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根据猫宫在line上发来的地址找到她家后,猫宫已经等候已久了。
“欸,黑山同学,你怎么来了?”
当我犹犹豫豫地按下门铃时,下一秒猫宫就打开了门,看来应该是在门后站了许久。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我无语地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位置的?”猫宫又是一脸惊恐地后退一步,双手环胸,心惊胆颤地问道。
“是你发给我的。”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与其说猫宫的分享欲得不到满足,不如说是她很想体验有朋友来家拜访的感觉吧。
“什么嘛,原来是向老师打听来的,因为你很担心我,所以特意来给我送上课笔记的吧。”
请别再给我编排这些莫须有的剧情了,你的妄想症又严重了是吗?
在漫画中,这种桥段只适合撮合暧昧时期的男女主。一方生病,另一方无微不至的照顾,如果是恋爱喜剧就加入栓剂的元素,如果是正经漫画就让一方做饭招待生病的一方。
但在现实里,还是赶紧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吧。比起恋人额头相触,还是探温针更准确且令人安心不是?
“快些请进。”猫宫侧开身子给我让出了位置。
早该让我进去才对吧,在门口站桩对话一分钟了干嘛呢。
“打扰了。”
我一边微微点头鞠躬一边走进了猫宫的家,顺带着帮她关上了大门。就在这时,猫宫凑到我耳边小声提醒:“我爸妈还在午睡,弟弟出门玩去了,你跟我上二楼吧。”
没想到猫宫的父母居然是一对享有双休的社畜couple吗?相比之下,我的父母真是辛苦了。
我换上了猫宫从玄关的鞋架里拿出的拖鞋,跟在她后面捏手捏脚地踏上楼梯,上了二楼。
忘了介绍,猫宫的家是一栋二层小楼,都是木制地板。二楼有三个房间,左侧是两个卧室,应该分属于猫宫和她弟弟,右侧则是一间书房,还有一个略小于一楼的客厅。
其实第一次来别人家就这么东张西望、品头论足得很不礼貌,但无奈猫宫呆立在其中之一的卧室门前,手搭在握把上,身子微微颤抖,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无聊之下,才不得已观察四周。
既然会害羞,就别叫我来啊,我在心里无奈地想着,要不要主动提出离开呢?
“那个。”猫宫扭头看向我,“房间没打扫,可能有些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介意,我太介意了,实不相瞒,本人黑山乃是重度洁癖患者,看到一点脏乱的地方都会怒气攻心的那种,所以我要回家了。
这种话也就心里想想,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没事。”我摇了摇头。
“请进。”
猫宫同学刚一推开门,我就发觉自己仿若进入了天堂。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难道是因为猫宫的房间布置得很少女吗?不,抛去挂满四面墙壁的挂画,粉红色的床上用品和猫爪形状的脚垫外,可以说和我的房间没什么区别。有机会的话想问问她的猫爪脚垫在哪里买的。
难道是因为房间里有一股很香的味道吗?也不是。虽然我一直都对女生身上总是很香感到困惑,但仔细想想,不是喷了香水就是沐浴露的味道吧。总有人说这是体香,但我们可是人类又不是抹香鲸,体香怎么会那么明显呢?
归根结底,是因为猫宫的房间里正存在着一位天使啊,天使所在的地方,不就是天堂吗?
“那那那,那个,那个孩孩子是是?”我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第一次说话都结巴了,至少当初国中时竞选学生会长时,念稿时的我是无比平静的。
“孩……子?”猫宫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啊,你说的是花子吗?”
