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墨玉盘着腿，小手托着脸蛋，腮帮子有节奏地一鼓一鼓。自从听完攸泩的自述，她一直这副模样。
攸泩和她打了招呼，去买了肉饼，也把百里庸留下的驴牵了过来，墨玉还是这样子，直到被肉饼香味诱惑，才嗒嗒嗒跑到她身边，晃着姐姐的胳膊要吃的。
“怎么了小思考家，现在知道饿啦？刚才想什么呢？”
墨玉听了，甩开玉草姐姐，反而抱着自己的小胳膊肘，笑得有点小骄傲的样子：
“给我吃一个肉饼就告诉你喵！”
“什么？你是哪儿的官儿呀，还得贿赂你才办事儿呗！半个怎么样？”
攸泩伸出五根手指，表示五成的意思，想着跟墨玉讨价还价。五根手指可是有优势的哦，如果一开始说的是三成，想加价再抬起手指就好了。但把“五”变成其他数字可要困难得多。
猫猫看着姐姐（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很美味）的手指，（一口含进去，阖上眼睛，用小虎牙一上一下轻轻蹭着。柔软温热的小舌头带着口水滑在指间，伴随了少女的低吟，发出美妙的和声）思索片刻，掰下去三根。
（括号里的内容是不存在的，我们可是绿色健康的武侠玄幻小说呀！虽然手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器官就是了）
她这是…只想吃五分之一的意思吗？好孩子，知道这么吊着姐姐的好奇心不好，有正事就赶紧说。既然这么乖，那不如多喂她点儿吧。
“真乖…”“两个！”
键帽！怎么还带涨价的！
算啦，本来也是买给你吃的。
“一个就一个，吃吧。”
“啊呜！唔唔唔唔…”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哦。”
“嗯嗯…”猫猫点头。
吃下去了！攸泩拿出一块布给墨玉擦擦嘴：“不要舔手，多不卫生呀！话说墨玉，还记得百里庸吗？”
墨玉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有印象的，一个人求生、找孙女，遇到危险被姐姐救了，后来…后来呢？”
“后来…也没有什么吧，就是他为了答谢，把包袱和驴留给咱们了。”攸泩故意瞒了百里庸孤身独行将遇到的困难不谈。反正墨玉迟早也能猜出来的，暂时还是不要伤了这颗纯净的心。
“嗯…”
她说有印象，但，好像也只是“有印象”吧，并不能到主动询问关于他的情报的程度。这样，我好像也发现了一点墨玉在内心方面的弱点，就是，这种和其他人不自觉的疏离感，以及有一点点的任性。开心了就喜欢和别人靠得很近，稍微疏远一小会儿，甚至就可能忘了对方，又回到自己一个人自由行动的状态。比如之前说要挣钱还给穷人们烧饼呢，现在恐怕已经抛在脑后了吧？
不，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弱点吧，实际上，糟糕的回忆太多，还不如赶快忘却好…
攸泩自我拉扯的时候，轻轻抚摸墨玉头发的动作也停了。墨玉有点不爽，偷偷钻出来，小爪子放进袋子里，又摸出来一块肉饼，趁姐姐发现之前一口咬在嘴里。
“诶，不许偷吃！”
“啊咳咳咳…”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
算了，吃吧吃吧。正好我也饿了…
攸泩买了六块巴掌大的肉饼，本来想着饿了一天了，多吃一点，三三分的。结果，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猫的进食速度是人的七倍！猫猫又一口气吃了三块不说，还死死盯着攸泩手里的半块不放。攸泩一两年来挨饿惯了，无奈地笑笑，喂给她了。
（间接接吻什么的，两人都没有考虑这种事，或者说现在还不会考虑）
……
猫吃饱了，猫开心！但攸泩就有些不好受了。肚子饿事小，更重要的是在痛痛快快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很想听到墨玉对的想法。
夕阳从广阔的湖面下沉，天空、湖面、墨玉的白发，一齐染上了温暖的金红色，向天的尽头慢慢聚拢。猫猫心情大好，虚握着剑，向天抛去，随心而动，使漆黑的玉剑拖着白色光晕，肆意飞舞。
墨玉越悠闲，攸泩越急切。而十几年的闺秀修养让她不敢着急、不愿着急，目光在夕阳、飞剑、墨玉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墨玉！那、那个，关于…刚才你一个人在思考什么呢？”
攸泩太心急了，以至于放弃了再想客套话。墨玉听了，手上做出一个拉的动作，玉剑便完好地飞回手上，优雅地转过半圈，面向她：
“‘为自己而活’，现在的玉草，还是这样想的吗？”
“欸？”
攸泩焦躁的心一下子冷静下来，思考着，却不知为何并不愿意认真考虑这句话，便敷衍道：
“这，只是我当时心里着急才那样说的…”
“原来如此。”
猫微笑着点点头，一副听懂了不再纠结的样子，转而看着身边的一棵树，打量片刻，爪子扒着树干，几步爬到枝杈边，找了根粗的倒下就睡。
呃，这就…信了？她，墨玉不是挺聪明的吗，这种明显是在糊弄的话应该一下就能看出来的吧，居然就这么放弃了，一句话也不再问问吗？
“嗯，那个，墨玉听懂了么？”
“听不懂，因为姐姐什么都没跟墨玉喵（说）！姐姐不说，那我只能认为姐姐对过去完全、一点都没有后悔了！”
这语气才不像满意了吧！好小子，跟姐姐我玩儿欲擒故纵呢！跟哪个不要脸的学的呀——哦，不对，好像之前我就是这么对付虹的，原来是听故事的时候跟我学的呀，那没事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投降呗，毕竟是我有求于她呀。而且跟这孩子嘴硬较劲也没什么意义。
攸泩今晚也不打算回城里了，把驴拴树上，找个干净地方躺下。树上有个白色的小毛团，她知道那是墨玉，于是多了一份安心感。一年，不，好多年了，从来没有觉得身边有个真正的同伴，能让她如此安心。
“其实，对于墨玉的问题，我也还没有答案呢。”
“是么…”
墨玉的声音嘟嘟囔囔的，听起来有些犯困了。
“墨玉宝宝困的话，就先睡觉吧，咱们明早还可以继续聊。”
攸泩的轻声细语，真像是在哄孩子睡觉的妈妈，猫猫却摇了摇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了不了，好不容易玉草愿意和我说，我一定现在就要聊！”
“好好好，”攸泩轻声笑了，“那，关于这个，小墨玉有什么想法呢？我想着既然我还没有答案，参考一下墨玉的想法，也许就更清楚了。”
“嗯～”墨玉哼哼着表示否定，
“墨玉，没有自己。”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