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数字文明的暗流
高耸的废墟天际之上，灰色云团缓缓移动，隐约透着一丝阴沉的光。艾希亚踩着细碎的残骸，与薇菈并肩行走在曾经繁华的都市废墟间。她们刚与克隆人小队有过一场紧绷的对峙，虽然最终并未爆发冲突，却也让气氛更显压抑。
艾希亚想起在此之前，自己对「克隆人」的印象更多停留在传闻：末日时代后的主要智慧生命，分裂成不同派系，在废墟之中建立聚落。如今亲眼见到克隆人的势力，并感受到他们对某些未知遗迹的戒备，她心中浮现出许多疑惑。
身旁的薇菈扫描四周，低声开口：「感测器显示，这一带仍残留许多电子讯号，且并非源自机械国度的标准协议。看来我们或许正身处另一个神秘势力的渗透范围……」
「数字文明？」艾希亚脱口而出，想起早先从零星情报里听闻过的名字——一群来自未知星域的机械生命，被称为「数字文明」。他们拥有先进到难以想像的科技，甚至会在宇宙流浪中自行进化。根据一些线索，他们可能已在地球上展开行动。
「是的，」薇菈一边调整腕上的扫描介面，一边继续解释，「他们的资料封包指纹跟地球本土科技差异极大，但在某些基因资料库的介面上，却又有令人惊异的相似之处……像是有人刻意为他们打开了地球的生物工程模组。我怀疑这与某些高级研究设施有关，或许就是那些克隆人所谓的『禁区』。」
「你是说，他们藉由遗留下来的研究基地，试图复苏他们的造物主？」艾希亚语调虽平静，却透着一丝戒备。她并非第一次听到类似的传言：数字文明带着「忠诚编码」，四处找寻能够复活其造物主——【阿斯塔尔】文明——的基因线索。
薇菈轻叹：「是的。他们的核心程式相信，只要能在某处找到足够的基因资源，以及地球未曾断绝的生物科技，就能重新创造【阿斯塔尔】。一旦成功，地球所有智慧生命都将沦为他们的附庸或弃子。」
两人走进一条坍塌的巷道，四周水泥剥落，钢筋宛如枯木般扭曲伸展。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灰烬交杂的气味。艾希亚寻到一处稍微宽敞的断墙缝隙，暂时将自己与薇菈藏身其后，以避免再度遇上克隆人的巡逻。
「艾希亚。」薇菈放低声音，目光却紧盯腕上的投影介面。 「我在附近截取到一段断续的数位脉冲，形式不太像地球原生的信号。即便是机械国度的协议也不像——极可能就是数字文明的通讯波。」
艾希亚眨了眨深紫色的眼眸，淡淡问道：「能定位来源吗？」
「大致在废墟南端，那里似乎曾是一座生物科技研究所。数据显示，此研究所专门进行基因培养与克隆技术，甚至有关键的胚胎合成装置。」薇菈的语调中增添了几分谨慎，「如果数字文明渗透到那里，就能获取关键的生物研究材料……」
艾希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她与薇菈先前之所以展开旅程，除了找寻人类「消失」的真相外，也肩负着保护这颗星球剩余文明火种的责任。倘若数字文明真的打算大规模“复活”【阿斯塔尔】，地球恐怕又会迎来另一次灾难。
「我们去看看吧，」艾希亚望向废墟深处，「但得先准备好。你说过，他们的科技远远超过当前地球任何势力，甚至能干扰机械国度的高级系统？」
薇菈点头，神情稍显凝重：「没错。数字文明的进化并非只是硬体升级，它们的核心演算法可以自我复写增殖，再加上对基因技术的掌握，恐怕他们已在暗中培养新型的混合生体。若我们贸然行动，可能会陷入险境。」
话虽如此，艾希亚仍坚定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若真的让他们掌控了生物技术，我想不只克隆人、变种人，就连机械国度都要沦为被支配或消灭的对象。」
薇菈深吸一口气，看着艾希亚那毅然的神色，心中某些隐藏的情感片段再次浮现。她清楚知道，艾希亚是被博士所创造的高性能战斗型仿生人，虽然表面冷静，但内心始终燃着想守护这个世界的意志。正是如此，薇菈才会在最危急时刻，愿意陪伴她冒险。
「好吧，让我们先想办法接近那座研究所，至少要弄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若真的太危险，我们再想办法脱身。」
两人很快制定了初步计画。薇菈以系统扫描确认附近没有克隆人巡逻后，她们迅速穿越几条狭窄街区，向南方推进。由于废墟横陈，许多路段都得绕道前行，不时还要翻过坍塌的路面或摇摇欲坠的旧建筑。
＊ ＊ ＊
没走多远，艾希亚忽然止步，举手示意薇菈停下：「前方有什么？」
她望着一段已经断裂的大马路，路中央停着一辆破损的装甲车，车身上印着模糊的军事标志，疑似来自末日反击系统或类似武装单位。装甲车周围散落着弹壳与扭曲的金属碎片，似乎经历过一场激烈交火。
