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心爱少女的认真告白,安以然并没有着急接受。
她目光沉静的望着秦也,片刻语气薄凉的说,“挑明了自己不怀好意,这样的告白谁会答应呢?”
秦也闻言不紧不慢的回答:“别人或许不会,但阿然你一定会。”
“为什么?”安以然问。
秦也勾唇笑了笑,语气笃定的说,“因为你爱我。”
“就凭这个?”
“只要这个。”
瞧着女孩姣好的脸上挂着明媚张扬笑容,安以然只觉得自己胸膛下的跳动声吵得很。
“爱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安以然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着秦也那双炽烈的赤瞳,把手交付到秦也的掌心里,“对我而言一颗怀揣着明确目的心,要远比所谓的真心更值得信赖。
你说自己在决定接近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背负我一生的准备了,我无法说服自己完全相信,但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确认你这话的真假。”
说着她将五指嵌入秦也右手的指缝,玫瑰与茉莉相碰,声响清脆,闪烁的光芒羸弱却美好。
望着它们,安以然的眼底暗潮翻涌。
我爱你秦也,我不在乎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甚至不在乎你是否真的爱我,只要你是我的就好。
我只要你!
欲望在心底宣泄,但表面必须装的更若无其事。
安以然不想让面前的这个女孩知道自己卑劣的一面,就像对方直至如今也未曾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模样。
安以然和秦也的爱恋打从一开始就不会纯粹。
就像秦也是有意接近安以然,安以然也需要秦也来充填自己眼里那毫无生机的灰色世界。
这份恋情是两个缺陷者心照不宣的交易,而交易内容便是她们自己。
秦也猜不到安以然内心的具体想法,但她明白自己女朋友不是个“正常人”,起码在她所知道的情报里是这样的。
在书中安小姐是为数不多可以看出她行动背后真实目的的人。
一次两次可以说她思维敏捷,但每次都能这样,这就已经不单单只是“聪明”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种情况要不是安小姐像电视剧《汉尼拔》中的主角威尔那样,拥有很强的通感共情能力;要不然就是她在某些方面,尤其是思维方式上,和自己有着相近乃至于相同的习惯。
总之一句话概括,她的女友小姐不是什么“善良”的孩子。
在秦也看来书中的安以然若不是邂逅了男主楚云秋,很大概率会成为自己的“同类”。
不过现在这个节点已经被她出手干涉了,而就目前情况来看,安以然展现出了和书中截然不同的个性。
在躺在自己脑袋里的那本书里,“安以然”是个冷淡疏离且极具理性的家伙,即便是钦定的男主也是在一次次生死危机里才渐渐走近这位美人的心间。
可她的安以然,冷淡是同款的冷淡,但却是个小心谨慎的女孩。具有理性但在情感方面有着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执念。
安小姐或许认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秦也已经几次从她那双黝黑的眸底窥见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这次也是,虽然面部表情看不出什么
,但那眼神就和闻到了血腥味的狼,狂热的仿佛能把人融化。
凡登临至位者最忌形色浮于表面,作为安家的继承人,安以然绝对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掩狂热,要么就是她不在乎。
但这不可能,安以然的克制是融在骨子里的,而且天生性子就有些薄凉。
要么就是她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情感体验进而导致大脑无法进行常规处理,俗称CPU烧了。
对于从小就生活在情感压抑甚至说漠视的环境里的安以然,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她缺少可以处理强烈情感的经验。
至于说秦小姐为什么这么清楚,那自然是她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种情感处理不干净,往往会导致人做出一些偏激的事。
就安以然的性格和经历分析看来,秦也想自己要是“做错”了什么,大概会遭受类似于监禁这样的事件。
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她倒不介意试试这种玩法。
“那你这是答应我的表白了?”秦也微笑着询问。
安以然点头:“是的,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真真正正的女朋友。”
“嘶,总感觉还是慢了点,要不一步到位吧。”秦也抽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的神色。
安以然歪头:“你想做什么?”
秦也勾唇,笑得灿烂:“我想结婚!”
“……”安以然被这话搞得宕机了会儿,定了定神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结婚太早了,先不说我们年纪够不上,单是法律层面也不允许。”
“那我们就自己偷偷结,不过是少了个小本本,不碍事。当然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画一个。”
秦也扬着笑脸,就这个话题嘴巴开始扒拉起来。
“婚纱的话,我手下有世界顶尖的裁缝,之前送你那件礼服就是她的手笔。我信任她的手艺,她一定会给你制作一件最合适得体的婚纱。
“至于我,虽然穿婚纱也不错啦,但我个人觉得还是穿西装比较好,到时候婚礼现场也会更有感觉。”
“对了婚礼的话,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要不然两个都办一次?”
“婚纱照的话,咱自己来,拍个几百张,把家里,我是说我们未来的婚房里长廊给贴满了,你觉得好不好?”
……
从婚纱定制到婚礼现场风格,从婚纱照拍摄到婚礼邀请名单……秦也孜孜不倦说着,真像是个快要结婚而兴奋的不行的准新娘。
安以然静静的看着她,在她因嗓子干涸而补充水分时,才出声道:“秦小姐,你好像忘了件事。”
“什么事?”秦也疑惑的歪着头,她可是连婚后去哪儿度蜜月,怎么去都安排好了。
安以然手指勾上秦也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吐出两个字:“求婚。”
“……也是哈,忘了这茬了。”秦也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婚都没求呢,就已经想到度蜜月的事了,这确实有点本末倒置了。
“不过,没事,不就是求婚嘛,我找个好日子就求,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个鸽子蛋当求婚戒指。”秦也拉着安以然的手,笑呵呵的和女孩贴着额头。
安以然闭眼感受着对方温润的呼吸,轻笑了声,应道:“好,我等着。”
秦也闻言蹭了蹭安以然的脑门,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余光一瞥,是通电话,来电人是希斯贝拉。
秦也这才想起来今天起这么早的理由是什么。
她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接通的瞬间那头便传来了金发女仆端庄的声线。
“大小姐,车已经在楼下候着了,您随时可以出发。”
“嗯,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下去。”
“好的。”希斯贝拉恭敬的应了声,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开口,“早餐需要给您准备吗?”
秦也瞥了眼安以然,说:“多准备一份,那一份量的话就按正常标准的三分之一吧。”
“好的,那我便在离宫等候您的到来。”
“好,待会见。”
说完秦也便挂掉了电话,而后她看向一旁的安以然,正要开口却被安小姐抢先一步。
“离宫?我记得秦家继承人的居所是是叫做嵎夷宫吧?”安小姐疑惑的看着秦也,“你不住那儿?”
越是大族就越注重所谓的“规矩”,因为祖父的缘故,秦家的规矩她也了解一些。
历来秦家继承人都是要住在嵎夷宫。
嵎夷是“东”一字古时雅称的一种,所以嵎夷宫也被圈内人称为秦家东宫,其用意不言而喻。
作为秦家继承人的秦也不住在嵎夷宫,这相当于太子储君不在东宫。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在说“秦家的继承人还没有完全定夺,其他人也有机会”。
安以然忽然想起了葬礼那次白君婉和她说过秦也在秦家的处境。
四面受敌,看来不假。
居住嵎夷宫是要得到秦家家主首肯才行的。
秦家的那位老先生她见过,年迈却不昏聩,他不可能不明白这种事出现会导致什么样的情形。
所以这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在给秦家埋下纷争的祸根。
安以然下意识紧锁起眉头。
虽然她早就决定不管圈子里的任何事了,可现在关乎到了她亲爱的秦小姐,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要去问问,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