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闹铃在响。好吵。
我从轻薄的被子里伸出手,将闹钟拍飞。
“啪嗒啪嗒……”
又是新的一天,坐起身,在床边升个懒腰。
阳光从一旁的窗户射入,照的房间里纷飞的灰尘闪起点点星光,照的看不清床边的照片。
即使是背对着光,初升的日光依旧刺眼。
当然也有可能是正值盛夏的原因。
我拿起床头的照片,用手擦了擦落在表面的灰。
那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也不知道,光希现在在干嘛。”
我笑着看着照片中的“儿子”
没想到“养儿育女”这种说法会有一天落到我的头上。
将照片再次摆好,起身去了厕所。
“洗个澡醒醒神吧。”
脱下睡衣,漏出背后巨大的伤口。从右肩膀一直裂到左肾的位置。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免得感慨万分。
“那时真是惊险啊。”
已经过去多久了,有四年了吧。
我与“女儿”的第一次相遇。
从“井口”出来后,她就被教授带走,称呼为了“零号”。
在那之后除了偶尔的自由外,其他时候多被作为实验体研究。
待实验室建成后更是一直被关在玻璃舱中。
不过,前些天我成功将她救了出来。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
关掉花洒,拿起浴巾擦干,洗脸刷牙,整理仪容。
完事后来到衣柜前穿上西服,接着下楼做饭。
今天的早餐是两片全麦面包和一杯牛奶。
吃完后,出了门。
“差点忘了。”
我回头看向屋内。
“我,我出门了。”
淦,一不小心瞟到花坛了,心痛啊心痛。
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没有云彩遮挡的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泻在大地之上,为初醒的城市打上一层层高光,为高耸的办公楼贴上片片金箔。
“日陨市,今日小雨……”
车载电台播放着今天的天气预报。
还真就应了那句话“天气预报都是放屁!”
把车停在景区的停车场,我下了车。
景区内部是没有停车场的,只能把车停在外面,然后徒步走两个小时才能到我真真的上班地点。也不知道是哪个鲨bee设计的。
“唉……”
看着望不到头的商店街,腿止不住的颤抖。
“走吧。”
10点10分,我终于到达了三层。绕到餐厅的后门,沿着小径向前,在发出“滋滋”电流音处停下。
用手拨开两边拦路的灌木,在那之后便是一个隐藏成“树”的电梯。
这个地方就是之前下井勘探的位置,只不过现在被包装的很好罢了。
拿下挂在脖子上的身份卡,打开一块“树皮”。将身份卡放在感应区扫描,接着是指纹。
全部完成后,电梯门在我眼前自动打开。
走进电梯,按下唯二的按钮。
人们常说“向上是天堂,向下是地狱。””
我自嘲的看着铁壁倒影中的自己。
“那这就是恶魔的样子了吧”
电梯下降的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底层。
出了电梯,面前是一个用钢铁铸成的通道,细长的灯管藏在通道顶部的两边。
继续前进几分钟,就可以看到一扇大门,和站在一旁穿着特制警卫服的门卫。
“光正华教授请出示身份卡。”
“请看吧。”
我把身份卡递给门卫。
“确认无误,请进吧光教授。”
我收回身份卡接着问道。
“最近管的挺严啊。”
“是的,刘教授下令加强防卫,具体原因不明。”
“是吗,麻烦你们了。”
“不,职责所在。”
看来消息还没传出去。
我想着,踏步走入了缓缓打开的大门。
门内与外头狭窄的通道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只是路宽了一些与路两旁多出了些房间。
如果俯瞰整个实验室,免不得引得一些人吐槽——
“天哪!这简直就是一个蟑螂屋。”不得不说,这真是恰到好处的比喻。
实验室中的人也很少,来来往往只有寥寥几人。
这是当然。
毕竟我们现在做的并不是什么造福世人科学研究,更多的是为了一己私欲。所以实验室里的大部分都是刘教授的亲信或是些信得过的学生,亦或是一些收钱办事的嘴巴严实的“佣兵”。
在实验室中不断穿行,终于在一间房间前驻足。其实这间实验室离进口不远,只是我有一些事需要绕点远路。
站在门前,还是老样子,身份卡扫描。
“正华,来了。”
“是的教授。”
“不必那么拘谨,现在你也是教授。”
“也对。”
房间里很黑。
但并不是因为这个房间里没有照明设备,而是因为教授正在观察眼前玻璃舱中的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长着狼的头,但在嘴角至嘴唇的位置长着类似于鹰的喙;在这之下连接的是黑熊一般巨大的身体,外层的针毛由黑到蓝渐变;身后则是形似鳄鱼的尾巴,或者说是某种西方幻想中“龙”的尾巴。
不止如此,它的背部,两双前爪,尾巴上的鳞片,长着一块块从身体中张出的蓝色水晶。
此时的它正浸泡在泛着蓝光的液体里。微涨的嘴中,两边的下腋,残缺的后爪……身体各处插满了管子。
在它的两旁还有两个玻璃舱。有一个被打开了,还有一个浸泡着一具损坏的人偶。
“它还活着吗。”
“从心电图上看,还活着。”
教授顿了顿,低头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些什么,然后用沉闷的声音接着说。
“为了试验,我也不会让它死的。”
我抬头看向那玻璃舱中曾经凶猛的巨兽。
这样真的还算活着吗?
“江音呢?”我试图转移话题。
“她今天休假。”
“是吗。”
“你已经知道‘零号’跑了吧。”教授突然看向我。
“嗯,我知道,就在我休假那一天,对吧。”
我盯着打开的玻璃舱,故作生气的回到。
“是江音干的。”
教授将实验笔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向我继续说。
“但还请你不要责备她。”
“不会。”
“那就好。”教授松了口气,“其实,我已经想好怎么将‘零号’抓回来了。”
“哦,洗耳恭听。”
教授步履蹒跚的靠近眼前的玻璃舱,颤抖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舱壁。就像一位父亲抚摸着未经世事的婴儿般。
“在庆典那天,我会让‘1号’去把她抓回来,到时多多少少会有些磕碰,没问题吧,正华。”
“没问题,毕竟那只是一具人偶。”
教授在散发着蓝光玻璃舱前缓缓转头,那诡异的蓝光照的他沟壑纵横的半张脸发亮。
看得人毛骨悚然。
“那就好。”他说道。
日落西山,但蝉鸣依旧。
我闭着眼躺在主驾驶上,右手扶着额头。
该死,本以为时间可以再多一点的。
“哈啊……”
我睁开眼看向漆黑的车顶。
只能将计划提前了吗?
可惜,漆黑的车顶并不会给我答案。
我起身,将座位归位,接着伸手打开扶手盒。
里面躺着一把史密斯威森m500和一台我的备用手机。
当时我把这把手炮拿出来时多少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但现在我觉得刚刚好。
不过现在还用不到它。
我拿起备用手机,向一个陌生号码发送了一条消息——
【凌晨一点,西区老地方。】
发送完,拔出电话卡,关机,一气呵成。
“出发吧。”
说话间,我启动了汽车,驶出停车场,来到了回家必经的大道。
透过挡风玻璃看去。夜晚的乌云压的很低,霎时便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击打在车窗上,一滴两滴逐渐变大。
“啪嗒啪嗒……”“日陨市,今日小雨……”
车载电台依旧播放着今天的天气预报。
唉,有时候真希望天气预报可以不要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