「扫描显示，那车上仍有微弱的电力反应……」薇菈顿了顿，再度调整接收频宽，「而且……有加密的军事讯号。可能是末日反击系统留在此地的无人武器，或者残存的扫荡单位。」
艾希亚知道末日反击系统有多执拗——那套自动化防御协议在核战期间启动，将所有非人类生物都当成目标，一旦确认无法接收到有效的人类认证，就会无情开火。
「看来暂时绕过比较安全，」薇菈小声说，「那装甲车内可能有自动防卫机制，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火力。对我们来说，交战并不划算。」
艾希亚点头，轻声道：「我们不必去招惹它。但也要提防该车是否被数字文明或其他势力骇入。」
两人绕经较安全的小巷，远远观察到装甲车上的炮管还保持着一丝旋转迹象，看起来像在搜寻目标。好在它并未发现她们。
＊ ＊ ＊
再往前走了约莫半公里，废墟的景象逐渐变得破败不堪，明显少了克隆人活动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半圆形的拱顶建筑残骸，以及整片被黑色废金属覆盖的地面。当薇菈透过扫描一处金属碎块时，她猛然露出难得的震惊表情：
「这些金属碎片的成分结构……完全不是地球常见的合金，反而与外星科技更为接近。」她蹲下捡起一块，内部还残留着微弱的绿光。
艾希亚皱眉：「你确定不是机械国度的产品？」
薇菈摇头：「我对机械国度再熟悉不过，他们的金属通常是人类既有材料的升级再造，不会出现这种陌生的元素组合。看来这里极可能就是数字文明留下的『壳体』或『落舱』，他们可能曾在这里着陆或停留。」
视线向前延伸，一座被半毁的圆顶建筑格外显眼。原本应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圆顶塌陷后，却露出下方错综复杂的管道与培养槽。艾希亚能感受到诡异的冷风从那些破裂的地底管线中窜出。
「就是那里吗？」她指着圆顶下方区域，与薇菈交换眼神。薇菈缓缓点头，示意先小心接近。
废墟的角落里，几只长着不规则触角的巨大昆虫尸体散落在地，看起来像是遭到高热武器或能量束直接贯穿。那显示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而且很可能是高科技能量武器造成的伤口。地球上拥有如此干净且强力能量束的势力，除了机械国度，便只剩下数字文明——或末日反击系统的顶尖杀戮装备。
「如果这些痕迹都是数字文明所为，那他们绝对带着明确目的而来。」艾希亚警戒地拔出右臂的等离子剑，淡紫色的光刃在废墟间划出一道幽暗亮色。
「小心行事。」薇菈站在她身后，手指飞快地在腕上敲击着各种扫描指令，脸上虽然保持冷静，但仔细看仍能发现一丝戒惧。
＊ ＊ ＊
她们走到圆顶建筑的入口，地面呈现放射状龟裂。当艾希亚尝试推开扭曲的金属门时，门却发出刺耳的嘶鸣。下一秒，一道快速晃动的阴影从里头窜出！艾希亚立即后退一步，将等离子剑举至胸前挡住攻击。
那是一个小型的自走机械体，高度仅到人膝盖附近，却动作极为灵活。它挟带着微型圆锯，对着艾希亚的小腿削去。艾希亚反射神经极快，及时闪身，剑刃向下划落，试图将它击毁。
金属火花四溅之间，薇菈也同时释放了一道电磁脉冲，希望干扰这个机械体的操作。可那机械体似乎受到更高阶的控制，避开了大部分电磁干扰，仅短暂停顿后又再度弹跳而起，宛如灵巧动物般闪躲攻势。
「不像地球常见的巡逻机器，更接近某种外星军用装置……！」薇菈低声判断，「我尝试连线它的系统！」
两人一攻一辅，彼此配合默契。薇菈即时以无线电波干扰了对方的动作，艾希亚把握机会，猛然跃起，将等离子剑直刺对方核心。伴随着刺耳的短路声，小型机械体终于停摆，黑色外壳碎落一地，内部零件涌出焦黑的烟。
「差点被它割伤。」艾希亚微微喘息，虽然她的身体是仿生构造，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硬接刀锯。 「数字文明的战斗单位似乎很擅长在狭窄空间作战。」
薇菈没再多说，蹲下开始拆解那被击毁的机械体壳子，试图读取其中的晶片资讯。果不其然，她很快在晶片上发现了不属于地球的程式码。
「我们恐怕猜对了，这里就是数字文明的前哨或临时据点。他们利用这些小型机器侦查或清理周边的生物，避免行踪败露。」
艾希亚担忧地望向圆顶内部：「那就表示，里面一定还有更大量、更强力的装置在守备着。他们的目标八成是那座基因研究设施深处的培养槽。」
话音刚落，建筑里忽然传来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有庞然大物在缓步移动。艾希亚与薇菈对望一眼，心知刚才短暂的交战声响，可能已经惊动了更强的守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