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受到了来自花魁的一点小小震撼:
“娘娘?为何对红狐起了杀心?他没做甚么对不起娘娘你的事啊!”
花魁昂起雪白的下巴,媚脸上透着几分狡诈:
“不好说,红狐是是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唐盈科却不一定。”
“我不明白,娘娘。”桃夭张大眼睛,眸子里满是疑惑:
“什么红狐?什么唐盈科?红狐现在不就是唐盈科吗?夭儿都被您说糊涂了。”
“蠢才。”花魁皱了皱眉头,罕见地骂道:
“适才你可曾闻到那捕头身上的气味?”
“我只闻到了红狐的气味,娘娘,怎么了?”桃夭仍未听出花魁话中深意。
花魁眉头皱得更深:“除了红狐气味,你难道就没闻到别的?你没闻到捕头身上的人气?”
“听娘娘这么一说。”桃夭仔细回忆了一番:
“红狐身上好像确实有一股人气……”
“蠢货,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寻常狐儿夺舍人类,哪来的人气?”
“好像是诶。”
桃夭挠了挠她的丸子头,突然想到什么,小脸顿时煞白:
“娘娘的意思是唐盈科并非红狐?”
花魁瞥了桃夭一眼:“只是怀疑。”
“都这种关头了,娘娘就不要说什么怀疑来吓夭儿了。”
桃夭面无血色:
“就像娘娘说的那样,红狐身上有人气,他很有可能失手了,这么说来,现在掌管身体的岂不是那个捕头?那些人类该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吧?”
“放心,事情还没到那么糟。”花魁的目光悠久深邃:
“红狐要是失手了,现在来得就不只是那捕头,还有成群的官兵。”
“这倒也是哦。”桃夭敲了敲脑袋:“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娘娘,红狐已经有问题了,我们还要相信他吗?接下来我们又要怎么办?”
这句话倒提醒了花魁,她定定地瞧了桃夭一眼,思忖片刻,突然露出笑容:
“信,当然信他。桃夭,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桃夭虽然困惑,还是下意识地拱手相拜:
“娘娘请吩咐。”
“我要你即刻离开醉仙楼,随红狐一起回家,一方面帮他掩盖身份,另一方面,则是替我好好监视,看红狐他究竟有没有问题。”
“娘娘?您要派我去协助红狐?”
桃夭小脸顿时煞白。
刚才娘娘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死红狐它有很大的问题,万一是人类那边派出的陷阱,自己跟着死红狐回家岂不是送狐入虎口?
还是自己主动去的虎口!
想到这里,桃夭顿感妖生黑暗,前途无望。她哭丧着脸说道:
“娘娘,这个任务对夭儿来说实在太困难了!夭儿怕做不好啊!要是任务失败,夭儿恐怕会被那些人类活扒了皮啊!呜呜呜……夭儿倒不是怕死,只是夭儿死了,谁来伺候娘娘?”
花魁冷冷说道:“少了你一个,我还有别的狐儿伺候,这事便不劳夭儿烦恼了。”
桃夭头伏地更低,小屁股撅的更高了:
“娘娘慧眼明鉴,别的狐儿哪有夭儿这般对娘娘忠心耿耿?夭儿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啊!娘娘的狐儿中,也再找不到像夭儿一样坦诚的狐儿了。”
“哦?”花魁闻言挑眉,冷笑道:
“你实诚?那先前是谁在楼中,与那唐盈科商量面见我的事情?”
小桃夭瞬间噤声,面露尴尬。
啊哈哈哈,娘娘的耳朵,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敏呢。
早知道先前就不和死红狐商量事情了……
“你且放心好了,我不会派你去送死的。”
花魁无疑是了解桃夭脾性的,知道她这狐儿一向贪生怕死,只有确定前途无险才肯动身:
“红狐虽然身份可疑,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并非官府中人,因为官府不会告诉妖怪,他们的援军几天后就要到达。所以短时间内,你应当是无恙的。”
“另外,我再额外赐你一样东西,可护你平安。”
听到前半句时,桃夭还心里鄙视娘娘又在给她洗脑,听到后半句话时却不由地一愣。
能保平安的东西?那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法宝吧?娘娘可从没有赐下法宝过!
在桃夭好奇激动的目光中,花魁在自己床榻上寻出一件宝物,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放在了桃夭手上。
桃夭略感失望。
能掰成两半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定睛看向手上的东西。
手上躺着的半块棱角不一的铜镜。
得,至少确认这玩意应该不是拿来攻击的。
“此物名叫重圆镜。”
花魁开始讲起了这半面铜镜的作用:
“这是我数十年前在北疆草原获得的,共分子镜母镜,是一件用来交流信息的法宝,子镜在我这,如今交给你的是母镜。”
“只要往母镜中注入妖力,子母镜就会相互连接,你便能通过母镜看出子镜那面的景色。”
桃夭愣了一下,心情忽然激动。
能隔空通信?
听娘娘这么一说,这宝物虽然没有什么攻击的效用,但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花魁又道:
“子母重圆镜中,只有母镜能单方面通信子镜,你到了红狐那边,每日晚上都要与我报告一遍当天发生的事情,若有一日你不与我通信,我便知道你那边出了问题,到那时我会亲自出手来救你,如此一来,夭儿应该再无怨言了吧?”
“没问题,夭儿定然不负娘娘所托。”桃夭小心把重圆母镜放在自己胸前的小荷包里:
娘娘就瞧好吧!”
……
下了楼,唐盈科首先被底层的嫖客,里一层外一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哥哥,那花魁小娘子,叫你是为了什么?”
“是啊是啊!咱们这里那么多人,她为啥只叫你啊?”
“可是哥哥你做了什么让三绝花魁在意的事情?可否告知一下?我也想与三绝花魁一亲芳泽啊!”
也无怪周遭嫖客反应如此激烈,作为无权无势,注定与花魁无缘的嫖客,他们实在太想知道那位雅号三绝的娘娘,到底因为什么,破天荒地叫同为一层的唐盈科上楼。
这其中,就包括唐盈科初入醉仙楼时遇到的那个儒士。
“贤、贤兄。”再见唐盈科,儒生再无之前那般傲慢,他在人潮中拼命舞动手臂,好不容易挤到了唐盈科身前,却是一脸讪笑地搓手,卑微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竟能让三绝花魁邀请你?可否告知愚弟一二?愚弟也想见见三绝花魁,就当愚弟求你了。”
唐盈科看着那名儒生,又看了看那些表情羡慕的嫖客,只感到一股莫大的悲哀与讽刺,若是他们知道花魁是只阴险狡诈的妖怪,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沉迷于花魁的美色?
唐盈科拍了拍儒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贤弟,早点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随后大踏步走开,徒留下一脸难看的儒士,与周遭依旧欢腾的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