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宁,可以说他是唯一一个除了码头船工,住在唐人街以外的华人,华人圈子里有人传他可能是哪个大清巡抚的孩子,但更多说他应该在给洪门当打手,仗了他们的势力,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原因有三。
一年前旧金山大地震引发的火灾中,自己住的那栋破楼也跟着大半个唐人街一起消失在了消防队为构建隔离带而放置的火药中,没了住所的他发现临时安置区也挤满了流离失所的华人家庭,他也不好意思每天到老陈或是尤文他们的家里借宿,在尤文想到那个让自己成为活的聚宝盆的主意后,他就带着充足的房租费用到别的地方找房子去了。
再来就是他可能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美国的河南人,他学习广东话和福建话的压力远大于英语。
至于最重要的,他所知道的,自己是目前唯一拥有不死之身的家伙。用美国人的话,自己一个人敢搬出唐人街的行为简直是无事生非。某些人说:“社会发展不应该让人好高骛远。无论这里是旧世界,还是新大陆。”诸如此类的话还在故土时他就听腻了。
张希宁搬到市场街南区的一栋公寓的3楼当天晚些时候(能找到相当爱财的施特曼女士作房东是他的万幸),就有三个白人壮汉撞他家的大门,要找他麻烦,20分钟之后,那三个大汉就被发现打得遍体鳞伤,被绑到楼下的消防栓上,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脑袋被他们打破,鼻梁骨都被打出来,但最要紧的是之前穿的衣服都被他们糟蹋坏了,只能到尤文店里做了一堆新的回来。
这件事的三天后,来了四个爱尔兰工人拿着棍子在楼下拦截他。张希宁选择就近原则直接从窗户跳下去(虽然摔得腿骨碎裂),然后挨了他们一顿打,有一个还试图用绳索勒死他,但最后都没起作用,这一通操作没能杀死自己,让张希宁相当烦躁,他一把夺下其中一人的棒球棍把他们揍了个体无完肤,事后他们都没敢找他索要医药费。
再之后是八个月前,一群人竟然拿着柴火放在他家门口准备一把火烧死他,张希宁发现了,虽然他可以不阻止他们,不妨用这种办法试试看,但一想到如果门被烧坏了,那位肯租给自己房子的施特曼女士铁定会生气,便只能拿起自己从杂货店里买的新锅,在他们划火柴前打开房门,最后结果可想而知,刚买来的锅,自己的衣服和他们的头一样,坏掉了。最奇怪的是有几个家伙的蛮横老婆竟然上门找自己理论,要自己赔钱,张希宁也没跟她们废话,在她们动手后把这些婆娘都给踹进附近的臭水沟里头。
但真正让他打出名气的还是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半梦半醒中的张希宁脑袋突然一阵剧痛,睁眼才看到有个黑影竟拿着斧头站在自己床前,他因为本能反应匆忙起身,很明显那家伙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力气能站起来,刚想再来一击,就被张希宁抄起台灯狠狠地打在脸上,那家伙没站稳,就又被一拳锤在太阳穴,知道不是对手后,他想跳窗逃离,而张希宁也给了他机会,一脚把他踢下楼去,那家伙脸朝下,摔死了,事后他才清楚那家伙是个会潜入别人家里用斧子袭人的连环杀手。市政厅的一个小官员为张希宁在小餐厅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祝典礼,他也拿悬赏金修复了被破坏的门锁,但到头来只有一家小媒体报道此事。
总之这一下,旧金山的地下世界就开始流传有一个住在市场街南区的华人煞星,到现在张希宁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但他也不在乎了,毕竟这里头也有自己推动的结果,每当他有意和这些人接触,也会有他们中的某个家伙能干掉自己的想法。但在收拾了荷兰帮,墨西哥匪徒,非洲裔帮派,意大利集团,犹太——吉普赛联合军后,这一称呼在黑道基本坐实,他是真的感到扫兴了。
由于黑帮分子的面子问题和自己没什么势力,无论白道,黑道,自己名气都还不算太大的,最多在一段时间有些新鲜事,过没多久它们就成了半真半假的传说,只不过,因为那个或许可以杀死自己的家伙一直没出现,张希宁的心情也越打越差,到了今天,甚至有些顺其自然:有人在街边惹事→张希宁走出来,狠狠踢那家伙屁股→结下梁子,打到最后也没能杀死自己→心情更差,再有人惹事踢的更狠→更深的梁子……
或许到头来没人记得那个无事生非的家伙是谁。那些惹事的家伙?去踢他们屁股的自己?还是真的就是那个搬到这里来的自己?
管他呢!继续办下去就是了。
张希宁拍下身上的灰,望着倒地的科隆萨索,他知道,这次沾的血量过多,又该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