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北行之路与废钢之巅
风暴肆虐的夜晚终于过去，当晨曦自荒原地平线微微透出时，天空中的沙尘已经散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而清净的寒风。艾希亚在货柜卡车残骸里缓缓睁开双眼，依旧感到筋骨有些僵硬。她先是警戒地聆听四周动静，确认并无异样后，才轻轻起身，让薇菈也得以离开休息的姿势。
薇菈将一块破旧的车门当作临时桌面，上面摊开简略的地势扫描图，低声道：「根据昨晚分析，若我们持续往北走，应该会先经过一片大片沙土与低山地带。原本在22世纪末时，那里或许还有些许人烟，但经过辐射与气候变迁之后，地形恐怕大不相同。」
「不过总比神权教派的大军再度扫过来好。」艾希亚替薇菈递上一瓶仅存的清水，自己则检查身上的装备，确保等离子剑与左臂光束炮能正常运作。 「克里夫他们应该会想尽办法离开灰影聚落，寻找其他适合落脚的地方。希望他们能平安吧。」
薇菈神色略带一丝哀叹，但很快收敛起来。 「我们也只能尽力，毕竟地球各个聚落的命运都在自己的手里。再怎么说，神权那帮人一旦动真格，就不是灰影聚落那种规模可以挡得住的。」
「走吧，」艾希亚将沉重的货柜门推开，外头晨曦微凉，破碎的大地上积聚着新落的沙尘，「北方，或许就能找到机械国度的线索。至少，他们应该拥有更完整的旧世界资料。」
两人随即整理仅有的行囊，离开货柜残骸，跨上荒凉的高速公路遗迹。这里的路面龟裂且布满砂砾，有些地方断成断崖，巨大的裂缝中长出奇形怪状的枯槁植被。她们在早晨冷风之中，迈开脚步，一步步远离过往的废墟城区。
一、沙土之海的曙光
越往北走，植被越发稀少，地貌渐渐从废墟碎石转变为连绵沙丘。晨光下，黄褐色的沙粒在风中移动，仿佛带着某种暗沉的韵律。艾希亚戴着简易防护面罩，尽量避免吸入太多细微沙尘；薇菈则靠着自身仿生构造与内部滤净系统，还能勉强在这环境中自行呼吸。
「这里像是一片曾经的荒漠，或也许原本是农田？」艾希亚一边行走，一边眺望远方。她努力从昔日的世界地图中搜寻线索，但与如今实景相比，差异实在太大。
薇菈观察地底下偶尔露出的断裂管道，沉吟道：「看样子可能是干涸的河床或湖泊遗迹。两百年来，气候剧变，洪水与沙化轮番洗礼，再加上环境辐射，才会把大地吞噬成这副模样。」
她们沿途经过许多摊在沙丘表面的铁锈碎块，有些像是车辆壳体的断片，也有些是人类曾用过的机械零件。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具早已成白骨的尸骸，从破烂衣物的标志来判断，或许是某支流浪队伍葬身于此。
过了几个小时，阳光越升越高，气温也开始上升。艾希亚与薇菈背着行囊，一直在寻找相对平坦且遮蔽的地方，好暂时休息；然而放眼望去，尽是荒芜沙土。
「艾希亚，往那边看。」薇菈忽然抬起手，指向一处小小的山丘。 「那座丘陵顶部似乎有些人工痕迹，或许是昔日的碉堡，咱们可以暂且看看有无留下任何资源或可利用的建筑。」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那座小丘脚下，才惊觉它并非自然形成——丘陵表面混杂了大量金属碎片，像是一座废弃的巨大掩体。走到近处，更能看到钢骨结构与水泥块层层交叠，隐隐露出通往地下的裂缝。
「可能是某种军事防御设施的外部，」艾希亚仔细翻开一块弧形钢板，上面还留有模糊的军用代号，「但不确定是末日反击系统，还是人类在末日之前构筑的防空堡垒。」
