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漫着浓郁咖啡因气味的咖啡店二楼。
光希提着装有两杯咖啡的袋子,走过一排排沙发座椅,终于在靠窗的地方找到了个空位。
炽热的阳光从窗边射入,照的半边椅子滚烫。
但光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先把咖啡放在桌上,再径直走到了沙发桌椅的最里面坐下。
“啊!”
臀股间突然传来刺痛,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光希连忙起身,揉了揉差点煎熟的屁股,接着向阴影处挪了挪。
靠,忘了穿的是裙子了。
光希吐槽着,拿出咖啡,打算微微抿一小口。
她买的是标准糖默认奶油的摩卡。(其实自己又加了好几包糖)
但这依然苦得她面目扭曲。
她甩了甩被染成焦糖色的舌尖,擦掉嘴上奶油,将咖啡又放回了桌子上。
光希依稀记得她变成这幅样子之前,别说吃苦了,变态辣都招手就来,简简单单。
可现在……
“唉……”少女叹气.ing
不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光希转换心情,抬起左手撑着脸看向窗外。
她不断转换着视角,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寻找一个大夏天穿一身黑的笨蛋。
“啊,找到了。”少女说,嘴角逐渐上扬。
她眼中的是一位少年。他正挤身在一堆壮汉之间,在售票口前排着队。
正午的烈阳高挂在少年的头顶,晒的少年大汗淋漓。
“真是个笨蛋。”光希说,“大夏天穿什么黑衣服,不热吗?”
咖啡店的空调“呼呼”的吹着。
光希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并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的她是女孩子嘛!你总不能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这么毒的太阳下去排队吧。不会吧。
光希看着,又眯起了左眼,抬起了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挤,将少年夹在两指之间。
“真小啊。”
这让他听见了会生气吧,光希想着,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光希放下手,眼神依旧落在少年身上。
与阿与的再次相遇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会与她拌嘴,与她一起打游戏,陪她一起出去玩;少女要求少年也会尽量的满足她,再过分点也只是会吐槽一两句;少年也是她睡觉时最好的抱枕,最好的玩伴,最好的兄弟……
兄弟……
少女的心绪微动。
现在还能够称之为“兄弟”吗?她已经不是男孩子了,或者说,现在的她还是原来的他吗?
他的最后一次记忆是陨石来的时候,那时的他正在市中心的家中等着父亲回家。
但父亲到最后也没有回来,因为陨石来了。
陨石突然出现在市中心的上空,巨大的压力挤压他的五脏六腑,他的骨头在这强大的压力下不断发出“咔滋”的脆响,眼泪,不,血,血从嘴角,眼角,耳朵,鼻孔里流出。
好痛……好痛……
当时的他在这压力下蜷缩着身体,试图减少这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
尽管这只是徒劳……
他的母亲正在隔壁的房间准备行李,在陨石到来之际也曾试过自救,去拨打电话。
母亲并不知,在陨石出现时,全城的通信早已瘫痪,即使拨打出去,也不可能有人能在这颗巨大的陨石下,救下他们母子。
母亲尝试无果后,拖着身体在这巨大的压力下,爬向蜷缩在地板之上的儿子,她将他拥入怀中,死死的抱住。
不久,四处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天花板在爆炸下碎裂,落下……
然后过去了多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在父亲的怀抱里再次醒来,他变成了她。
光希从回忆中惊醒,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又想起来了,明明已经忘记了的。
光希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再次扭头看向窗外。
“欸?”
排队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光希连忙掏出手机,消息弹窗中的未接来电十分醒目。
“糟了!”光希说着,连忙回拨了回去。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家伙在干嘛?
光希收回手机,起身看向窗外。
他应该不回原路返回吧,是跑到生态园里去了吗?就因为我没和他一起排队?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亏我还给他买了咖啡!
光希鼓起了嘴,坐了下来,掏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我才不去找他呢,谁怂谁孙子!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都没坚持到,光希就又站了起来。
“啊啊啊,我错了好吧,我是你孙子!”
光希说完,将桌上的两杯咖啡装回袋子里,跑下了楼。
就在快要出门时,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面对突如其来的撞击,光希一个没稳住向后倒去,门口的男人一看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杆。
“没事吧,妹子。”男人用粗犷的声音说到。
“滚一边去!我赶时间!”
男人被这b动静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身让出出口的位子。
光希见到男人让开,也不管这那,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光希逐渐跑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转眼间,光希就来到了检票口前,但这时,光希愣住了。
我好像没票啊!
“小妹妹到你了。”
一旁管理秩序的检票员来到光希面前。
“那,那个,没票可不可以进啊?”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票吗?”
检票员将手伸向光希的袋子上,在那里,有一张票的一角正露在袋子外面。
这是什么时候?难道是刚刚?
“小妹妹?小妹妹?”
“哦,哦,对,我有票。”
算了,先不管了。光希想着,把票从袋子里抽出来,在感应处刷了一下,接着跑了进去。
光希进了生态园,便按着顺时针转了好几圈,可在哪都没看到程安与的身影。
最后她在餐厅门前停下了脚步。
光希其实很不想来这,她很清楚这后面通向哪里,因为她刚从哪里逃出来的。
既然排除了阿与没有回家,也不在第三层,那也不可能会在四五层,就只有可能在这了。
是那个混蛋干的吗?
要是这次阿与出了什么事,那这次受伤的就不只是他的花坛了。
光希邹紧眉头,走向餐厅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