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小女孩情绪沮丧的靠在墙角,对于刚刚发生在斗兽场上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她不喜欢自己失控时候的样子,那样的自己真的很像一个野兽。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少女走到小女孩的身旁和她坐在一起。
“嗯,我失控了,杀死了一个有智慧的生物。”小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
少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拜托,你们可是在斗兽场上,就算你们不愿意,【女士】也一定会让你们互相残杀的。更何况那个时候你应该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少女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在说什么。
“拥有力量的人杀戮比自己弱小的存在这种事不应该变成常态的,哪怕是因为有什么特殊原因也不能无视这种无耻的本质。”小女孩语出惊人,将少女震得头皮发麻的。
小女孩的发言是一种站在强者的角度对弱于她的众生的一种怜悯和关怀,这并不显得她高高在上,反而让小女孩有了一种独特的圣洁。
半晌,少女才苦笑着叹气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如此强大,却还是被【女士】那个家伙视作残次品甚至失败品了。你有这样的想法和三观,她要是能容得下你才怪。”
小女孩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小声问道:“所以我错了吗?不应该是这样吗?”
“不,理应如此。”少女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实验室残忍,是这个实验室的事情,理想和善意不应该因为其影响而泯灭。”
“你的想法从来没有问题,只是这个实验室太脏,容不下你这种善意的想法。但世界很大的,出去之后,世界会包容你的想法。”少女认真的说道。
她的年级其实也不大,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却并不少,在她过往有限的人生经历中她所受到的压迫事件并不少,那时候的她无比的期望有一个像小女孩一样的人对她伸出援手。
因此哪怕小女孩的理念并不符合这个实验室的生存理念,但少女还是会给予她肯定。耀眼的星星被尘埃蒙蔽了,再怎么说也不会轮到星星是错误的,眼前的小女孩就应该是如此耀眼的。
小女孩似乎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的问道:“大姐姐……,你应该不打算干傻事,对吧?”
“为什么这样问?”少女也没想到小女孩的心思如此的敏锐,那不久之前才升起并藏于心间的念头她可从未向任何人吐露。但对情绪感知敏锐的小女孩似乎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因为之前的大姐姐眼里死气沉沉的,对于掏出实验室似乎没有任何想法。而现在的大姐姐不仅眼神重新燃起了光亮,还总是提到实验室外的世界。如果没有向往逃出去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特征的。”小女孩一一解释来自少女身上的破绽。
少女本质上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对于掩饰自己这种事情还没有太多经验,加上小女孩敏锐得吓人,仅仅说不到两句话就将她的想法全数看穿了。
“的确是有一些吧。”少女没有否认,因为她知道在小女孩面前说谎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了,她太敏锐了,仅凭自己这三脚猫的说谎功夫压根就骗不了她。
“大姐姐之前不是说不可能逃出去吗?为什么忽然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呢?”小女孩好奇的问。
少女没有直接回答小女孩的问题,而是开始讲述一段亲身经历:“我呢,大概是在九岁左右的时候被拐到实验室来的。”
“没有人是不想家的,特别是那么小的孩子。只是当时候的我又小又弱,除了哭哭啼啼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特别招人烦。”
“但我很幸运,有一个照顾我的室友大姐姐。她没有嫌弃我整天哭嚎,而是耐心的安慰我、呵护我,帮助我渡过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她向我承诺,她会带我走出这个实验室的,因为她认为我并不属于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女明显停顿了,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如果说少女亲手杀死【00129】是她此生心里最大的痛、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那么【00129】对于她说的这番话就是她在这荒唐实验室里唯一的心理慰藉。
“她很温柔,对吧?明明自己毫无过去、看不到任何的未来,却仍旧愿意作出这样的承诺,不惜一切代价的也想要完成她。”
“.…..那个大姐姐,真的是一个好人啊。”小女孩对一个逝去的高洁灵魂感到了惋惜,那么好的人却不能长命百岁,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呢。
“是啊,当你身处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愿意对你伸出援手,说愿意舍命祝你,这很难让人不感动吧?”少女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该死而又软弱的泪花还是没能忍住,她又一次流泪了。
“所以大姐姐是因此重燃了逃走的信念吗?”小女孩问。
少女吸了吸鼻子道“不,我已经没办法逃走了,我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了,久到连阳光照射都会显得灼热。但你不同,你还小,有大好的未来,世界应该是属于像你这样有活力的小姑娘。”
“当初的大姐姐愿意舍命帮助当时候的我,而现在的我愿意成为曾经的她,帮助现在的你。这样的话,哪怕是死了,在九泉之下我也能在大姐姐的面前挺起胸膛了。”
“毕竟,重新将星星送回天上,为整个星空点缀,也是一件意义不凡的事情,不是吗?”
“大姐姐你!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啊!如果能逃出去的话,相比于对外界毫无干系的我,你才更应该回归这个世界。”小女孩万万没想到,少女居然是为了自己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少女淡然一笑,释然的说:“淡了,早就淡了。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爸妈,但在这里的这些年我已经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就算能回去,我又还能怎么样呢?我对这个世界的联系其实就和你一样,我早就被抛弃了。”
“可是你会死的,而且是一定会。”小女孩不知道少女有什么样的方法,但是她很肯定,这件事绝对会需要少女付出生命的代价。
“死?”少女嗤笑道:“你说过的吧?我并不怕死,其实你说的没错。”
“我只是怕自己的死是毫无意义的,我可没办法接受这条大姐姐以命换命得来的烂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我要以自己的命,来成就你,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