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都和奸诈有关？!”
斯楚阿厄司吃了一惊，瞳孔中心微微开裂，层层叠音嘶哑难听：
“兽人联邦唯一的十阶护国神兽，魔兽族神话种阿盖瑞斯的陨落，难不成也是奸诈魔女的手笔？”
“真是蠢哪。被锁在底泽哈沙漠里的图兹彦魔窟，明明和兽人相安无事了那么久，却突然协助人类帝国夹击兽人。若是没有外力介入，它们凭什么帮人类杀兽人？
“而有能力介入的，就那几位存在，你难道连这都想不到吗？
“我再大发慈悲地提一嘴，奈辞大人和逆施魔女都与奸诈划清了界限。如今，你们居然还敢找奸诈，小心自己的主子成为第三个殒落的神话。”
艾思璃茜再次讥讽，并且攻击了坎特尔魔主，斯楚阿厄司终于忍不住噎了对方一嘴：
“都是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差别呢？围剿资柯坦魔窟之主资柯塔布尔，可是你们所有魔女一起做的好事。”
“咋的，不服气？我们要‘权限’，而‘权限’在魔窟底，所以我们必须下魔窟！但你们珈卜勒邦联的三头魔主却联合沙漠里图兹彦魔窟的魔主，禁止我们下去。
“所以奈辞大人接受奸诈的提议，携手逆施，同人类合作杀掉一头魔主，有问题吗？”
艾思璃茜反唇相讥，没有一丁点让步的意思。
你们所寻找的，真的是“权限”吗？斯楚阿厄司想这样反驳，但还是决定算了。对方只是逞逞口舌之利罢了，不必计较。
于是，为了完成任务，斯楚阿厄司叹了口气，主动退步：
“行，我的错，这个话题先揭过。那现在，我们不妨来谈谈正事。”
它看向九阶灾祸魔女柊：
“魔主大人的确信不过奸诈，想请你们来制衡她。于是，我等得以于此处见面。而奸诈目前并不知晓我等的合作事宜。”
“也许吧。但坦白讲，以你们的智商，我不认为本次合作能瞒过奸诈。”
虽然说着丧气话，但柊神情自若，一副毫不在意的自信模样：
“不过，我等和奸诈的目的并不冲突。奸诈要布莱登地区所有人类的命，虽说不知道她要这么多条命是为了收集灵魂，还是干什么其它事，但反正最后都要杀，给就是了。
“只要你们能满足我等的要求，我们会为你制衡奸诈——除非她胆敢暴露本体，亲自出手。
“那么，说说看吧，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奸诈要人命，魔窟要尸体，奈辞要那个东西，三方的目的并不冲突。
斯楚阿厄司眼球的瞳孔上下摆动，表示认同：
“待布莱登要塞陷落，你们将得到所求之物——‘暴食之遗’。”
虽然艾思璃茜性格恶劣，但它也的的确确是一名九阶的灾祸魔女。两位九阶，两位八阶，还有一位据说只要杀戮就能进阶的七阶魔女。
这样的可怖战力，在魔主不出手的情况下几乎足以横扫当下的坎特魔窟。
毕竟，灾祸魔女同阶无敌可不是一句空谈，那是由无数尸山血海书写的，血淋淋的真理。
哪怕强如神话种，同阶也要逊色持有效果逆天的渊质技能的魔女三分。
斯楚阿厄司的眼瞳主动撕裂成数十块碎片，分别映出布莱登要塞内各区域细节：
“大部分高阶魔鬼族都体型庞大，难以自地底悄悄潜入。所以，我方需要你们魔女从地底悄悄靠近‘坐标’，在合适的时机发起突袭，自内部毁掉布莱登要塞。
“具体总攻时间暂时未定，毕竟无论是精锐的调度，还是‘坐标’的写入都需要时间。之后，待我方同城内的间谍敲定最终方案，将在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柊沉思片刻，点头表示没问题：
“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不远处，自轻魔女明忒微缇缩在众人余光外，一言不发。听闻“合作愉快”四字，它下意识地一颤。
一个面容模糊的身影于脑海闪现，她看着自己，诡异地笑着：“合作愉快。”
那是它的梦魇，于魔窟深处遇见的，游戏人间，无法无天的极恶魔女，也是那神秘的七罪魔女之一。
这时，明忒微缇忽觉自己的手被某个冰凉的柔软握紧。
它微微侧身，对上同样眼神不安的凶残魔女玛德维施的视线。
金发魔女的衣裙总是破破烂烂，沾满血污。有时候是别人的，但更多时候是它自己的。
自残是玛德维施的习惯，甚至几近成了一种瘾。但除了它自己，或许只有明忒微缇清楚其中的缘由。
注视着对方，明忒微缇艰难扯动声带，安慰着世界上最凶残的魔女之一：
“没，事了。那位，七罪大人，不在，这里。
“还有，别再，伤害，自己了。我，强。不要，你的，保护了。”
玛德维施无言，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明忒微缇。
慢慢的，它视线下移，发现了明忒微缇的白衣。忽地退后一步，拉开和明忒微缇间的距离。
它知道自己脏。
明忒微缇读懂了对方的眼神，抿紧了唇。它握紧手中的柔夷，驱身上前。
白衣魔女伸手抱紧了身边那肮脏的哑巴魔女，脸颊贴上对方纤细的脖颈：
“对不起，我没，能力，教好，你。我们，都脏。
“但是，要，一起活，下去。
“永远，一起。”
凝固的污血将白衣染成暗红色，但爱惜干净的自轻魔女明忒微缇只是沉默凝视着玛德维施的脖颈。
在玛德维施脖颈的声带位置，有着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疤痕的形状是诡异的半弧状。可以看出，当时的伤口极深，甚至足以致命。
但如果旁人细看，会发现，明忒微缇的脖颈处也有一道浅浅的疤。
只是形状和玛德维施的疤痕有很大不同，类似锥形，仿佛曾经遭受过犬科生物撕咬。
但是，很浅很浅。
玛德维施象征性地挣扎一番后，沉默着站在原地，感受明忒微缇的体温。
它与它紧紧相拥，一如很久很久以前，斗兽场废墟的尸山血海里，它和她的重逢。
……
清晨，金色的阳光溜进室内，轻吻灰白墙壁上的挂钟：
7：01
咚咚——
“请进！”
某处私人办公室，褪下一身黑衣，身着便服的希推门而入：
“早啊，荻谱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