「先进去看看吧，若是能找到一块完整的屋顶挡太阳，也不失为暂时歇脚之处。再者，说不定能挖到点有用的物资。」薇菈擦了擦额角细汗，示意艾希亚小心前行。
伴随着碎石滚动的声音，她们找到了一个破裂的通风口，稍加破坏后成功挤了进去。里面空间出奇地大，虽然依旧昏暗，但能看出走道墙面上曾有金属结构，还残留些断掉的灯具。脚下散落许多空弹匣、断枪碎片，显示这里曾经爆发过激烈战斗。
「留意可能的陷阱或巡逻系统。」艾希亚举起左臂光束炮，照亮前方，声音低沉而警觉。
薇菈打开腕上扫描装置，同时连接周遭微弱的电力残存。 「我在搜索任何可能的自动化系统……暂无强烈反应，不过有些奇怪的微弱讯号，像是低功耗待机模式下的机械装置。」
顺着走廊走了十多公尺，一扇厚重的钢门横倒在地，上面布满弹孔与烧灼痕迹。越往深处，腐朽的味道越重，还掺杂着陈旧血渍的铁锈气息。艾希亚皱眉：「这股味道，至少在这里残留了几十年。看来自从那场战争之后，没有人真正清理过。」
突然间，薇菈停下脚步，微微抬手示意安静。 「听，是不是有类似『哼哼』的声音？」她用极低声音询问。
艾希亚凝神屏息，果然听到隐约的低吼，似野兽又似低频机械的颤动。 「有东西在前面……」她和薇菈对视一眼，放轻脚步继续向前推进。
越过一道坍塌的拱门，她们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天花板部分塌陷，透出少许沙尘阳光。蒙蒙的光线中能看到一具生锈到几乎无法辨认的机械壳体横陈在地，旁边则蜷缩着一头体型不小的生物——它的皮毛杂乱，灰棕色的外表带着伤痕，像是一头「流浪兽」。
「那是……？」薇菈小心观察。从兽型来看，或许是狗类与某种突变生物的混种，体格相对大型，且有高耸的鬃毛。它似乎受伤了，朝两人这边发出警戒的低吼声。
艾希亚举起手示意薇菈不要靠近，自己却缓缓向前，拿出少量干粮放在地面上，然后退后一步。 「看起来它身上有伤，或许困在这个废堡里很久了。」
那怪物（姑且称之为「兽狗」）看着艾希亚的动作，并未立即扑上攻击，而是疑惑地低哼两声，似乎在犹豫是否要信任这陌生人。见艾希亚退开后，它小心伸出鼻子嗅了嗅地上的干粮，最终还是带着警戒的姿态将它吞入肚中。
「它可以吃下人类干粮，表示某种程度上还保留犬类生理结构。」薇菈依旧保持戒备，但语调中带着些许关切，「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突如其来暴起攻击。」
「先别惹它，我们继续探索这里。也或许它已经把这当成自己的地盘。」艾希亚想了想，决定不再逼近。她确信，若这头兽狗感觉到人类没有恶意，应该也不会贸然攻击。
房间另一侧有个小门半掩着，钢条卡在缝隙中。艾希亚花了点力气，把门推开，里面竟然是一个暂时尚算完整的空间——原先应该是补给库或弹药室，虽然大部分物品已被搜刮一空，但仍留下几箱半锈烂的罐头。
「看起来这些罐头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未必能吃，不过某些真空包装或许还能勉强用。」薇菈扭开其中一罐，用自己的内置感应器测试里头食物的腐败状态，结果有些堪用，有些则早已生出剧毒菌。
「先挑几罐状况较好的，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我跟你都不太需要人类的食物，但毕竟可能会遇到别人需要，交换也不错。」艾希亚轻声说，她想起与克里夫交易时，送出一把合金刀就能获取不少资讯，若是有食物在这荒野世界中更是珍贵。
