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伏击与共鸣
残破的研究所内部一片灰暗，墙壁上偶尔闪烁着断断续续的警示灯，映照出管线缠绕、金属支架扭曲的景象。艾希亚与薇菈屏息前行，刻意放慢步伐，以免踩到散落的残骸而发出声响。
两侧的培养槽大多碎裂，浸泡过的培养液早已干涸，四处都是发霉的菌丝与管道。仪器面板上残留着些许指示灯，不断闪烁着不明意义的代码。
「根据我读取的部分资料，」薇菈小声解说，「这座研究所曾是亚洲地区的重要克隆技术开发中心。末日时，人类还在这里进行过大规模的胚胎实验。只是后来发生什么事故……所有人都消失了。」
艾希亚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些破损的控制台。她曾无数次听博士提起，人类末日时期的一些生物技术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但也隐含了巨大风险。 「也许当时的研究成果，被数字文明看上了……」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沉重的金属拖行声。她们迅速闪身到一旁断裂的培养槽后方。抬头望去，只见一台形似蜘蛛的巨大机械，正沿着天花板的支架爬行。
那机械蜘蛛足有三四公尺宽，金属肢节拖曳着锋利刀刃，仿佛能轻易切割任何胆敢靠近的生物。它的核心位置悬挂着一个圆形能源晶体，散发着诡异的蓝紫色光芒。
「看样子是数字文明的重型守卫，整合了外星合金与高密度能量源。它正在巡逻。」薇菈盯着那台机械蜘蛛，透过扫描无法轻易破解对方的防御程式，「我们必须避开正面冲突，它的火力足以跟一支小队的装甲部队抗衡。」
艾希亚略微沉吟后，用手势示意要绕道而行，尽量别引发注意。两人屏息潜行，缓慢经过一排排破裂的培养槽，小心不碰触地上的金属碎块。机械蜘蛛在空中移动的声响持续回荡，宛如巨兽在狩猎中搜寻猎物。
不料，就在她们快抵达研究所更深处时，薇菈手腕上的扫描器忽然发出微弱嗡鸣。她神色一紧：「不好，它的警戒系统侦测到我们了！」
话音未落，机械蜘蛛猛地喷出一股高压离子弹幕，狠狠打在培养槽外壁。剧烈的轰击声震得整个研究所都在颤抖，玻璃与金属碎片漫天飞舞。艾希亚迅速拉住薇菈，翻滚闪避。
「往右边走！」艾希亚指着另一条走廊，两人立刻往那里跃去。但机械蜘蛛的火力惊人，细密的离子弹流几乎封死了大半走道。艾希亚只得拔出左臂光束炮，边掩护薇菈边朝天花板的机械蜘蛛射击。
刺目的光束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白痕，击中机械蜘蛛的一只前肢，爆出一团电火花。机械蜘蛛发出尖锐的电子嘶鸣，身体微微晃动，似乎因为严重损伤而暂时退后。
「快！」艾希亚抓住薇菈的手臂，加速冲向走廊深处。她们的脚步在布满碎屑的地面上发出显著响声，但此时已顾不得暴露问题，逃离那台重型守卫才是当务之急。
两人狼狈地钻进一扇早已生锈变形的金属门后，暂时脱离了机械蜘蛛的视线。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空气浓重、阴暗潮湿，墙角还布满了怪异的黑色菌丝。
「呼……」艾希亚试着稳住呼吸，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右臂剑刃是否完好。
薇菈同样在检视系统状态：「刚才的对战虽短暂，但足以说明他们的防御层级极高。如果整座研究所都布满类似的守卫，我们恐怕得想办法关闭或者破解他们的中央控制。」
「中央控制？」艾希亚抬头，「你是说，他们可能有个主伺服器，或者核心节点？」
「是的。依照数字文明的结构，即便每个机器人有一定自主性，但都还会听命于核心的计算单元或中枢指令。一旦中枢下达指令，他们就能协同作战。所以只要能摧毁或瘫痪那个中枢，就能大幅降低对方的战力。」
艾希亚沉吟片刻，重新回想刚才在外部墙壁上看到的管线配置，「也许中枢就在研究所最底层。那些管线似乎是新加装的，看起来不像人类时期的设计。」
薇菈拿出扫描设备，根据方才撷取到的地形数据，建立一张大致的研究所立体构图：「底层确实有个大型实验室空间，可通往基因培养舱。若数字文明想恢复【阿斯塔尔】，那里就是最关键的地带。」
两人迅速讨论对策：想要破坏中枢，必须先找到连接它的主要管线或能量供给系统。否则，即便摧毁机械蜘蛛，也无法阻止更多战斗单位启动。
＊ ＊ ＊
他们在昏暗的走廊中快速前进，不断听到机械蜘蛛在后方的声响回荡。一路上还有几具明显被能量武器击穿的尸体，属于某些不幸闯入研究所的变种人或小股克隆人。墙面与地上布满了血痕与灼烧痕迹，昭示这座研究所早已沦为致命陷阱。
「前面有个闸门。」薇菈指向一道略显完整的隔离门，上面镶嵌着已经碎裂的电子面板。 「或许能通往底层区域，但面板必须被强行破解。」
