝琪。
见到塞拉,露西脸部肉眼可见的潮红。
“别来无恙~,亲爱的妹妹,你没死真是对姐姐最大的宽慰!姐姐可是悔恨终生,当时怎么没下重手。”
塞拉抿了抿唇,“姐姐,我从没想要过皇位,你那么想作女皇,我愿意主动放弃储君之位。”
“妹妹何故此言,你知道姐姐是被控制的,做的一切可都是被奸臣指使~。”露西把玩发梢。
塞拉不想岔开话题,“我认真的,所以,我恳求姐姐,把治愈秘箭伤势的药剂给我。”她屈膝向露西跪下。
露西看了看她身后的银辉,玩味的笑了笑。
“妹妹这么做,好像姐姐在欺负你,解药就在这,你想要就来取呗~。”
她伸了伸夹着药剂的那条腿,另一只脚在贝琪脸上踏了一下。
“不过~,药剂就只有这一瓶,你是要给谁用?”
塞拉犯了难,心想先把药剂拿到手,刚踏前一步,就被露西警告。
“这里可是刚被女仆拖过,妹妹也知道艾缇丝长老的脾气,要是弄脏了,她又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塞拉紧咬下唇,露西就差把意思写脸上,为了银辉和贝琪,她不得不做。
“王子殿下,稍等我片刻~。”她轻柔的在银辉耳边说,缓缓将她平放。
这一举动被露西看在眼里,她有些好奇是因为什么塞拉对这个异族的状态转变,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样就能坐实她和异族有一腿。
塞拉撑在地面缓缓爬行,直到有股香味扑鼻,她才抬起头,那瓶药剂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触手可得。
在她的手触碰药剂时,露西收了收腿,挑了挑眉。
“抱歉呐妹妹,姐姐最近染上了洁癖,你在地面爬这么远,手很脏吧,换个方式来取吧。”
塞拉握得指头发白,这时贝琪的血流到眼前,这摊血足有一厘米厚。她看不出这有多少血,但知道再流下去,贝琪会有生命危险。
她压下怒火,咬住了药剂瓶。
露西夹得很紧,药剂瓶几次从口中划出,塞拉不得以咬得更深更紧,瓶身在咬合力下裂开一道缝。
她惊恐的感受药剂流入口中。
“啊呀~,忘说了,先前的容器样式我不喜欢,特意换了一个,就是质量不保证~。”
露西无情的夹碎试管,药剂混合碎片尽数流入塞拉口中。
她撕开塞拉的嘴,伸手触及她的咽喉,迫使塞拉吞下药剂和碎片。
“妹妹千万不能独吞哦~,这可是救命的药,你的发小可等着救命~。”露西讥笑。
塞拉握紧露西的手腕,使出头锤撞了上去,可她已经吞了很多药剂,残余的药剂顺着嘴角哈巴流出。
露西不怒反笑,“啊哈哈哈!真可惜,药没了~,两个人你都救不了,好好看着她们被冰冷吞没,聆听她们濒死的哀嚎!当然,你什么都做不了~。”
她没得意多久,一只苍白的小手握拳,如陨石般轰得她的脸凹陷。
露西整个人倒飞撞进药剂器材堆里。
“不!我还能做一件事,我还能……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