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你说过啦,你和她不过萍水相逢的关系,至于那么拼命吗?”古拉德的声音顺着管壁传来,他在光滑壁上一路向下。
“闭嘴,”墨海涵轻声回复,他目光坚定的望着不断接近的黑点,任由疾驰而过的狂风将他的头扬起,“你最好祈祷我能够找到你说的东西,”他咬牙恶狠狠的说。
“随便咯,爱信不信,反正你最后还是要跟着我的来,”他无所谓的说。“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不直接用东西和我交换呢?反正直接拥有了和恋爱获取,也没两样不是吗?”他戏谑的看着他,“只需要一丁点代价。”
墨海涵攥紧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否则我会禁止与你交易。”
“好吧,好吧,谁能扭的过你呢?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失去了我这张交易的王牌,可就先不回你那心心念念的女友了。”
“到时候我才不管你哭的有多撕心裂肺,反正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我只是一个商人,不能替你选......”
又是扑鼻的咸苦味,还是从盐水苦瓜汁一般的池塘挣扎出来,他抓着那根粗绳攀爬上了岸。
他无暇顾及身上浸透的池水,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显眼的紫晶色大门跑去。台阶依旧层层拔高,在延伸的道路上似乎遥不可及。他脚步轻快的在石板上跳跃着,在剑纹的加持下比先前更快的到了门口。
“三楼,”古拉德小心地提醒,生怕他忘了具体的位置。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他转身偏向楼梯的一端,唤出血刃就朝着三楼的长梯奔去。
重重的脚步穿过红毯,在吸收过后仍发出闷响声,震的整个楼梯咯吱咯吱作响。
跃溅的身影连同血红色的长剑,在半空翻转出完美的弧线,就踏上了三楼的地板。
他提着黑刃四处张望着,将血刃半伸了出去,摆起架刀势小心地在瓷白面砖上走着。
分明是古典的构造,却在木制的回梯走廊上铺满了瓷白色的面砖,与周围胡桃木的扶梯显得格格不入。
一排排落空的书架,就这样在他的左手边排列开,陈旧的就像上世纪的古文物一般,落满了灰尘。
古旧的架灯,摇晃的挂在悬臂的天花板上,还没从方才的猛烈震动中缓过神来。
他踩着光滑的瓷面缓步向前,鞋底在接触的一瞬间打滑,发出呲溜——的声音,让他猛地叉身站住。
似是感应到突兀的声响,原本黑面刀刻的石像,猛地闪出绿色的光束,尖啸着冲向了墨海涵的方向,在他匆忙的躲闪中轰焦了墙面。
他选择直直地踏步向前,避免雪白瓷面的危险打滑。这就是他用来应对危机的最佳方法,这种方法并不好保持,他只好学着用。通过拉长间隔时间的方法,对付这种不规定时间的场所最为有效。他是和秋水学的,他在拖过地面的厕所这样走路,只要不被人刻意的推就不会失去原有的平衡。虽然自己常常故意推他就是了。
而现在,他的报应来了。
巨大的阔剑并不给他继续尝试的机会,顺着光滑走廊的另一头,就拖曳着飘红的领带朝他头颅砍来。
而在巨大铁骑身影的下方,是坐雪橇一般套着的滑冰鞋。
墨海涵嗤声猛地朝前滑去,仰头避开了阔剑划过的轮廓,四仰八叉的滑过数米才在靠近尽头的一边停下来。
阔剑斩击未果后,重重的轰在了一旁的石柱上,在滑行转身之后,连同水桶粗的大理石一起切割了下来。
“杀死它,”他惊愕的着对手背的剑纹下达了指令。
手背的黑光在一阵闪烁后,驳回了他的请求,黯然失色。
“要来场交易吗?”古拉德的声音传来,“作为杀死怪物的条件,给予我你的...”
没等他剩下的话说完,剑廓顺着白痕一路飞驰而来。他下意识的提刃格挡,却被袭来的重剑,连同激起的烟尘一同裹挟着倒飞出去。
“五分之一的感情。”
他咧嘴出笑,欣赏着他趴在地上咳血的狼狈模样。
“拿去,”他缓缓出口,答应了古拉德的交易请求。
白色席卷了他原本的黑发,将瞳孔染成了红血色的竖瞳,剑纹爬满了整条手臂,王的威严,不露自显。
巨大的阔剑连同鬼魅的身影碰撞在瓷白面上,不断的在光洁的板面划出刃痕。
只是一个来回,巨剑就连同厚重的铠甲撕裂开,颤巍的跪倒在地。断剑叉入缝隙,却始终无法支撑魁梧身躯站起。
白毛的发丝飘散在空中,连带着白皙的脸面,猩红的血瞳在黑白映照下显得格外优雅。
他略微偏转了刀锋,“热身结束,现在,”铁甲斩出数道皲裂,应声破碎,连同剑花一同消逝,“去死吧,”他冷漠的说。
墨海涵回归主权,他强烈的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胸口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好像真的失去感情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一些过去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消失,心里空落落的。
“记忆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他看着墨海涵,没有说话,“尤其是对你来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他搀扶着扶梯起身,“我得尽快找到关于血族的那一本书。”
“钥匙就在那家伙的身上,他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悲悯,“拿着这把钥匙,穿过那间书房就是。”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他抓了下头发,有些感慨的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你们花这样大的代价去追寻。”
墨海涵没有回话,只是趔趄的朝书房走着,他的眼中闪过莉莉安布满笑容的脸,还有那日夕阳下的约定。
“我答应你”的话语似乎历历在目,连同拉过的小指,一同勾进了他的心里。
一个少年为数不多的,暖意。
他几乎是强忍着疼痛靠着墙走着,不断从手臂流出的鲜血也阻挠不了他的执意。
在咔哒的钥匙声中,他终于推开了布满灰尘的大门。
“我做到了,”他对自己,也是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