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迅速拿出身份卡递给窗口的年轻男性工作人员,而那名工作人员接过身份卡后,用银钳夹着卡片,将它送进了台上那盆水银状的银色液体里。随后,在那盆银色液体上,缓缓浮现出三行蓝色的小字:
【耶尔】
【帝国空军少校】
【二级配给标准】
帝国的配给制度分为从五级到特级6等,一名拥有优先配给权的普通4阶军官为三级。耶尔作为5阶航空兵,理所当然地达到了二级配给标准。
随后,工作人员将身份卡从银色的“识别液”中捞出,接着在一旁的浅色液体中清洗残留的银色液体,最后在将身份卡擦干后交还耶尔:
“尊敬的耶尔少校,我们将以二级配给标准为您分发生活物资,请您在一旁稍等片刻。”
耶尔面无表情地接过自己的身份卡,而后走到一边的等候区,朝希投以“轮到你了”的目光。
但是希却站在原地,一脸纠结。
不是因为她心虚了,而是因为就在不久前,希敏锐地发现自己三人的身份卡与一般的身份卡颜色不同:
在二人之前走优先通道的士官都是暗蓝色身份卡,三级配给标准,而希手中的三张卡却全部都是纯粹漆黑的涂装。
希原本还抱着“卡的颜色不一也许是因为配给标准不一样”的想法,但当耶尔同样拿出暗蓝色的身份卡并扫出大概与荻谱芮平级的二级标准后,希就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自己找错配给站了,黑色身份卡应该去其他配给站领物资?要是那样就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不应该啊!毕竟萨德娅没跟我说,她没那么粗心。
“那边身高特殊的黑衣人,请移步上前,提交您的身份卡。”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促希了。
早晚有一天,我要长得高高的,让你们没人再可以嘲讽我的身高!希在心里撂下狠话,上前一步,心一横,从腰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
而这张黑色身份卡,它的主人毫无疑问是——荻谱芮。
萨德娅身份太低,甚至可能连走优先通道办理的权利都没有。而希又要脸,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卡第一个交出去。那么,就只能拜托无所不能的荻谱芮了。
如果第一个交出荻谱芮的卡,识别液就只会扫出荻谱芮的名字。那样的话,就算真的弄错了,丢的也只是荻谱芮的面子,与希无关。
工作人员盯着手中与众不同的黑卡,眼中浮现一丝惊讶和不确定,称呼都变了:“阁下,确定这是您的身份卡吗?”
耶尔一脸疑惑,而附近在场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张颜色奇怪的卡片,纷纷投过来好奇的视线。
“那是什么?黑色的身份卡?”
“不对吧,身份卡不都是蓝的吗?”
“说实话,俺也是第一次见。”
希顶着数十道灼热的目光,一脸认真,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没错,这就是我的身份卡。”
荻谱芮,要怪就怪萨德娅吧,是她给我做的榜样。而且,您老人家应该也不缺这点面子。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接过身份卡,用银钳夹住黑卡后,咽下一口唾沫,慢慢地将黑卡推进银色识别液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台上的那死水般的银色液体。
1秒,2秒,3秒。
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没有看识别液,而是模样随意地瞟了一圈周围被吸引过来的人。
然后,在希视野里,似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剧变:
“欸!有了有了,快看快看。”
“黑色的字?说的是什么?有没有认字的说道说道?”
这才刚刚过去3秒,就已经出结果了?我记得耶尔的身份卡放了得有8秒左右吧!
希也忍耐不住好奇心,扭头看回去。她的目光先在瞪大眼睛,嘴巴微张的工作人员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急转而下,落在了识别液中心的三行黑色大字上:
【权限不足】
【权限不足】
【二级配给标准】
嗯?权限不足?
尽管荻谱芮和耶尔都采用二级配给标准,但本应展现荻谱芮姓名与身份的地方却被“权限不足”替代。
显然,配给站的识别液等级太低,权限仅够识别出荻谱芮身份卡中的物资配给标准信息。
当那两个“权限不足”浮现出来后,现场仿佛被遥控器按下静音键,刹那便鸦雀无声。
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看来,已经稳了。
希还是维持着表面的从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将视线转到耶尔那边,只见耶尔伸长了脖子,双眼圆瞪,眉心拧出“V”字的疙瘩,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喜欢拽?还拽吗?
希又看了眼外围陷入惊愕的人群,嗤笑一身,摇了摇头,出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没意思。”
接着,希开口提醒惊呆了的工作人员道:
“先生,我的身份核验通过没有?”
这名工作人员回过神来,迅速把黑卡捞出来放进清洗液,同时忙不迭道:
“大人,您的身份已经核验完毕,还请劳烦您稍事等待,我们会以最快速度为您准备好您应得的物资,祝您武运昌隆。”
与此同时,周围怔住的人群也都如梦初醒,敬畏地看向希,没人敢多言一句。而耶尔也收拾心情,低头注视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但这时,希接过工作人员清洗完毕递过来卡,语出惊人:
“不好意思,这张黑卡不是我的身份卡,我是替同伴来领生活物资的。”
什么?这位黑衣阁下是替那张黑卡真正的主人来领物资的?他们间是什么关系?
听闻此言,刚准备一哄而散的众人又重新将目光投射过来。耶尔耳朵微动,也缓缓抬头,重新看向希。
希藏在面纱下的嘴角勾出一个坏坏的浅笑。她从容不迫地拿出自己的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麻烦了。”
又一张黑卡??!
工作人员手都在颤抖,但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我的荣幸,阁下!”
见到又一张黑卡后,先前嘲讽希的人,宛如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冻的浑身冰凉。不堪受辱的耶尔想直接扭头离开,但由于自己申请的生活物资还没拿到手,只能被迫留在原地。
但现在,希已经懒得去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了。比起在一群身份地位远低于自己的人面前装X,她更好奇自己和萨德娅的黑卡在泡入识别液后会表现出怎样的信息。
短暂的等待后,识别液给出答案:
【希】
【权限不足】
【特级配给标准】
一切和希所想的大差不差,识别液识别出了希的姓名以及配给标准,但未能识别出希的具体身份。
特级配给标准是帝国的最高配给标准,只会颁布给在第一战场浴血作战的7阶以上高级战斗人员。哪怕是帝国大将元帅,若是不上前线,配给标准也只能定格在一级。
看到那个“特级”后,现场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彻底爆炸。人们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希可能的身份。
而先前与希同乘电车的人,除了被物资硬控在原地的耶尔,几乎都趁着希暂时不想理他们,隐藏在人流中灰溜溜地离开了,估计是想等希离开了再过来重新排队领物资。
耶尔彻底泄气,先前眼中的骄傲被愧疚和崇敬所替代。他主动上前两步,似乎是想向希道歉,但希摆摆手,示意耶尔等会:
“停,大个子。”
一时间,耶尔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一脸的不知所措。最后,他将近乎于哀求的目光投向工作人员,仿佛在说:
求你了,快把我的东西给我吧,我想回家。
年轻的工作人员假装没看到。且见希如此,正准备把第二张黑卡交还与希的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这位身份尊贵的阁下难道还有第三张黑卡?”
似是看出工作人员的想法,希对他点点头,递过来腰包里剩下的那张属于萨德娅的黑卡,道:“最后一张卡,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阁下服务是我的荣幸。”
工作人员僵硬地点点头,有些麻木地重复了第三遍识别操作。最后,三行黑色浮现,带来了比前两次多得多的信息:
【萨德娅】
【大布涅联合王国驻铎茨岚第二帝国大使】
【五级配给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