补给库角落还有几个背包，被钢板压住一半。艾希亚将其拉出，发现里面装着一堆零散的电子零件与类似维修工具的物品，有些老旧，有些看起来保存尚可。
「可惜没有看到武器或弹药……」她翻找过后叹了口气，「估计在末日时期或之后，很快就被人搜光了。」
薇菈却盯着一块灰尘覆盖的金属板，将其拂去表面沙土后，上面隐约显示一张旧时代军事标志。 「看来这里的确是某个军方掩体，也许……是末日反击系统的前身设施。你看，这个标志很接近联邦军方的徽章，但样式比2150年还要更古老。」
「有没有可能，末日反击系统的一些子单位还在这里沉睡？」艾希亚念头一动，想起那令人忌惮的自动化军事力量。若真有重火力装备尚未被唤醒，这鬼地方就极度危险。
薇菈透过扫描搜询，并没有检测到可疑的高能武器或核心电力。 「应该早在灾变之后就彻底断电。不过，小心为上……我们先把这里当作临时落脚处，不要随意触碰任何关键装置。」
「好。」艾希亚将地上的几根破锈金属条清理开来，寻到一张勉强还能支撑的桌子与两张椅子，便和薇菈暂时坐下。
二、废钢之巅的暗号
在这个尚称避风的掩体中，两人终于得以避开烈日。时值正午，外头的沙尘又开始浮动，山丘四周的狂风呼啸声时大时小。房间内的怪异犬类仍蹲在外间，似乎并未离开。
用午后的休息时间，薇菈开始尝试连接一些零碎的设备，想要检索堡垒内部或许残存的资料。 「若这里曾经隶属于联邦军方，指不定能找到一些历史档案。哪怕只是残片，也能帮我们还原2150年之后的世界走向。」
她用臂上的介面缆线插入墙角一台破损的终端机，连续尝试多种旧式协议。终于，终端机萤幕闪过几道扭曲的杂讯——虽然影像模糊，但确实显示出一段系统启动的文字：
「联邦边境防御设施，代号：D-47，资料库损毁……启动只读模式……」
薇菈眼中露出一丝兴奋：「成功了！至少它没彻底报废。我尝试进入目录……」
艾希亚静静守在一旁，警戒任何可能靠近的敌人，同时关心薇菈在终端机的进度。
过了好几分钟，薇菈皱起眉头：「档案严重破损，我只能阅读到一些关于『紧急撤离计画』与『核武封锁预案』的词汇。似乎在末日时期，人类联邦曾下令在全球布署高阶无人化防御系统，也就是后来变成末日反击系统的基础。」
艾希亚不意外，但还是问：「那有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人类总体的撤离资讯？例如，他们是否集体转移到某个太空站或地下设施？」
薇菈翻找的动作一顿，叹道：「资料缺失太多。我找到一些讯息显示，联邦在2150年前后确实紧急启动了数个『地下深层庇护所』与『轨道站计画』，但这座D-47属于边境防御端，不负责具体细节。看来依旧无法确定人类最终去哪里，或者是否已……全灭。」
她继续挖掘时，偶然发现了另一则残缺讯号：
「代号「白虹」武装之启动：侦测到外星飞船轨道逼近……危险等级未知……疑似侵略意图……」
「外星飞船？」艾希亚迅速联想到「数字文明」与【阿斯塔尔】文明的传说。 「难道在末日之前，地球就已发现某种外星飞船逼近，所以才部署了针对性的武装？」
薇菈细看该档案的日期，却发现标示时间早于人类消失前的数十年。 「这可能意味着人类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就意识到外星文明的潜在威胁，但并没料到自身却在短期内迎来核战或辐射大爆发……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两人都陷入沉思。人类是如何消失的？被外星势力入侵？还是被末日反击系统反噬？亦或是大规模辐射与生化灾难同时引爆？这些谜题越看似接近答案，却又越令人疑惑。