花子?对了,天使的名字既不是加百列,也不是拉斐尔,更不是米迦勒和乌列,而是花子啊!等等,那是不是和厕所隔间里的那位花子大人重名了?可论咖位,天使应该高于精怪吧?那就乖乖把名字让出来吧。
花子是一只白色的土耳其安哥拉,正懒洋洋地窝在坐垫上,偶尔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十足十的娇生惯养。
土耳其安哥拉这个品种的猫毛很旺盛,比普通的猫好rua,且很活泼;比起银渐层,它也温顺不少,而且毛发方便打理,一年几乎不用去宠物店几次,真是省钱的好帮手。
虽然宠物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就是了。
“黑山,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点麦茶。”猫宫留了几本册子给我解闷后,便离开了房间。
她着实多虑了,因为这个空间可是存在着猫咪这种生物的,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聊呢?
而且,用麦茶来招待客人这个行为已经很少见了呢,我不禁有些怀念起老家的日子。
现代的城市人提起饮料,要不就是红茶,要不就是咖啡,谈生意的成年人喝喝也就罢了,连高中生们也不能免俗。
试问,你去朋友家里玩,你更喜欢他用咖啡还是可乐招待你呢?
而麦茶则是一个传统的选择。
在我八王子市乡下爷爷奶奶的家,他们会提起准备满满一大瓶麦茶,以前保存在一缸凉水中,现在则是存放在冰箱里。干完农活回来的他们,下班的父母与放学的我,要是能在到家后来上这么一杯麦茶,那可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花子察觉到了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竟也不觉得害怕,反而爬上了我盘着的双腿上,舒服地伸展着四肢。
要是我租的公寓可以饲养宠物就好了。
我一边轻柔地抚摸着花子,一边翻开猫宫给我的画册,发现里面都是她画的漫画草稿。虽然其中几页有分镜,不过都是平淡无奇的“四分法”,剩下的都是占据了一张纸大小。
有的一整页都是画手,男人的,小孩的,女人的,老人的,甚至有布娃娃的。有的手上还戴着手套,真希望猫宫不会变成怀揣着“先有的手,再有的人”思想的化学老师那种人,如果她真的切下人们的手掌放进冰箱里,那么我会负责把它们全部偷走然后埋在自家院子里的。
既然有手,猫宫自然也练习了腿和脚的画法,不过基本都是成熟女性的腿,配上丝袜和高跟鞋让我越看越是面红耳赤。
我连这种程度都受不了,所以画册后面更露骨的东西我也不敢直视。该说猫宫是心大还是家里人也支持她呢,居然敢把这种画册光明正大地放在家里。
就在我放下画册,一只手已经搭在花子的脑袋上准备开rua,心想猫宫怎么还不回来时,卧室的门却猛地被人推开了。
“老姐,我刚回家就发现门口有陌生人的鞋子,是来客人了吗?”
莽莽撞撞闯进来的不是猫宫,而是一个年纪稍小的国中男生,他一见到我便指着我问道:“你是谁?小偷?”
是的,我是偷猫贼,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其实我很想这么说,然后抱着花子从窗户跳下去,不过这毕竟是猫宫的孩子,我终究是没能做出夺人所好的事情来。
“不是,我是……”
“他,他是我的同学!”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猫宫也出现在门口,她的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有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
“欸?”
应该就是猫宫弟弟的国中生看看我,又看看抑制不住慌张的猫宫,锤掌道:“其实是男朋友吧。”
“不是哦。”我急忙开口辩解,因为突然站了起来,害得花子啪嗒一声掉在榻榻米上,后者幽怨地瞥了我一眼,真是十分对不起!
“不,不是啦,黑山,黑山他还不是男朋友!”
猫宫的解释莫名的没有说服力,所以猫宫弟弟也只是呆愣片刻,便放声叫喊道:“爸,妈,老姐带男朋友回家啦!”
“等……你别这么大声地乱讲话呐!”
情急之下,猫宫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去捂住自己弟弟的嘴,可她似乎忘了自己正端坐餐盘,这一松手……
我闭上了眼睛,茶壶碎裂的声音想必下一秒就会传进我的耳朵里,可能还会配合上某人的尖叫,猫宫的父母就算睡得再沉,应该也被吵醒了吧。
预感到麻烦事即将来临,我如鸵鸟一般沉沦在着暴风雨前的片刻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