艾希亚上前查看，那面板烧得焦黑，显示系统已被外力或高热摧毁。她尝试用手臂的内建工具连接，只读到一片损坏的乱码。
「这门恐怕也是数字文明故意破坏，让外人更难接近。」艾希亚立即退后一步，看了眼薇菈，「能用你那套解码技术吗？」
薇菈微微皱眉：「面板已经损毁，但门锁系统说不定还有备用电源。或许我能直接攻进伺服电路。」
她迅速蹲在地上，拆开旁边一条破裂的钢管，从里面抽出几根纤细的电缆，再把腕上的介面与门锁的备用电源线相连。艾希亚则在一旁警戒，生怕机械蜘蛛或其他守卫突然出现。
约莫几十秒后，薇菈喉间发出一声轻叹：「我试着注入低阶讯号，想模拟门锁的指令程式……嗯，似乎快要破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走廊深处突然传来金属尖刃划地的刺耳声。艾希亚回头，果然看见那台机械蜘蛛又追踪到这边来了！它失去一只前肢，但依旧行动敏捷。
「还需要几秒时间！」薇菈紧咬牙根，加快敲击速度。
「我来拖住它！」艾希亚双眼寒芒闪动，立刻冲到走廊中央。她伸展右臂，等离子剑再次释放耀眼的紫光，左臂的光束炮也蓄能待发。
机械蜘蛛发出尖锐嗡鸣，猛烈地朝艾希亚扑来。它身上的蓝紫光核闪烁不定，显示系统正在紧急调配能量。数道离子弹幕瞬间倾泻，将狭窄的通道照得宛如雷电闪烁。艾希亚矮身翻滚，迅速闪过最猛烈的几束攻击，然后操控左臂光束炮射击机械蜘蛛的中段。
轰！一声爆响伴随大量火花，蜘蛛肢节震动，硬生生又向后退了半公尺。然而它的核心护罩依旧顽强，暂时未被击穿。它利落地甩出伸缩刀刃，差点扫中艾希亚的腰部。
「真是顽强……」艾希亚屏住呼吸，再次聚力，等离子剑朝对方的核心快速挥劈。刺目的火花中，她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金属装甲的坚硬度——果然，这是地球科技所无法轻易打造的外星合金。
「好了！」忽然，薇菈从后方喊道。
同一刻，闸门发出沉重的机械响动，缓缓往上升起。艾希亚立刻抓住时机，再次发出一记近距离的光束炮，稍微牵制住那机械蜘蛛的行动，旋即转身跃进门内。
薇菈毫不犹豫地将缆线拔除，闸门自动下落，与外面的一切隔离。她还在面板中输入一道锁死指令，让闸门暂时保持关闭。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与摩擦声，显然机械蜘蛛想要破门而入。
「希望这道门能撑久一点……」艾希亚轻喘，背靠墙壁。
薇菈也松了口气：「这是原本人类研究所高规格的防爆门，或许能撑到我们探索完底层。若它真的打穿，我们再另想办法。」
大厅内昏暗依旧，然而往下方延伸的扶梯却闪着诡异的绿光，整个空间笼罩在浓重的消毒药剂味里。薇菈沉着地打开手电，照向楼梯深处：「根据结构图，这条阶梯通往最重要的实验室。那里极可能就是数字文明的中枢节点所在。」
艾希亚并未多言，只是再度凝聚起精神，举步往下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下方传来微弱的震动，好像有大量机械在运转。
＊ ＊ ＊
终于，她们抵达底层。眼前是一大片半圆形的舱室，中央摆放着数十个透明的培养槽，其中有几个仍闪烁着灯光，代表其运作状态尚未完全停止。更令人惊愕的是，培养槽里浮现一些半成形的生物体——人形躯干与不明机械结构相互交织，宛如活体与金属融为一体。
「这……」薇菈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们已经开始尝试将『基因材料』与『机械生体』结合……想打造出能够承载【阿斯塔尔】意识的混合躯体吗？」
「太可怕了。」艾希亚勉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快步走近一个培养槽，发现里头的生物外观虽呈现人形，皮肤上却有金属线路般的纹路。它双目紧闭，似乎尚未完全启动，但仪器介面显示这实验体具备极高的再生能力以及接收外部数据的功能。
「他们想藉由这种方式，复苏他们的造物主并重建文明……」薇菈喃喃道，「一旦成功，地球上所有不被认定为『合格』的生命，都将被清除。」
艾希亚咬牙：「我们绝不能让这计画完成。」
扶梯另一侧传来微弱的机械声，薇菈率先戒备，将手电照过去，只见那里居然有一个看似人形的机器存在，正通过缆线与中央控制台连接。它的形体比一般仿生人更精巧，背上延伸出多条管线。
「检测到外来者入侵。」那人形机器忽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串不断流动的程式码，开口时语调冰冷而空洞。 「根据核心协议，你们必须被抹除。」
它抬起手，掌心陡然射出一束雷射，艾希亚危险地闪避。薇菈则侧身翻滚，并尝试在后方用电磁干扰阻断它与中央控制台的连结。然而，那人形机器的反应极快，瞬间切断管线，避开了薇菈的干扰波。
