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穹顶漆黑如墨。
厚重的乌云沉甸甸的压着,
翻滚着雷鸣与电光。
大雨突兀的倾盆而泄,
如野兽般咆哮汹涌而去,
无数来不及躲避的人们被淋了个彻底,
屋里的或取笑着外面的落汤鸡,
屋外的或抱怨诅咒着这鬼天气,
急急匆匆的往家赶回或是抱团扎堆找地避雨,
一道非比寻常的红色电光一闪而过。
带来几分骇人的巨响,
轰的一声炸裂整个苍穹,
人们受到惊吓后迅速调整状态照旧各自忙碌奔波,
大城市的不夜天和繁忙并未对此异样的巨响有着丝毫的在意,
依旧喧嚣着,嘈杂着夜生活,
炫彩的霓虹灯光照映不到化工厂污水的排放管道顺着死气沉沉的河流经过,
轰鸣的机器引擎与钢筋水泥互相交映着,缠绕着,如野兽般吞噬周围的盎然绿色,
酒肉交汇,糜乱不堪,虚伪的假笑,背后染血的屠刀,隐藏于黑暗与肮脏背后的违法交易,
无人制裁,亦或无法制裁,
毕竟是大都市呢,
与腐朽相伴的大都市。
喧闹与忙碌中,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上,徐徐下落的暗红色光点,夹杂在雨中,一颗颗,一个个,细密而繁多,
落樱似的绚丽又迷人,带着死亡的气息和不详,飘飘洒洒,
人们依旧忙碌奔波着,任凭那红色光点夹杂在雨中落在在自己身上,或伞上,而有丝毫的在意。
哪怕那些光点如有生命一般融入他们的体内,
极少部分的人看到了那透漏着不详红色的光点,好奇又带着些许怀疑的向旁人诉说,然而旁人只会认为他们看花眼了。
异样持续了许久许久,
终于,雨停了,天空逐渐放晴,乌云慢慢消散,
透漏出惨白月光如丝绸洒向大地,
美轮美奂可惜无人欣赏。
与此同时,
世界各地都发生着同样诡异的一幕,
人类的集聚地的上方平白无故的凝聚起乌云,电闪雷鸣,再下一场夹杂着不可视红色光点的大雨,之后乌云逐渐消散,
虽然极少部分的人以肉眼目睹了红色光点的降落,
然而他们的反响却如石沉大海般激不起半点浪花,
浮躁的大众社会不会认同小众的谬论亦或是真理。
从众意识使他们变得麻木又不仁,顺其自然的行尸走肉。
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光点融入人类的体内并未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异样或不适,哪怕那些看到了光雨的人亦是如此,他们看着光点融进体内,想躲,奈何太多,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有灵性一般绕开障碍物,直奔人类的身躯,然而与身体融入后,却没有丝毫的反映。
可能是沉寂着,等待爆发的那一天,也可能是真的消失无影无踪,
谁知道呢。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引导着这一切,
把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嬉笑着看着一堆提线木偶的游戏。
或许我们在闲余时间会想,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去,我死后会怎样,一切一切所谓的哲学道理。
然而造物主造就人类的初衷究竟是什么,管理?思考?创造?
亦或是,毁灭?杀戮?暴乱?