「算了，这台终端机能提供的资讯有限。我备份下来，或许将来能用更先进的解码工具还原。」薇菈结束操作，将介面缆线收回。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萤幕却自行闪动了一下，仿佛某个沉睡已久的程式突然被唤醒。一行字母以扭曲的方式跳出：
「……巡察模组启动……侦测到[仿生人]装置……请输入指令……」
薇菈与艾希亚同时心头一凛。所谓「仿生人装置」指的会是她们自身吗？毕竟艾希亚与薇菈皆非纯粹的人类，而她们身上残留的高阶技术或许被终端机某个检测程序识别。
「要不要试着输入什么？」艾希亚下意识摆出戒备姿态。
薇菈略一犹豫，仍决定尝试：「试试看也无妨，但要小心可能触发武装系统。」
她将手腕接口重新贴近终端机，尝试以古老的文字指令回应：「查询：巡察模组功能；要求：暂停武装防御……」
萤幕闪烁几秒后，出现更多断裂字样：
「……巡察模组已损坏……警告：末日反击协议已被触发……无法撤销……执行单位：国土反击指令中心……」
短短几行文字却透露重大讯息——整个末日反击系统早已脱离人类能掌控的范围。而且从这座边境防御设施的角度来看，「巡察模组」原本或许是用来辨识友军/敌军的程式，但现在已不可逆地损坏。
「这表示除非我们能找到更高层级的指令中心，否则末日反击系统就会持续无差别地清理所有被它认定为非人类的存在。」薇菈声音里带着一股疲惫。
艾希亚深吸口气，看着萤幕下一段扭曲讯息：
「建议：请前往(…资料遗失…)主控处理站进行认证……」
显然，若想解决末日反击系统的危险，得深入某个更高级、也更危险的核心设施。想到这一层，两人都觉得前路艰辛。
就在此刻，隐约有「喀啦」一声从墙壁后方响起，像是某个机械部件脱落。她们警觉地回头，看到那头「兽狗」忽然窜进门口，浑身毛发炸立，喉咙里发出低沉咆哮，似乎在警告什么。
艾希亚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但很快发现它并不是对她们嘶吼，而是朝房间另一头的一堆杂物嚎叫。那里堆积着废弃的箱子与弹药箱，忽然从缝隙中伸出一只骨节夸张的手臂，带着紫黑色皮肤。
「变种人？！」艾希亚瞳孔一缩，立即判断出那手臂的异常——指甲如利爪，皮肤表面还有刺状突起。
下一秒，一个全身布满骨质化角刺的家伙从破箱后翻出，动作极其矫捷地向上攀爬，跃至天花板梁柱，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它的脸部五官也带着严重异化，嘴里不断流着黏稠液体，半透明的唾液闪着不祥的光。
「难道是落单的变异捕猎者？」薇菈惊呼，她想起之前克里夫提到，某些高辐射区的变种人完全丧失人性，沉迷于捕杀行为。 「它可能把这里当成栖息地，现在把我们视作猎物！」
兽狗似乎也忌惮这头强悍怪物，龇牙咧嘴地后退几步，但仍发出吠声，好像要与两名仿生人一起对抗共同威胁。
「薇菈，小心！」艾希亚话音未落，那变异者已从空中猛扑而下，爪子直抓向薇菈的颈部。
薇菈闪避不及，危急之际，艾希亚一个箭步冲上，用右臂的等离子剑截住对方的利爪，两者相撞迸出刺眼火光。变异者怪力惊人，竟将艾希亚撞得后退半步。好在她稳住身形，一记膝撞顶在它腰侧，暂时将它逼退。
「它的骨质装甲很硬！」艾希亚感受到剑刃切割到对方身体时，竟未能立即斩断，而只是剥落了一部分角质。显然经过辐射与基因异变，这怪物拥有可怕的防御力。
