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我的肩膀被猛地一推,迷糊糊的我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清晰了不少。
“我,我去给你拿更合身的衣服!”
“啊……呕”
我靠,好恶心。
要不是今天还没吃上饭,我准能吐个天翻地覆。
我心有余悸地喘着气,丝毫不敢设想继续下去的展开。
而方才下腹部传来的那阵子温热的感觉,就像是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刚刚绝对发生了什么,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坏了,要长脑子了。
堆积如山的谜团,让我的太阳穴阵阵发痛,而随后房门那头的敲门声更是让苏纳忍无可忍。
敲一次两次就算了,一直搁那反复敲,咋的,门难道是什么新式乐器吗?吵死了!
于是苏纳忍不了了,冲着门那边就是大喊,
“进来就进来啊,你搁那敲门是和门有仇?”
“啊,直接进来不是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叫你进来,进来就完事了。”
最终忍无可忍的我只好亲自起身去推开门,却何曾想和费伦直接撞到了一块。
而这次也一样,一不小心贴上了费伦的苏纳还没来得及把他推开,便两腿一软,就这么任由费伦将自己摁在了地上。
可恶,明明力气不大的样子,却根本没办法抵抗。
同一时间,心跳也像是上了弦一般疯跳不已。
下腹部那难以按捺的温热,让我愈发难以冷静思考,就连身旁的空气也感觉跟着一块燥热了起来。
于是几乎浑身发软的我,只能伸出那细长的手臂,颤抖着抵开费伦的胸膛,满脸滚烫着,一边作出最后的抵抗,一边顶着发晕的脑袋,对费伦说到:
“主人大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和之前一样,稍稍拉开了和费伦的距离后,那种奇怪的感觉果然也跟着一块烟消云散了。
我超,好恐怖。
要是有谁稍微控制不住自己的话。
“啊--果然还是受到了影响吗?”
“嗯?”
“你去床上躺着别动,我去叫皇家御用牧师过来给你看看。”
“噢。”
我轻声回应着费伦,等到走廊上费伦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心有余悸的我躺在床上深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正好,就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人类的奶妈到底有多强吧。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不一会,房门的把手就传来了转动的声响。
“抱歉打扰了。”
一个听上去有些柔弱的女孩子声音先声夺人,将我的视线也一同吸引了过去。
与我四目相对的是一位银发的少女,年纪看上去应该,跟我现在这副皮囊差不多?
“皇家魔法使兼牧师,莉薇娅,抱歉打扰了。”
“嗯。”
我浅浅回应道,可心思却全然没摆在她说的话上。
跟让我在意的,是她身上有一种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叛徒魔女莉薇娅——不知怎的,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我深深吸了口气,和她对视着,而她也没有躲开我的视线,而是顺势屈膝行礼,对我说到:
“那么,请问我坐在苏纳小姐的身边可以吗?”
“嗯,请。”
待她坐在我身边之后,那种该死的熟悉感更加猛烈了。
不会真是她吧?这货在魔族里,是数一数二被我认定为叛徒的存在。
当年年纪小小的她,摒弃了奴役人类的想法,反倒是嚷嚷着要跟人类和平共处。
如果她真的将她当初的执行力给践行到底的话,那么多年未见,她能够到达这个位置倒还真是挺顺利成章的。
虽然估计一辈子都无法跟我匹敌,但我却不得不承认,能被视作魔族仇敌一般看待的“叛逆魔女”,在魔法方面自然是天赋异禀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推测罢了。
此时莉薇娅正跪坐在我的身边,手心显现出了淡绿色的光辉,包裹了我的全身后又渐渐散去。
检查完毕后,莉薇娅先是摸了摸别在发梢那很难不让人在意的黑色蝴蝶发夹,紧接着左腿向后,半屈着身朝着费伦说到:
“我想我应该清楚原因了。”
在费伦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后,我看到了费伦脸上出现了细微的表情变化,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难怪……”
“那既然费伦大人已经知道原因的话,那么我就先退下了,再见,费伦大人。”
再次一个优雅的屈膝礼后,莉薇娅便离开了房间。
随后,看上去欲言又止的费伦抿了抿嘴,用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跟我说到,
“大体上跟我的推测大差不差呢哈哈哈……”
“嗯?”
“我慢慢跟你说吧。”
费伦轻咳一声后,便将遇到我之后所发生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而我则像是被打了施加了一通大记忆恢复术一般,内心却五味杂陈。
费伦是跟着父亲的讨伐大部队一同杀进魔王城的,带队的是被称为勇者的他哥。
抛开为什么当代人类眼瞎认错勇者这点不说,我竟然是在当年战场八竿子打不到的魔王主城之外捡到的。
可我是怎么出现在外面的,就连我本人都一脸不解。
而我被诅咒的原因,居然染上了前代勇者的血。
前代勇者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给自己的血施加了绝对服从的诅咒,而作为施加的方法——
趁着费伦不注意的间隙,我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抹掉当初的血迹一般。
虽然赌是赌了点吧,但就是说赌没赌对吧?
于是自然而然地,这层诅咒也就流传到了当代勇者费伦的身上,对我依旧有效。
听到这的我,心都死了一半,毕竟这也就意味着,在解除诅咒前,我要是敢有叛逆之心,那就是死路一条。
还好随着前代勇者的烟灰云散,诅咒施加的方法也就成了永世的秘密。
所以只要我不作,应该大概是不会有人能够把我跟魔王联系在一起的,只会觉得我是个被波及到的无辜小女孩。
死勇者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回家找到解决方法后,必噶了你!
“唔……啊!”
而这一次,甚至都还没起手,仅仅只是一抹恶念,我的胸口便已然传来一阵闷痛,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啊苏纳你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
然而还没等我回过神,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我吓死。
“苏纳我们去远征魔王的地盘吧!我一定要当众将魔王大卸八块!”
“那,主人大人加油……嗯?”
虽然就现在费伦的实力而已,尽管没办法拔掉高阶魔族的一根头发吧,但起码也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但是魔王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了看不远处玻璃窗倒映下活生生的自己,轻轻皱了皱眉。
只有在前代魔王噶了的时候,新的魔王才会诞生,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那确实应该要去一趟魔王城了。
“主人大人,你压到我头发了。”
“啊,抱歉。”
我稍稍捏紧了拳头,看着地毯上被扯掉的两根深黑色的发丝。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房间内,气氛却凝重无比。
管辖着这个名为布莱顿的国家领主,也就是费伦的父亲,苏德赫·奥德赛,脸上一片严肃。
同时右腿正不安地急促抖动着,等待着一个结果。
“报告,领主大人。”
“说。”
“虽然杀人手法和当年无故消失的魔王如出一辙,但从死者身上的魔力残留,以及刚刚做的检查来看,我敢保证那位叫苏纳的孩子绝不是前代魔王。”
“这样。”
听到这里后,从近卫被杀死开始就揣揣不安的奥德赛,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站起身背对着负责调查的魔法使说到:
“但是不要松懈,在不影响我儿子生活的前提下,给我密切观察着她。”
“遵命。”
说罢,莉薇娅在行礼之后便匆匆退下。
莉薇娅退下后,奥德赛转身凝视着还没干透的血迹,紧皱的眉头还是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虽然也没想过这位毫无魔法天赋的次子能干什么,但是啊——
奥德赛踱步着,走向窗台,凝望着外面那片父亲用生命换取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