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公寓时已经七点多了。
安以然先是回了趟家换了身居家服,接着就去了秦也那儿准备今天的晚饭。
秦也家的厨房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她了,里面的刀具摆件、锅碗瓢盆......这些全都被她顺了个遍,摆成了和她家大差不差的样子。
绑好头发,穿好围裙后,安以然打开了冰箱,在看到冰箱里面只剩一小捆白菜后,她陷入了沉思。
在旁边喝着水的秦也见她愣在原地不动,好奇的凑了上来,不一会儿也露出相同的表情。
在小巷那会儿她们把注意力全放在霸凌事件上了,完全忘了她们还有食材这档事。
“要去看看吗,没准还在那儿呢?”秦也小声提议,虽然她不觉得那些东西放在巷口两个小时还会在。
“不用了。”安以然拿出那捆白菜,把它丢到秦也手里让她洗洗,自己则回家从家里冰箱里拿出买的牛肉。
“你喜欢吃饺子吗?”
“挺喜欢的。”
“能接受牛肉馅的吗?”
秦也瞥了眼案板上的牛肉,点了点头,下一秒安以然就把一把刀塞到了她手上。
“交给你个任务,把牛肉剁碎了,没问题吧。”
“我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秦也晃了晃刀刃雪白的菜刀,竖着放在眼前,眯着只眼像是在观察刀刃的状态。
“只是什么?”安以然问。
秦也笑了笑:“只是我担心剁着剁着刀可能会飞出去。”
“......”
这话别人说是句玩笑,但说这话的人是秦也......的却有这样的风险。
想到之前拗不过这人的请求让她帮忙,回头一看却差点把锅给炸了,安以然倒吸了口凉气。
草率了。因为想要快点准备好晚饭,就想着把一些力气活交给秦也,完全没考虑这人和厨房几乎为零的适应性。
不过这么好用的工具,放着不用有点太可惜了,得给她找个没什么危险的活儿。
安以然琢磨了会儿,目光飘向一旁的面粉。
是了,这活儿肯定没危险,只要力气和一些技巧而已。力气秦也有的,技巧嘛,就秦也那个运动神经指定一点就通。
半小时候,看着秦也手上硬度堪比铁块的面团,安以然陷入了沉思。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手把手教的,为什么转头切个菜、剁个肉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呢?
果然,自己还是太小看秦也在做饭这种事的废材程度了吗?
安以然叹了口气,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居然想着让这个能做出不可名状料理的人进厨房帮忙。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哈。”秦也被这沉默整的有些尴尬,她其实也很疑惑,明明是按照安以然教的做的,怎么会揉出一个铁皮疙瘩呢?
难道就像简随安说得那样,自己当真没有一点儿做法的天赋吗?!
秦也不信邪。她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坐到了秦家少家主的位置,这么难的事儿她都办到了,揉个面团什么的怎么可能难得住她!
秦也打算再试一次,她相信刚刚只是意外。可她准备开口申请,就被安以然“温柔”的请出了厨房。
那关门声虽然不大,却让秦也很是受伤。
又过了半个小时,安以然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的时候,发现秦也正瘫倒在沙发上,脸上摆出一副“我的人生已经到头了”的微妙表情。
这是打击到孩子自信心了?