变异者发出沙哑嘶吼，身体像怪物般扭动，爪子再次抓向艾希亚的小腿。艾希亚不甘示弱，左臂光束炮蓄能，贴近它胸口放射。极短距离爆发的冲击波震得它痛嚎翻滚，胸前骨甲被烧出焦痕，散发难闻的焦臭。
趁此机会，薇菈立刻祭出电磁干扰，想要影响对方的神经系统。但她很快发现，变异者的神经中枢构造异于普通生物，电磁脉冲收效甚微。 「该死，看来它的基因异常程度超过一般变种人……」薇菈暗自咬牙。
战斗陷入胶着。那变异者在废墟房间里窜来窜去，灵活度惊人，一旦被它扑中就可能造成重伤。艾希亚虽然装备先进，但必须谨慎闪避，因为它的速度远超想像。
兽狗则在旁边助阵，时不时咬住变异者的腿或手臂，它虽不是对手，但牵制效果还不错。
「要给它致命一击！」艾希亚趁变异者被兽狗纠缠的瞬间，迅速冲上前，一记横斩划向对方背后颈椎。等离子剑的灼热高能量足以切穿强韧骨质，但前提是要命中要害。
变异者感受到致命杀机，低吼一声，拼尽全力翻转身躯，硬是让脖颈避开要害位置，肩膀却被剑刃从上到下劈开一道深深的血口。灼热的焦味与渗人的紫黑色血液立刻涌出。
即便如此，它依旧死命挣扎，反手一爪撕向艾希亚的腰间。艾希亚猛力后仰躲避，仍感觉到金属护甲被刮出尖锐刺声。若再慢上半拍，她的腰部就得被开膛。
危机之际，薇菈抢上一步，用手掌贴住变异者的后脑，将一股特调的高压电流输入对方体内。这电击远比之前单纯的电磁干扰更为猛烈，终于让怪物的神经发生短暂瘫痪。它轰然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吼。
艾希亚没给它任何翻身机会，右臂剑刃再次劈落，以精准角度彻底斩断它的颈椎。此刻，怪物的头颅几乎与躯干分离，嘶吼瞬间停歇，只剩下扭曲的残肢和不断流出的浓稠血液。
「呼……」艾希亚大口喘息，感受到脑中战斗预警系统慢慢解除，她望着地上这具诡异尸体，仍余悸犹存。 「它的威力出乎意料，若这种程度的变异者有一整群……简直就是大型灾难。」
薇菈也定了定神，检查自己身体机能。所幸她只是消耗较大，并未受实质创伤。那头兽狗在旁边呼哧呼哧喘着，似乎也伤到了前爪，但它用力甩了几下后，似显示它还能行动。
两人互看一眼，都感到疲惫且压力沉重。她们才刚在北行的第一座废堡，就遇上如此凶险的变异捕猎者；未来更深入辐射区域或接近机械国度地盘时，又会碰上什么骇人危机？
三、与兽狗的短暂共生
战斗结束后，房间里空气更显混浊。艾希亚踢开变异者的尸体，找了块破布盖住，以免味道继续扩散。兽狗则静静地卧在一侧，似乎对那怪物死去感到放松，也对艾希亚与薇菈不再显现敌意。
「它好像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薇菈看着兽狗，它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神情，或许是一种初生的信任，也或许是因为它自身受伤，需要寻求庇护。
「嗯……」艾希亚审视它的前爪伤势，发现伤口并不严重，只要稍微消毒包扎就能恢复。 「看得出它还算聪明，至少能分辨我们并非威胁。或许它在这片废土中孤身流浪，看我们的装备高级，又能给一些食物，就暂时跟着吧。」
薇菈从包裹中翻出急救箱，尝试替它喷洒些消毒药剂。兽狗先是低吼警告，但在艾希亚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让薇菈完成简易处理。包扎好后，它甚至亲昵地用湿润鼻头蹭了蹭艾希亚的手臂，仿佛表示谢意。
