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粉白色的，微微散发着杜诗萌的味道，看上去并不是全新的。
而那一双淡色的小棉袜也是同样的。
这些东西拿在手里软软的，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温度。
想来是被少女一直抱在怀里的缘故吧。
何秨懵默默把它们带回了卧室，还没开始，手机又传来一阵消息铃声。
何秨懵拿来一看，是杜诗萌发来的消息。
杜诗萌：这件衣服好看吗？
杜诗萌：（图片）×9
何秨懵逐一看了过去，自拍照里，少女穿着何秨懵没见过的轻薄睡衣，面容羞涩地摆着各种姿势展示给何秨懵看。
那身睡衣布料很少，把少女整条胳膊都暴露在空气中。
此外，肩膀和腿也是一览无余。
薄薄的睡衣下，少女清晰可见。
何秨懵：好看。
杜诗萌没有回复，却显示着消息已读。
杜诗萌此刻好像就在何秨懵身边。
少年长舒一口气，开始了夜晚的开心。
直到很晚的时候，何秨懵又给杜诗萌发去一则消息。
何秨懵：看完了，很好看。
杜诗萌：知道了。
次日一早，杜诗萌重新站上体重秤，她惊喜的发现，之前多出的整整一斤的重量减掉了。
……
对于宝城中学来说，一学期通常会有四次正式考试。
基本上每隔一个月就会举行一次。
第一次叫做第一次月考，第二次第四次，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期中期末考试。
而第三次考试，则被名为第二次月考。
不过，在宝城市、秦省，乃至全国都有一项惯例。
那就是许多大型考试机构，会选择在第二次的月考中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联考。
一省范围内，参加的人数多则十几万少则几万不等。
对于一些实力比较雄厚的学校来说，这种联考的意义已经大过了期中，甚至期末考试了。
一方面，是参加考试的学生总数多，可以更精确地看到，一个学生在全省范围内的大致水平。
另一方面，是可以打响学校的名头。
在这一点上，既有平均分数、过线率等的集体性争夺，也有前百强、最优学子的个人争夺。
宝城中学作为宝城市的重点高中，但逢这种重大联考，往往都会表现得很积极。
更何况这次联考的人数，更是史无前例的将近十万人。
要知道，整个秦省这一届学生也不过五十万，从这一点来看，足可见这次联考的规模。
因此，王永刚此刻正在班会上不断地强调这件事。
“这次考试，十分重大。可以让你们在全省的平台上，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说，不要在考试的时候再给我搞那些小动作，有意义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弄那些上不得排面的东西，高考的时候你们能抄吗？
这个时候，抄的再好有什么用，到了高考考场上，你们一样得完蛋！
期中考试，咱班考的不错，但是！”
说到这个“但是”，王永刚顿了顿，喝了一口水才接着说道：
“这里面有多少水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年级部已经收到过好多次举报咱们班考试作弊的信了，虽然没有查到什么，但我告诉你们一句话‘苍蝇它不叮无缝的蛋’！
别到时候又让别的班，指着咱班的鼻子骂作弊，让年级的领导指着我的鼻子骂‘瞧瞧你们班，跟你一个样！’。”
“噗呲！”
班级里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
“谁笑的？”
王永刚一脸平静地问道。
而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讲台下的众人这时候哪敢吱声，尤其是刚刚笑出声来的赵子乐，更是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王永刚见没有人敢承认，心想这样保持下去也不是个事，索性不再理会，接着说道：
“所以这次，你们把自己的水分挤一挤，认真对待这次考试，别再有什么小动作了。”
接下来，王永刚又说了几点下周的注意事项，公布了一下周优秀个人名单，就收起笔记，端起杯子离开了。
王永刚一走，教室里立马变得骚乱起来。
“真无语，我们考的好他就说‘都是水分！’考的不好他就说‘原形毕露了吧！’，真无语。”
后排的马江炅和他的好兄弟们激烈地讨论着。
“得了吧，不就是你考试的时候作弊吗？还好意思说。”
“马的，骂誓的好吧，谁考试作弊谁是狗。”
马江炅抬手，作出对天发誓的手势。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们开一下飞机！”
马江炅想不通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他看来这些人只是单纯地想找乐子。
“低级，满脑子就想着这种幼稚的游戏。”
“呦吼！”
华绵妙见马江炅装起来了，呦吼一声想看看他想说啥。
“真正的成年人玩的的都是有意义的。比方说，这次的考试。你们敢不敢和我赌啊？就比这次考试成绩。”
马江炅对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说道。
他们分别是：
掌管班级垃圾桶的张昊天天王，总理十组一切大小事务的李灿烂天王，连冠十组第一两次的华绵妙天王，以及王者巅峰赛两千分的马江炅天王。
他们四个人，既是三班传说中的后排四人组，又是全班最有才华的十组全部组成成员，自封外号——
四大天王。
“赌什么？”
“卫生纸。”
众人吃惊。
卫生纸啊，他们面面相觑。
在校园内，这可属于硬通货。
“赌多少？”
马江炅伸出一根手指。
“一卷？”
华绵妙皱着眉头问道。
“哈哈哈哈！”
马江炅看华绵妙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什么意思，十卷？”
马江炅对着提问的张昊天摇了摇头。
“一个学期。”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赌地这么大。
“有没有种？”
马江炅从自己桌洞里掏出一卷卫生纸，放到众人面前。
“你不是说你没纸吗？你有上节课还问我借？”
李灿烂立马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当即向马江炅质问道。
“咳咳，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不重要。”
马江炅羞涩一笑，接着说道：