安以然放下饺子走到秦也身前蹲下,伸手在女孩儿眼前晃悠着,见没反应,她又主动上手捏起了秦也的脸,可无论她怎么揉搓,秦也愣是一点反应没有。
“不至于吧。”安以然有些苦笑不得。
秦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了句“你不懂”,然后看向阳台外的盆栽,目光空洞无神。
安以然忽然想起了初中语文课上学到的一篇课文,课文的名字叫做了《最后一片叶子》,里面有个病重画家总是满脸愁容的看着窗外,等待着自己的生命像是最后一片树叶一样,因经不过风雨摧残而落下。
现在秦也给她的感觉和那位画家差不多,尽管她有一副好的不能在好身体。
安以然轻叹了声,这事儿她是有责任的。毕竟要不是自己让秦也帮忙,秦也就不会被冰冷的事实打击到。
得负起责任好好的开导安慰她。
安以然轻咳了声:“没事的,你不用太在意,做饭不难,只要你认真学肯定能学会的。”
“真的?”秦也眸里闪着希冀的光。
安以然违心的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来教我吧。”
“呃,我,我尽量吧。”
安以然终究还是没敢打那个包票,毕竟秦也的杀伤力太大了,不排除自己在教她的过程中会出现些危险情况。
“走吧,吃饭吧。”
“好的。”秦也重新扬起笑脸,仿佛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某人的错觉。
安以然挺佩服她的,这种堪比变脸的情绪切换速度化作她来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
......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儿比较多,吃完饭没多久安以然就告辞了秦也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安以然像昨天一样摁响了秦也家的门铃,仍旧没有回应。这次她没等,直接拿出钥匙开了门,目标明确的直指秦也的卧室。
在穿过客厅的时候,她下意识扫了眼沙发前的茶几,在看到茶几上放着盒插着吸管的酸奶后,她停下了脚步。
秦也已经起了?
这是安以然的第一反应,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些天以来,她从未在秦也家见过然后一盒酸奶,更别提这盒酸奶还是秦也不感冒的蔬菜杂粮口味。
家里进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安以然觉得这世上应该不会有贼上门会在客户家的茶几上放一盒喝过的酸奶。
又不是某部小学生侦探动漫力的怪盗,偷东西前还要给主人家留张纸条......好吧,撤回上面那句话,这世上奇葩不少,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个酸奶怪盗。
安以然放轻脚步走到茶几前,手指轻轻碰了下酸奶的纸盒,是温的,还有些湿,应该是用水浴法加热的,而且没过多久。
是在秦也家里加热的吗?
要真是个贼,那也太嚣张了?!
安以然目光伸向厨房,她慢慢的移步过去,贴到门前时隐约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听动静像是在翻东西。
安以然握紧了书包背带,目测了下自己这儿到秦也卧室的距离。她打算悄摸摸看一眼厨房里的是个什么玩意,如果真是个怪盗的话,她就把书包甩出去,然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秦也房间里锁上门。
如果对方识相乖乖离开那就相安无事,要是不走,那她只能放出秦也去咬他了。
从昨天秦也表现出的战斗力来看,只要对方不是个身长体宽的魁梧壮汉,秦也都能撂倒对方。
打定主意,安以然准备行动。可她刚探出脑袋朝里面看,作为掩体的推拉门就被人“哗”的一下拉开了。
事发突然,安以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保持着猫着腰的姿势,有些木讷的看向打开门的身影。
那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干练的女人,瘫着张脸,墨绿色的眸子满是冰冷,银灰色的头发盘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索,乍一看像是黑帮电影里老大手底下的冷淡杀手。
那女人看着自己,有没行动,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人感到心惊。
安以然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握紧背带,打算冲着对方面门来上一下。虽然对方看上去很厉害,但还不至于让她感到怯懦。
又是一个深呼吸,她做好了准备,就在她卯足力气要将书包甩出去的时候,女人却做了个让她很迷惑的举动。
她歪头打量了自己一眼,然后迈开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酸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这要是贼,那也真是贼圈里的一朵奇葩。
安以然盯着女人好一会儿,确定她没有动手的想法,放下了握紧背带的手。
“你是......”
“大小姐也真是的,脏衣服都堆一块儿,就不能做好分类吗?”
安以然那个“谁”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卫生间的方向走出一个欧洲女佣打扮的女人,一边走还一边吐槽着某人。
那女人有着一具很煽情的身体,以典雅端庄闻名的女佣长裙居然被她穿出一种情趣制服的涩情感觉。
她走到了沙发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翘着腿朝着旁边的银发女人问道:“东西装完了?”
银发女人点了点头。
“那等待会我把洗完的衣服给她晾上,我们就走吧。”
银发女人依旧点头。
“不是,你就不能说句话吗?”女佣有些不高兴了,刚想发作,却注意到银发女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厨房的方向。
她疑惑的偏过头去,顺势看到了厨房前的安以然。
四目相对间,诡异的沉默慢慢升起。
直到房间的主人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才打破这微妙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