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刚那个像肉丸一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光希走在我的身边,一边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舐着冰激凌,一边说着。
我与光希刚看完花车,光希现在吐槽的正是刚刚花车上的吉祥物。
一个上半身套着“巨大肉球”,下半身露出两双白腿的玩意儿。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陨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光希说着,咬了一口冰激凌继续道。
“再说了,就算是那玩意儿是‘陨石’,也不会有人会喜欢的吧,对吧。他们是怎么想到把摧毁城市的罪魁凶手当成吉祥物的?他们是煞笔吧?那种东西,连大人看到都会吓哭的好吧。”
光希小姐,你这么说,“陨石君”会哭泣的。
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件事上我举双手双脚同意。
对不起,“陨石君”,你刚出生就成了初升。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光希说到:“那接下来去哪?”
“嗯……先随便逛逛,再去生态园怎么样?”
“也行。”
扭过头,我们沿着右边的人行道继续前进。
因为庆典的原因,今天的步行街格外的热闹,人挤着人,肩靠着肩,如果身高没有两米的话,可能都会被淹没在这人海中。
两边的商店也是为了不错过这完美的日子,个个彩旗飘飘,各显神通。
拉面的,唱歌的,抱着老奶奶跳舞的;叫卖的,拍照的,被城管追着到处乱跑的。
“阿与,蛋筒解决一下。”
在我还在看着街边景色吐槽时,光希扯了扯我的衣角。
“你扔…不,好嘞。”算了,今天就由着她吧。
我接过蛋筒,一口咬下。蛋筒的花边湿漉漉的,变得很软,是光希的口水吗?等等,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不不不,可能只是冰激凌融化导致的吧,嗯,一定是。
我想着,又咬了一口。还挺好吃。
继续前行,一间厕所突兀的出现在两间商店中间。
我走向前,将剩下的纸套丢进厕所前的垃圾桶。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妖娆的声音——
“Darling❤~刚刚的出租车司机好凶啊~一直问我们是不是本地的~好可怕啊~”
淦哟,跟“刚满十八岁”有得一拼。
不过,我刚来的时候那出租车司机也是这样。欸,等等,不会就是同一个吧?世界真小。
“怎么了吗?”看我愣在了原地,光希歪下头眨了眨眼。
“没事,继续走吧。”唉,尴尬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被人群推搡着前进,生态园的玻璃外墙逐渐浮现在眼前。生态园前的两个售票厅就更不用说,每一个都大排长龙。
“这得排多久啊?”看着这地狱一般的场景,我多少有点望而却步。
光希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阿与,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坐会。”
说完指了指身后的咖啡店。
啧,这家伙想临阵脱逃。
“阿与,我现在可是女孩子,你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这炎炎夏日去排队吗?”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唉,我去,就请小姐您去休息吧。”
“好耶,一会见。”
说完,她挥了挥手,越走越远。
这一天天的造的什么孽啊……
◇
下午一点,售票厅中。
啊…已经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了,在此期间,饭没吃,水没喝,撕票的手更是没停过。
售票亭的空调不知为什么,从早上开始就没了电,手机也是,信号突然就变得很差。
真是奇了个怪了,难不成天天摸鱼被管理发现,拔我电线了?
唉,还搞什么劳什子的庆典,上班时间提前了一小时不说,为了维持游客的秩序,张叔被拉去当了城管(充数的),搞得我现在都没人轮班。
什么真香暑假工,臭死了。
“您好,来张……卧槽!”
