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老大夫摸着唐盈科的脉穴已有半刻钟,他神色尴尬,眼神心虚,老脸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乍看上去活像一个刚爬上岸的溺水者。
一旁几个云纹官服打扮的捕快忍不住了,没好气地问道:“唐捕头情况如何?你倒是说呀!在这站了半宿,直道奇怪奇怪,莫不是瞧不出病来?人到底伤多重了?直说便是!难道会少了你的银子?”
老大夫咬了咬牙,说道:
“敢教官爷知晓,唐捕头他脉象平常,气息和稳,身上也没什么致命伤口,按理说……应该是无恙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老大夫自个都没眼见众捕头。
什么叫按理说无碍的?唐捕头可是和一只狐妖正经搏杀过的!发现唐捕头时,现场就跟洗地一样,唐捕头也整个一血人,身上的官袍足以拧出水来。
要现在跟别人说,别看唐盈科房间血那么多,其实都是那只红狐妖飙的,唐盈科本人一点事没有,甚至连疤都没有……老大夫觉得这些个捕快能再给自己找个大夫。
可唐盈科身体确实无碍,只是在昏迷,但气色比寻常人都要好。
老大夫从医也有几十年了,家里还放着两块“妙手回春”的牌匾,却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怪事。
眼看着周遭几个捕快目光越来越不善,颇有一种“你要是不能治好唐捕头,我们就要去找人治好你了”的意思,小老头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恰在此时,门外一阵熙攘,有人喊道:“县令大人有令,命尔等速来衙门,商讨本县走妖一事!”
房内的众人听得真切,虽然不岔,可这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命令,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老大夫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大夫乘这个间隙,赶紧再为唐盈科检查身体,势必要查明唐盈科的状况。。
他将老手放在唐盈科白皙健壮的腹部,仔细摸索,确认没有摸到什么伤口以后,又不信邪地将手向着唐盈科的下体移动……
唐盈科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见到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抚摸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登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翻身,与老大夫撞在一起。
老大夫被撞倒在地,狼狈爬起,眼睛瞪得溜圆,未等唐盈科开口,忽然喊道:
“噫!他醒了!”
随后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跑出房外,大喝道:
“他醒了!噫!他果然没事!”
“哪来的神经病。”唐盈科嘀咕一声,想起刚才老头的动作,浑身打了个恶寒,赶紧去检查自己的身体。
当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腹部饱满陌生的肌肉,神情一愣,方才想起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我还活着?”
唐盈科轻轻触碰自己的身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记得我明明被捅穿胸口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那只狐妖呢?”
“死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在房间内翻找,不多时寻到了一面铜镜,便就着铜镜倒映的寒光查看自己的面容。
铜镜里映照着的青年五官端正,极富正气,眉眼并不出众,却胜在精神,许是前身是浪荡子,身为捕头平时又多有习武的缘故,唐盈科总觉得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还挺耐看。
唐盈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记忆中被狐妖贯穿的身体,此刻却平整地找不到一块缺口,弹性十足的肌肉恰到好处地传来柔软的触感,若非是与那狐妖搏杀的疼痛历历在目,唐盈科几乎以为是一场梦境。
他又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腰带。
这里也得看看,有没有哪里被伤到了。
唐盈科咽了一口唾沫,将裤带往外拉,露出了一点缝隙,便透过缝隙往里张望。
须臾,他瞪大眼睛,神情呆滞,怔在当场,嘴唇微颤,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听说过男人还能长这玩意啊!
只见唐盈科的裤腿里,一只庞然巨物横卧当中,蓬松有力,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醒来,那物仿佛带有灵性一般,从裤腿里一涌而上,欢呼雀跃,瞬间扎到了唐盈科面前——
竟是一条大蓬松红狐尾!
而且,唐盈科对它还颇为眼熟:
“这绝对不是这具身体的!”
“这是……这是那只狐妖的!”
“妈呀,怎么钻我裤裆里了?”
他一把薅出了那根尾巴,就要当场拔出,却在用力的同时,屁股也感受到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唐盈科连忙停止了拽尾的动作。
他沿着狐尾摸索,眼睛瞪得更大了:
“妈呀,怎么粘我屁股上了?”
……
片刻以后,唐盈科整理了一下信息,搞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首先,他穿越了,穿越成了樵县捕头。
其次,他穿越到了凶杀现场,与一只狐妖进行搏杀,在搏杀过程中他濒死昏迷,不过那只狐妖多半也是死了的,不然他不可能活下来。
最后,他的屁股上长了一根狐尾。
结合上述,唐盈科摩挲下巴,暗自思索。
根据他的分析,应该是在昏迷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狐妖的尾巴与自己融合生长到了一起。
那他现在算是什么?
唐盈科傻眼了。
人妖?
呸呸呸,才不是人妖。
唐盈科暗骂晦气。
只是多了一根狐狸尾巴而已,算不得就成妖了,这个世界妖要杀人,人要宰妖,他若真成了不伦不类的人妖,恐怕两边都要第一个宰了他。
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份!
更得尽快把这根碍事的尾巴去掉!
唐盈科下定决心,正欲找把利器就地割掉时,突然听闻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唐盈科脸色微变,怎么这个时候来人了?
脚步急且疾,来者似乎等不及要闯进他的房间,唐盈科手忙脚乱之余,将自己那条大蓬松红狐尾用力塞回了裤裆中。
几乎在同时,房门被叩开。
唐盈科默默地注视着来者。
那是一位及笄少女,身着白衬襦裙,脸蛋秀美又带着点典雅文静,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从头发上别着的玉簪子来看,应当还有个显赫的家世。
实际上,根据前身记忆,少女正是如今樵县县令爱女舒君珩。
在唐盈科注视舒君珩的同时,舒君珩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她视线缓缓下移,顺着唐盈科健壮的身体一直到隆起的裆部……
舒君珩微微移开视线:
“二爷,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