人类与其它生物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人类可以毫无忌惮的站在食物链顶端?为什么唯独人类拥有创造的能力?为什么我们是绝对的猎食者,甚至没有任何天敌,却自相残杀,发动战争或暴乱。
献血与死亡铸就所谓的辉煌与文明。
历史的推动往往伴随着无数鲜活生命的逝去,
一步步走向顶端的同时却又堕入深渊。
我们拥有可以思考的大脑,我们拥有可以创造的双手,我们拥有所谓的文明社会,我们拥有野心,梦想,我们妄图掌握世界,证明真理,摆脱宿命,无数人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却在实际行动上逐渐沉沦。
然而无数的生物有着永远也逃不开的宿命,为人类死去的宿命。
我们全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逝去化为一捧黄土,在岁月的长河中无影无踪,它们亦是如此,然而它们却被我们支配,我们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高高在上。
或许你会感叹老天不公,或许说这就是所谓的命,或许会对动物植物不屑一顾,或许是呼吁人与自然需要和平,或许是杀戮成性一切照旧,太多的或许。。。
或许,我们早晚有一天和会跟它们没什么区别,
被某种生物支配,看见它们,如同其它生物看见我们一般瑟瑟发抖,躲躲藏藏,
任它们的宰割,砧板鱼肉般无助与绝望。
人类与其它的生物,到底有着怎样的不同。
呵,我们不知道。。。
。。。 。。。
距离那天全球怪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无数电视台争先报道全球下雨的怪事,名为叫兽跟砖家种种分析也没分析出个所以,又是什么全球变暖导致,又是什么太阳辐射导致,等等等等。然而夹杂在雨中那红色光点似乎真如消失了一般,毫无波澜,沉寂也好,消失也好,至少在人间还没翻起半点浪花,平静的有些死寂。
然而终究会有些不确定因素打破这一如既往的平静。
2019年4月27日,距离那场全球性怪雨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坐标M国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农场。父亲正提着一桶刚挤出来的新鲜热乎牛奶往家中走去,劳作过后的笑容上洋溢着满足与快乐,自给自足的生活也是蛮不错的,推开门后准备叫家人出来喝牛奶,却发现女儿倒在客厅里翻着白眼不断抽搐,他惊慌失措的把装满牛奶的木桶丢到一边,急急忙忙赶过去查看女儿的情况。
这时,异变突生,女儿停止抽搐,双眼也不再上翻回归正常,但是那本来美丽的蓝色眼睛却成了透露着死亡的灰色,她以常人到不了的肌肉扭曲程度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来不及躲闪的父亲。。。
哀嚎响彻了整片田间,惊起了远处树林的乌鸦嘎嘎飞过。
母亲闻声在楼上赶下来,却看见了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她的亲生女儿扑在她丈夫的身上,疯狂的撕咬着,本应该完好的肚皮和乡下人劳作锻炼出的腹肌处,破开了一个大洞,内脏绿的红的黑的流了一地,与粘稠的牛奶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腥臭,各种碎肉被女儿喂到嘴里咀嚼吞咽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吧唧声,丈夫死不瞑目的双眼布着因疼痛暴起的血丝,直勾勾的盯着她。
尖叫声,撕咬声,咆哮声,如九幽下的厉鬼嘶嚎般,自这个小小的农场散发出来。
谁知,连锁反应一般,自这个中心点位置,如水花般扩散,一层层,世界各地上演着各种人间地狱,无数的人类或变异或死亡,苟且偷生的幸存者沦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军队尝试武装火力控制场面,然而下一秒却被身边的战友扑倒咬断喉管,含恨而死,谁也不知道,你,我,他,下一个变异的,究竟是谁。
。。。 。。。
2019年4月28日13时48分,M国彻底沦陷,政府与联合国失去联系,总统死于空难,国防部长在尸潮中被撕成碎片。。。 。。。
2019年5月2日2时59分,Y国被大火烧为焦土,烤焦的恶臭飘散十里,冲天的灰尘黑烟聚在苍穹遮天蔽日久久不散。。。 。。。
2019年5月4日11时12分,D国虽然靠强大的科技与火力压下尸潮,但是在恐怖分子坦克履带的辗轧跟飞机轰炸下覆灭,最高领导人饮弹自尽。。。 。。。
2019年5月5日7时33分,E国那位年少有为的年轻统帅,终究按下了启动核武器的按钮,目标自己的国家,在一片片炽眼的白光爆炸中安详的闭上双眼。。。 。。。
2019年5月8日19时7分,R国太政大臣带领着不到百人的部队在神社死死抵抗,看着周围以血肉之躯铸成围墙,切腹自尽。。。 。。。
绝望如潮水般,吞噬着这颗蔚蓝色的星球。
处处都是崩坏与毁灭。
。。。 。。。
它们突兀的出现,却又本该如此。
它们残忍而血腥,吞食人类,
它们是无数电影跟小说的题材,却真实存在,
它们不知疼痛,哪怕断手断脚,
它们才是绝对的猎食者,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不到半个月,本来就被人类破坏的千疮百孔的地球更加伤痕累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被毁的一塌糊涂,幸存者哭爹喊娘的被尸潮淹没,临死前回忆过去,这才想起珍惜,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太晚了。
。。。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湿润着焦土,
冲淡了几分空气中的血腥,
雨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
静静地流淌,
与未灭的火焰融在一起,
发出滋滋啦啦的哀嚎,
行尸走肉咆哮着游荡,
渐行渐远融入雨雾,
若有若无的枪声还在燥着,
雨水的冲刷下,
一株嫩绿色的新芽在灰黑的焦土中,
绿的那样耀眼,
努力汲取着,
奋力的成长着,
点缀无穷无尽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