哼,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吓到他了吧,这也难怪,我现在的样子估计跟之前那个“鬼”不分伯仲吧。
“身份证拿来吧。”
我用力张开黏在一起的嘴唇,颤抖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少年递来的身份证。
“日陨市,程安与……嗯?!”我抬起头,看向窗口。
少年正咧着嘴,尬笑着。
“真,真巧啊。”少年说。
靠,怎么又是这个神经病。
◇
接过门票,我走出售票厅。
今天发生的事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我摇了摇头。不,还是先去找光希吧。
但在我正准备回头时,一道褐色的人影从我的眼前闪过。
我连忙扭头跟了上去。
人影的速度很快,扭头的瞬间就已经走远,但在眼界中依稀可以辨认——
黑色的头发,褐色的衣服,唯独那顶蓓蕾帽消失了踪影。但那应该就是光希。
可是光希为什么自顾自的自己先走了?
我拿出手机,给光希的号码拨了个电话。
“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你稍后再拨。”
打不通……她到底在干什么。
我眼看着人影快要消失在生态园入口。
该死,先追上去看看吧。
跟着人影进入生态园,沿着顺时针前进,在人群的夹缝中穿梭,最后看着人影拐进一家餐厅的后门。
没错,这家餐厅我也来过。她这是饿了吗?
我照着记忆中的指引来到餐厅的迎宾台前。
庆幸的是,迎宾台前的并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燕尾服天使,而是另一位穿着红色礼服的女性。
“姐姐您好,我有一个朋友已经进去了,应该就在你们的那个后门。额,对了我是本地的。”说完,我向她递出了身份证。
“日陨市,程安与……嗯,没问题,是本市的。”她顿了顿,“但本市的也要排队,本市的只是会给你打个半折,我并不知道你说的后门是什么。”
“欸?”她在说什么?
我的下半句还没说出口,餐厅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位老人。
戴着很高的厨师帽,留着很短的山羊胡,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可以看出是一位垂暮的老人,但身体却十分健硕,撑得厨师服没有一丝褶皱。
他忽然出现在门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好奇怪的眼神,看得人很不舒服。
“让他进来吧。”老人的声音雄浑搏空,铿锵有力。他看向我,接着说,“请进吧,它在后门等着你。”
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无论是眼神,还是他所说的话都好像是在……可怜我?
为什么?
我抬头欲想对上他的视线,但他却忽的把头扭向一边,接着说:“不想去就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的话真的让人很摸不着头脑。
我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去。”
我得去见她才行。
要是她是想搞什么恶作剧,我就把她的屁股打烂!
我想着,向后门走去。
后门与上次来时相同,光线依旧昏暗,时不时的会有一丝冷风吹过,凉飕飕的。走到中间,两边的音响还是会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小路的尽头,花田仍在,那些大理石也仍然散落在花田之上。
但,透过大理石住的空隙看去,那些位于大理石中央的白色桌椅却消失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面向路口的大理石上坐着一位少女。
短发及肩,穿着褐色的风衣,单手撑在石柱上,裸*露的脚掌在空中摇晃着。
“光希?”
我与少女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我看不太清少女的真容。但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光希。
光希的短发比这更短,穿的也不是什么风衣,再加上消失的鞋子和帽子,这肯定不是光希。
可是我并未停下脚步,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那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光希长的如此相似?
我慢慢地走到了少女的面前,很慢,越来越慢,直到与她还有大概两三米时,我停了下来。
因为我看清了她的脸——
在杂乱的黑色丝线下,少女的脸若隐若现,但我还是看清了,眼前的少女只有半张脸与半个身子。
少女的脸以鼻梁为线,像是被重物击打,右边的那张脸整个凹了进去,些许位置变得支离破碎;脖子以下,右胸口那一半消失的无影无踪,黑黢黢的一片,一直向下到胯部,才有“肉体”相连。
风衣就这么耷拉在肩膀上,似要遮住这残破的躯体一般,耷拉着。
少女微笑着,她用她的半张脸微笑着,说:“初次见面,我是……”
话语未落,少女的身后,大理石柱的正中央,一只闪耀着蓝光的巨爪破土而出,紧接着的是,一只丑陋的巨型怪物。
它嘶吼着,咆哮着,挥舞着它的巨爪,向着少女而去。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不自觉地冲上前去。
“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