“就看看这次我们十组谁能拔得头筹如何？赢了就可以一整个学期用纸无忧，输了，也有另外两个人一起分担。”
“呵呵，有趣，好久没有参加过这么有趣的活动了。这个赌约，我华绵妙接下了！”
华绵妙推了推自己戴着的眼镜，作为十组近两次的优秀学子，他对这种涉及成绩的赌约十分自信。
“哈哈哈，正好我嫌每天的卫生纸不够用，这场赌约，加我一个！”
李灿烂爽朗一笑，紧接着表示。
随后，马江炅、华绵妙、李灿烂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张昊天。
“既然诸位有这般雅兴，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
张昊天文邹邹地向三人拱了拱手，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好！一言为定，就以此纸为誓。”
马江炅欣喜地说道。
“不得作弊。”
张昊天说道。
“不得抵赖。”
李灿烂说道。
“不得……嗯嗯……不得买砂纸。”
华绵妙想不到还有什么，随口说了一个。
四人击掌为盟，将誓约一人一份抄写在卫生纸上，各自封存以作证明。
四人间的盟约经过一个课间的发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三班。
时人对此议论纷纷。
“看不出来，他们几个还挺上进的嘛。”
王欣怡听闻这件事以后，饶有兴致地和她的同桌符知文讨论道。
“嗯，挺好的。”
符知文作为班级的学习委员，对这几个差生能够有这样的意识感到很高兴。
“我的大小姐，课间休息就十分钟，你没必要一直这么努力吧。”
王欣怡看到符知文哪怕在跟自己聊天都在做题，心里感到一阵压力。
“可是，今晚的作业好多，不趁着休息的时候多写写我怕做不完。”
王欣怡抬眼去看符知文写的作业，同时心里感到奇怪，自己借好同桌抄的，作业都写完了，她咋会还没写完呢。
映入王欣怡眼帘的是一本被写的透彻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咱们有这个作业吗？”
“没……”
王欣怡对符知文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高中生，完不成自己每天的作业是基本操作。
能够及时保质保量完成的，不是一般人。
而能及时完成，还能空下很多时间来给自己加料的更是重量级选手。
王欣怡有种被卷到的感觉，身为学霸的同桌，好处就是能抄作业能问题，坏处就是时不时地要被卷到。
“你牛。”
王欣怡给符知文竖了个大拇指，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郁闷，只好躲到一旁默默舔舐伤口，整个人看上去emo了不少。
王欣怡转过头去以后，符知文抬头向何秨懵那边看去。
普通学生可能很难感同身受，一个从小到大都是第一的学霸，突然有一天失去了那个位置会有多难受。
符知文在小学、初中，从来都是班上的第一名。
即使是到了高中，哪怕高手如云也可以轻松保持在年级前五、班级第一。
但是，高二分班以后，她不幸地和何秨懵分到了同班。
何秨懵这个名字她从初中时就有所耳闻，只不过直到分到同班，才近距离地感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无力感。
符知文也不是觉得自己要一直拿第一才行，人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运气不好的时候，她在以前的学习经历中也不是次次都拿第一。
但是，为什么有人可以做到？
就是坐在那里的少年，他在这个班级、学校里的地位，就像恒星一样，让人感到那样的永恒。
所以，符知文的好胜心被勾出来了，她想，哪怕一次也好，想要在成绩上胜过何秨懵。
这种念头随着时间的发展已经不单单是针对何秨懵的了，更是对过去的自己的。
你不是认为，不会有人能做常胜将军吗？
还是说，那只是你对自己无能的一种慰藉，不然你如何解释身边这人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符知文想击败何秨懵一次。
她又凝视了何秨懵一会，转过了头继续自己的学习。
教室的其它角落里。
“夏哥，怎么说，这次联考对你来说不是随手拿捏吗？”
“呵呵呵呵，要论实力不还得是你嘛，啊？我的智弟，每天晚上灯亮到几点啊？”
“我靠，我只是补作业而已啊，不像你，还专门买辅导书，要论卷还得是你啊。”
“你卷你卷。”
“不不不，还是你卷你卷。”
“你卷你卷。”
“哇，你们两个卷王在说什么啊？”
……
夏建康和智镇定等人的声音吸引了苏钜规的注意。
“他们在狗叫什么啊，昨天我看夏建康的辅导书还崭新崭新的。整天啥实力没有，就知道瞎叫，那成绩还不赶我呢。”
苏钜规压低声音，和身后的何秨懵说道。
“有想法总是好的。”
何秨懵淡淡地回了苏钜规一句。
“哎呦，我的大学霸，你可真是大户人家的大学霸。对你们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可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最看不惯的可就是这种影响别人情绪的家伙了……”
苏钜规一脸感慨地说道。
“苏钜规，安静一点，上课了。”
曹似未正纠结于一道数学题，听到苏钜规直到上课铃打响了都还在喋喋不休，当即有些不满。
苏钜规立马闭上了嘴，好声好气地跟曹似未说着什么小话。
何秨懵对此来了兴致，前段时间才听说苏钜规跟曹似未表白被拒了，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题我不会。”
伴随着杜诗萌向何秨懵的桌面上推来一张试卷，何秨懵的好奇心被打断了。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刚睡醒的杜诗萌，再看了看她指的那道题。
“这个不是考试要求吗？”
何秨懵看着杜诗萌指向的地方，奇怪地问道。
“错了，是这个。”
杜诗萌重新指了一个地方。
“读过题了吗？”
杜诗萌诚实地摇了摇头。
最近的杜诗萌有些奇怪，每当自己和苏钜规聊天的时候，她就会从睡梦中醒来，然后向自己问题，等到问题讲完她才会重新睡下。
何秨懵决心要问一问杜诗萌为什么。
“是不是我和苏钜规说话吵到你了？”
杜诗萌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道题。
“你刚刚指的明明是上一道题。”
何秨懵伸手去摸杜诗萌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