「它的行动速度几乎能与你匹敌，」薇菈担忧地提醒艾希亚，「小心！」
艾希亚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右臂的等离子剑迎面斩向对方。然而，那机器仅用手臂金属刃便挡下攻击，激烈的火花在两者交界处不断迸现。撞击产生的冲力让他们各退一步。
「入侵者……」对方再次冷声低语，然后以不可思议的弹跳力跃起，手臂化作类似刀锋的构造，朝艾希亚的上方劈落。艾希亚来不及细想，立即举起等离子剑格挡。那强大的冲击力几乎让她右臂发麻。
「可恶……」她猛地弯腰，用光束炮朝它腹部近距离轰击。金属碎片顿时飞散，机器身形一顿，似乎出现系统延迟。艾希亚眼神一厉，趁此一口气将等离子剑斩下，把对方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分割开来！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那人形机器踉跄倒地，然而仍挣扎着扭动手臂，似乎想要进行最后的攻击。薇菈迅速靠近，直接以电磁脉冲震荡它的中枢处理器，终于令其彻底停摆。
「呼……」艾希亚松口气，虽然战斗的时间很短暂，但她感觉肌肉与核心能量都消耗不小。
「它几乎跟你的战斗力不相上下，」薇菈蹲下查看对方被切断的身体，尝试读取资料，「而且还只是个守卫。若他们批量生产这类型的混合体……」
「地球就危险了。」艾希亚抿嘴，回头看向那几排培养槽，「我们要破坏这座中枢，阻止他们继续制造这种怪物。」
中央控制台发出规律的嗡嗡声。薇菈接近后发现，控制台的核心区域有一枚悬浮的球状装置，表面布满复杂的外星符号，像是【阿斯塔尔】文明的文字。当她尝试以人类的介面连入时，立即受到强力阻断。
「我需要一点时间破解。」她转头看向艾希亚，「你帮我争取几分钟，若有其他守卫，务必先挡住。」
艾希亚毫不犹豫地点头：「放心。」
薇菈动手后，四周立即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培养槽中的绿色液体开始剧烈翻搅，似乎有更多未成熟的混合体即将被强行唤醒。艾希亚严阵以待，右臂等离子剑再度释放战斗光芒，左臂光束炮蓄势待发。
她听见薇菈压低声音，快速念着程式码与解密步骤。透过余光，艾希亚感受到那球状装置不断闪烁，像是在挣扎着维护整个系统。若薇菈成功入侵，势必能让所有培养槽及守卫单位陷入停摆，彻底瓦解数字文明在此处的据点。
剧烈的震动声越来越明显，楼上那台机械蜘蛛似乎也在全力破门。一股危机感涌上艾希亚的心头。她没有退缩，而是屏息关注四周，确保能第一时间阻止任何冲出培养槽的混合体。
薇菈终于呼出一口长气，键入最后一行指令。那球状装置表面的符号忽然大范围闪烁，紧接着化作不规则的雪花杂讯。半空中的能量场崩解，培养槽里的绿光瞬间黯淡下来。
「成功了！」薇菈拔下接口，抬起头看向艾希亚。
砰！一道巨响在楼梯口炸开，机械蜘蛛终于撞破了上层闸门。可就在它踏入底层的刹那，核心晶体也开始不稳定地闪动，后继指令似乎遗失。
艾希亚敏锐地捕捉到这机会，果断抬起光束炮，连续三发射击都命中机械蜘蛛的核心位置。失去中枢同步的蜘蛛再也无法做出有效闪避，在刺目的爆炸中整个四分五裂，化为扭曲的金属残骸。
「太好了……」艾希亚放下武器，见中央控制台的光芒已彻底熄灭，那些培养槽也停止了运行，她终于松了口气。
薇菈擦去额角滴落的冷汗，望着被摧毁的机械蜘蛛以及四周暗淡的装置，心中五味杂陈。 「这只是一个前哨站，数字文明在地球其他区域，可能还有更多据点。我们只能尽力阻止他们在此处取得完整的生物技术，否则……」艾希亚静静地听完，然后抬眼看向破败的天花板，仿佛能看到更远方的天空——那处或许还有更多外星金属、更多繁复难解的程式代码，以及正在酝酿的更大阴谋。
「我们暂时消灭了这个据点，却也惊动了他们的网路。」艾希亚低语，「数字文明必然会意识到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挠他们。他们下一步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薇菈缓缓收起解码装置，最后看了一眼中央控制台破裂的球状装置，像是在对自己轻声说：「对我们而言，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想阻止他们复活【阿斯塔尔】的计画，就得让更多地球势力明白这股威胁。或许……连机械国度和克隆人都得与我们携手合作，才有机会扭转局势。」
艾希亚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扶住薇菈的手臂，示意她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