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
银辉和羽渡异口同声，彼此相视一眼。
卡尔修斯在她们面前表现的不像一个君王，倒像是对长辈尊崇的晚辈，或对偶像憧憬的粉丝。
他朝琉璃蓝椅伸手，说了声请。
银辉没有推脱，即可落座，坐在紫色的丝绸坐垫翘腿。
除了没打耳钉，表现完全就一精神小妹。
殇歌不忍直视，心想我爹就客气一下你好歹意思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学着银辉的姿势仰躺，混久了形成条件反射。
“笑谈!你踢我干嘛？”银辉给羽渡踢了回去，幅度之大让在场的人都能看清。
羽渡都不好再整小动作，毕竟是自己的正宫，当然得自己宠着。
“失礼了~。”
她向卡尔修斯和艾莉丝陪笑，双腿并拢轻轻坐下。
“无碍。”卡尔修斯淡然一笑，表现丰富了许多，给人主观的感觉像是人类。
“两位跋涉而来，路途遥远而艰险，想来一定身疲心累。”艾莉丝抬手平挥，像变魔术，让只有花瓶的茶几出现点心和茶水。
其实是她用影子带来的。
羽渡含笑点头，端起茶水小抿一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流程，该谈论正事了。
卡尔修斯和艾莉丝适时的坐在主位，坐下来那一刻，银辉有种冷的错觉。
“事情，我们都已经听那孩子说了。”卡尔修斯看了殇歌一眼，眼神略带慈爱，这让殇歌羞涩的挠挠头。
“看来我们就不用过多赘述了，听殇歌说您的影子能察觉到您的国度的每一分角落，夜叉君王阁下可发现近期有什么异常？”羽渡双手相扣撑住脑袋。
“异常……”卡尔修斯说，“算上你们和这孩子，共有五个人踏足这里，此前从不曾有外族来。”
“五个……”羽渡深沉的思考，除开宿辉还有一个，她想到了当时也在黄金叶海的耀封。
“那么有问题的，一定就是剩下的两个!”殇歌激动站起，“父亲，您已经发现异常，凭您的能力，再加上我们，就能将黑潮扼杀在摇篮里，对吧!”
卡尔修斯笑笑，他看得出殇歌想改变历史的悲剧。
“可若是那两人也不是黑潮爆发的主谋，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他人，甚至实力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强大，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们是夜叉，全大陆公认的英灵种战力第一，这次我们所有，举全族之力一起上，神来了也让祂掉块肉!”殇歌越说越激动，羽渡冷不丁扑上去一盆冷水。
“可是，我们终究不知道，夜叉一族覆灭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外之意，那未知的敌人，绝不是夜叉一族能抗衡的。
殇歌一时僵在原地。
“要我说，都知道这是不可比拟的对手，打不过还躲不过？全族迁走，远比待在原地等死强。”银辉说。
迁走……
殇歌想到了卡罗尔，那个固执的老头子宁愿放弃狐族的王城，也要带剩余的族人远迁，站在现在的角度，他终于明白卡罗尔当时的感受。
“不对!还有办法，我们能赢!”
他激奋的像是能一跳冲破天花板。
“说说看。”艾莉丝宠溺的撇了眼殇歌。
殇歌上前在末途宫接见厅的中央，头顶夜明珠闪亮的球形源灯像聚光灯照耀着他。
“单靠我们不行，那就寻求其他英灵种的帮助，最近的狐族，要是知道一场灾厄在即，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就像那时一样!”殇歌说得是同盟，羽渡礼貌性的鼓掌，他觉得自己受到赞同更加起劲。
“父亲，那时就是这样，一场黑潮浩劫，在狐族、血族、幻麟还有精灵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成功抵御，甚至击溃了它们!”
“皆大欢喜的结局，只得参考。”卡尔修斯微微颔首。
“事不宜迟，母亲，我们这就向其他英灵种发送请求，还有德尔塔学院。”
想到谁说谁啊。
羽渡无奈的叹息，当时狐族只有幻麟来助，血族和精灵都是看在银辉的面子来的，塞拉更是连着好几次想逃遁。
现在没有银辉这个纽带连接，空口无凭只靠一张嘴，谁愿出力帮万人嫌的夜叉，更别提血族刚经历一场战乱。
未雨绸缪不是这么绸的。
羽渡很想揭穿残酷的现实，殇歌的想法过于儿戏，她张张口，目光撇到艾莉丝，她听得不亦说乎，含笑眨眼，目光始终未离开殇歌。
“那要是他们不来帮咋办？”银辉冷不丁的说，殇歌愣在原地，她继续输出。
“你想用什么理由让他们出兵，拿你学过的历史吗？还是用你这看上去腰子就不行的身体诱惑其他英灵种的公主……唔!”
