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盈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舒君珩的意思,他匆匆遮掩住了裆部,囫囵说道:
“这,这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知道的。”舒君珩撇过视线,双颊微红:
“是那个吧,爹爹和我说过的,男人都是妖怪,若不找些时候释放妖气,便会化身禽兽,二爷刚被狐妖叨扰,身体沾了妖气,如今有这反应也实属平常,我……我要不要再等二爷五分钟?”
“不用!”唐盈科一听脸都黑了。
县令平时都在教你什么啊!
“真不用?”舒君珩闻言终于转过脸来,狐疑地盯着唐盈科,见其用被褥将那隆起的下体遮掩,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仍与唐盈科保持着距离,乖巧地说道:
“二爷,你没事就好。”
唐盈科“嗯”了一声,奇怪地看向舒君珩。
按照记忆,原主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混物,面前这位樵县县令之女虽然喊自己一声二爷,那也只是因为大陈北方的惯例,平时这小姑娘对原主都是避犹不及的,怎么现在突然转了性子?就算是来慰问,也总得和她爹一起来吧?
唐盈科心忽地揪了起来。
该不会,是自己并非原主的事情败露了吧?
正当唐盈科惴惴不安的时候,舒君珩又道:
“二爷,我听爹爹说,是你杀了那只狐妖,这事情是真的吗?”
唐盈科听罢,瞧向舒君珩,见她小手轻轻捏起,攥成拳头横放两头,眼神与自己对视时还有些飘忽躲闪,一副好奇又害羞的模样,但那双眸子却绽满了光芒,小孩子遇到崇拜的人和事物时,大抵便会有这样的眼神。
唐盈科恍然大悟。
他想多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被发现。
这姑娘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得知了狐妖的死讯,好奇来询问细节的。
“啊,嗯,确有此事,怎么了?”
“二爷,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遇到这只妖怪的吗?”
唐盈科汗颜。
怎么遇到?原主是嫖妓遇到的,这可不兴说啊!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在斟酌思索之后,稍微寻思了一下用词,随后颔首道:
“小姐想听,我自然会说。”
……
舒君珩瞳孔放大,原来紧贴在襦裙两侧的双手,已经摆放在了蓬裙前方,极其没有形象地扯着裙角,这副模样若是让樵县县令看到了,一定会训斥他这个宝贝女儿失了妇礼,可此时舒君珩什么都管不上了。
“二爷,你好厉害啊!”
她眼眸中闪烁着小星星,看向唐盈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没想到二爷你居然早就发现了樵县有妖,为了不伤到樵县百姓,才把那只妖怪引到自己家,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唐盈科回想着前身死时的记忆,添油加醋了一番,说道:
“那狐妖见我发现了端倪,干脆不装了,直接舍了它的皮物,露出原来法相,那出生穿着一件染血人皮,上面满是肥肠肥膏涂抹,乍一脱衣,那真是腥臭难闻,我拔剑而起,怒冲而上,大喝一声妖孽休得放肆……”
“然,然后呢?”舒君珩坐在唐盈科旁边,身体因为害怕微微蜷曲。
然后?
唐盈科心中腹诽,然后原主就被狐妖一爪子挠死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
“然后,我使出一记“云开雾照”,隔开狐爪,再用一招鬼影迷踪,轻松躲避,最后历经血战,才终于将狐妖杀死。”
“二爷……”舒君珩担心地望着唐盈科:
“二爷当时一定很危险吧,二爷有哪里受伤吗?疼吗?二爷,你当时害怕吗?”
“确实很危险。”唐盈科叹了口气,真心说道:
“我当时差点就死了,至于怕,那倒是不怕的。”
听完这句话,舒君珩抿唇,喃喃着:
“没想到二爷……”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舒君珩忽地捂住了嘴巴,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般闭上了嘴。
唐盈科疑惑问道:“没想到什么?”
小姑娘瞥了唐盈科一眼,心里犹豫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没想到二爷平时不像好人,关键时候还挺靠谱的,我还以为二爷是做了坏事才被妖精缠上的。”
未等唐盈科反应,舒君珩又急忙补充道:
“不是我故意把二爷想坏的,是,是爹爹!爹爹污蔑二爷,他和我说二爷哪有什么能力降妖除魔,那只狐妖披着人皮,定是二爷被美色诱惑中招,又走了狗屎运才除了狐妖。”
霍!
唐盈科惊了!
这县令有几把刷子,竟然全都说对了!
可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原身做得事情与我何干?
让小姑娘把我想坏了多不好?
他当下脸不红、心不跳,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舒大人竟然如此看我,着实让我寒心啊,难道我唐盈科,身为捕头,就不能为了樵县百姓,主动降妖除魔吗?”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看到唐盈科这副模样,舒君珩内疚极了,连声致歉道:
“二爷,你不要生气,我不好,把二爷想坏了,这件事还要怪我爹爹,冤枉了好人。我还跟着爹爹一起冤枉二爷。我,我……”
舒君珩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唐盈科,又不知道怎么赔罪,只觉得父亲不可饶恕,自己又十分可恶,竟然听信爹爹的谎言,相比之下,二爷明明为大家做了好事却被冤枉。
“倒不必如此,这点小事我是不会放在心头上的。”唐盈科连忙摆手示意。
“果真?二爷你人真好!”
舒君珩面露惊喜,正要再说说些什么,忽地外面传来些许轻微喊叫。
舒君珩当即噤声,像只猫儿一样警觉地侧耳聆听屋外的声音,见状,唐盈科也静下心来,与舒君珩一般侧耳倾听。
房间内登时安静了不少,只听得外面隐约传来:“小姐,小姐。”这般模糊的喊叫。
舒君珩抬起头,与唐盈科对视一眼:
“他们一定是来找我的,二爷,我要走了。”
“我以后能来找你玩吗?”
唐盈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他身体出了问题,如有可能,他想尽量不与别人接触。
可另一方面,原身对县令家一直很恭敬,换作原身,他一定不会拒绝。
两相权衡以后,唐盈科点了点头。
一看唐盈科同意了,小姑娘高兴极了,几乎要把嘴角咧到两边,但从小父亲的教育,又让她强硬地凝住了笑容,临走时还不忘记在门口对唐盈科做了个礼:
“二爷,回见。”
唐盈科再度点头。
舒君珩反身出门,出门那刻起,她又恢复了进门时那副端正雅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