「倒是挺可爱的嘛。」薇菈嘴角微扬，一丝难得的柔和笑意浮现。她一边小心地把急救箱收好，一边打量它的体型，「若把它带在身边，或许能在荒原预警某些危险，毕竟异化野兽嗅觉比我们更敏锐。」
艾希亚抚摸了一下它的颈毛，感觉到粗糙皮肤下的温度。 「也许就先让它跟着吧。等以后找到安全聚落，再把它留给能善待它的人。」
兽狗仿佛能听懂她的话，咧开大嘴，吐着舌头，低声发出「呜」的叫声。
四、追踪讯号的抉择
收拾完血腥现场后，两人回到通风较好的补给室，尝试用终端机再做最后的资料检索。薇菈不死心地想找出更多蛛丝马迹，包含是否能定位到机械国度北方设施的大致方位。
「看来这里并没有直接的坐标资讯，大概只能推测出几个大方向。其中有一个备忘录提到：『前往北方军事走廊，应与S系统完成接驳……』 这S系统指的或许是一条高速铁路，也可能是另一个指挥中心。」
艾希亚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照原计画，继续往北走。在更高的纬度，应该能找到更多人类在末日前或末日初期留下的设施。机械国度多半也在那一带活跃，我们可以尝试先接近他们的外围据点，搜集情报。」
她瞥了眼那头兽狗：它似乎已经把这个房间当作临时窝，缓缓趴下休息。一想到自己得继续往更险恶的地带前行，不禁替它感到担忧。 「要带着它走吗？旅途或许不易……」
薇菈耸肩：「它看起来没有打算离开你，而且荒野之中如果再遇到像刚才那样的怪物，有它当帮手并不差。再说，现在我们也不可能把它硬留在这里。或许带它一程，也是一种际遇。」
「也是……好，那就走吧。先让它适应我们的节奏。」艾希亚站起身，检查完武器能源情况，然后朝兽狗招了招手，「走啰，小家伙。」
兽狗似乎听懂了，站起身来甩了甩毛，跟上两人的步伐，一边嗅闻废墟空气里的味道，一边对周遭发出低低的呜鸣。走到出口时，它又在地上捡起一块硬骨头叼着，仿佛是它的战利品。
当她们重返阳光下，沙丘世界依旧苍茫。顶着高挂的日头，两人一狗踏上北行道路。艾希亚回头看一眼那被称作「废钢之巅」的丘陵堡垒，它在荒原上孤独耸立着，见证着往日军事荣耀的尘封与坠落，也见证了新世界中弱肉强食的残酷。
没走出几里路，薇菈的扫描器突然跳动起来，显示一串模糊的无线电讯号。她连忙调整频率，试图拦截。 「奇怪……这讯号不像一般机械国度的巡逻波，也不是神权教派使用的通讯制式，更像是一种断续的紧急呼救？」
艾希亚一愣：「这里有人在呼救？还是自动发报器在循环播报？」
薇菈皱眉：「只能确定它是数百公里外传来的弱信号，在同频段上有非常多杂讯。要追踪它的来源并不容易。但若我们能移动到更高或更空旷的位置，或许能加强接收强度。」
艾希亚沉思片刻，瞄向远方那一道连绵起伏的山脊。 「接下来的路本就要横越一大片崎岖地带，我们或许可以边走边尝试定位这信号。如果是某个被遗弃的自动发报器，可能不具意义；但如果真有人在呼救，或者是某个旧世界设施的幸存装置，对我们而言都是重要情报。」
「好的，就这么办。」薇菈旋即设置了扫描器的自动增幅模式，让它一旦侦测到讯号增强便提示她。
艾希亚轻抚兽狗的背脊，示意出发：「走吧。我们的旅程可还远得很。」
于是，随着阳光逐渐西斜，三道身影渐渐融入辽阔的沙土之海。北方的前路漫漫，而她们对于世界的探索才正要展开更深的篇章。这片荒凉而危机四伏的大地上，暗藏的讯号、陈旧的武装设施、神权与机械国度的角力，全都在她们未来的脚步中等待揭示。
这便是她们在「废钢之巅」获得的崭新开端；亦是人类消失后的地球篇里，一场关乎生存、真相与彼此羁绊的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