羽渡听不下去捂住银辉的嘴。
戳你兄弟肋骨也看看时候啊。
哐!
灯全部暗了下来，像是舞台角色登场的氛围，只留几个光线暗的小灯焦距在殇歌身上。
眨眼的瞬间，他就换了身装扮，紫色鸢尾服上点着闪耀的粉粒，殇歌单脚踩着不知哪搬来的小板凳，一只手肘关节按在膝盖，拳关节抵着额头，头发在光线的渲染下看着让人眼花缭乱。
活像一只成了精的孔雀学沉思者的姿势投掷铅球。
“哈哈哈哈!笑谈!你那是什么呀？”银辉笑出眼泪，羽渡一边掐她的嘴，一边紧绷面部。
显然她的笑点也在与道德礼仪互肘。
殇歌旁若没有笑声，眨着紫色眼影的眼睛对银辉抛媚眼。
有一说一，颜值这方面没得喷。
银辉笑弯了腰，连同椅子一起后倒。
“哎呦我!”
殇歌自信甩发，“鄙人钝化的魅力，已不足巅峰半成，也罢，封存在剑鞘的剑刃，也会被时间锈蚀。”
“你不会是真的想……”羽渡抽了抽嘴角。
“我看不错。”艾莉丝鼓掌。
如果银辉刚也喝了茶，这会儿会连着胃酸一起吐出，这哪不错，夜叉的审美也这么另类？
“我算了算，以我们夜叉的年龄，这孩子也确实到了该恋爱的时候，不知小殇歌可有喜欢，或者喜欢你的人。”艾莉丝说。
殇歌挠了挠头，眼睛不敢直视艾莉丝，“说来惭愧，儿臣一心为学业，对恋爱一窍不知。”
“你们等会，咱跑题了吧。”银辉举手挥了挥，想吸引落在殇歌身上的两道目光。
“既然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妨先试试看。”卡尔修斯说，“我们其实，一直想与其他英灵种共处。”
“最近的苏月帝国，传闻这一代的公主昭月·默有苏灵冰雪聪慧，才华横溢，星阶远远超过同龄人，小殇歌对她可有倾向？”艾莉丝像催婚的老母亲。
殇歌破浪鼓似的摇头。
“不行吗？”
当然不行!殇歌在心里喊。
“那幻麟帝国的小公主，暮雪·思无相，小巧可爱，也是我所知的，少有对我们怀有排斥感的女孩。”
殇歌摇得更快了。
“也不行？”
娘别搞!这两姐要知道了会揍死我!
“那血族……”
卡尔修斯打断了艾莉丝，“血族刚历经狼妖祸患，而且小公主心有所属，二公主被判处叛国罪。”
银辉和羽渡看这家三口选人选上了瘾，也不好打断，但她们想到一个问题，惊讶的看向卡尔修斯，他是怎么知道血族刚肘击狼妖？
“适龄的，也只剩精灵帝国那对金银孪生姐妹了。”艾莉丝揉了揉太阳穴，“暮星·爱尔琳妮和汐月·爱尔琳妮。”
殇歌汗颜，幸好天使被排除了。
“小殇歌怎么看？”
“汐月，就她了!”殇歌说，虽然不认识这人，但也就她能选。
“事不宜迟，我这就以王子的名义给她写信!”
他遁入影子嗖的一下跑了没影，看样子是知道情势所迫火烧眉毛。
“我打赌他会被对方回信骂。”银辉说。
“咱能不诛心吗？”羽渡说。
“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卡尔修斯说。
“你看，他爹都这么认同。”银辉叉腰，又被羽渡敲了下脑门。
艾莉丝轻踏脚跟，源灯恢复明亮，“让两位见笑了。”
这场偏了话题的闹剧在两声轻咳后，转入了正题。
“你们是为了让殇歌离开，才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吧。”羽渡说。
卡尔修斯的目光变得深邃严肃。
“没错，真相对他而言太过残酷，他的诞生是我们众望所归。所以，在黑色洪流开始搅动前，他必须逃出漩涡。”
“那就逃啊，迁走，生命的延续高于任何代价!”银辉一本正经的说。
艾莉丝摇摇头，“我们逃不掉，在北方的狼啸呼声响起时，洪流已经开始潮涌。”
“你们已经知道形式急迫，为何还是无动于衷？”羽渡不解。
“因为我们并非深陷洪流。”卡尔修斯说，“我们，就是洪流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