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离开戈德镇
灰蒙的天空笼罩着整片废土大地，残破街道中依旧残留昨夜硝烟。戈德镇虽勉强度过了黑铠团的突袭，但民众神色依旧紧绷。艾希亚与薇菈一早便做好启程准备，她们将装备、物资与兽狗一并带到北门外，与向导凯恩碰面。
兰德肩上缠着厚重绷带，面色苍白却坚持亲自来送行。他站在北门那块破旧的栅栏前，感激地伸出完好的左手，与艾希亚握了一下：「若不是你们，戈德镇恐怕早已沦陷。虽然我们还得面对后续问题，但至少现在能喘口气，也有时间好好整顿。」
「希望你们能守住这里，」艾希亚回握他的手掌，神色严肃却诚恳，「这个世界的秩序已足够混乱，能有一处稍微安定的市场，对很多流浪者和小聚落都是帮助。」
「嗯，我会和镇里那些头头商量，尽快加强防御，或寻求更多同盟。」兰德说完，目光转向薇菈，「你们真要去北方？那儿可不比这里，据说有机械国度的巡逻队、危险的变种族群，以及末日反击系统的遗迹……」
「正因如此，我们才得去。」薇菈轻声道，「不管想找关于人类过往的真相，或是避开数字文明未知的威胁，我们都需要更多知识。而这些线索，多半藏在北境那片废墟与地下设施中。」
兰德听完，虽然不完全明白她们的动机，但能感受到二人心意坚定，只好叹道：「好吧，那就祝你们一路平安。若有缘，再见。」
艾希亚微微点头，随即和薇菈将行囊背好。兽狗轻嗅着冷风，似也意识到将离开这座小镇，一边摇尾一边对人群保持警戒。
凯恩早已在外头等候，他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改装吉普车和一台小型货斗机车。吉普车由他本人驾驶，后头可以载上艾希亚与薇菈，或堆放部分物资；货斗机车则交给他的一名助手「贝克」驾驶，专门放置补给箱、工具箱与备用油料。
「嘿，两位。」凯恩看见艾希亚与薇菈带着不少包袱过来，笑嘻嘻地挥手，「都准备好了？别忘记了，我们这趟旅程可能耗时三到五天，途中要穿过辐射区、干旱带，以及一片荒野高原。你们身体和精神可要扛得住。」
「能行。」艾希亚沉稳地回答。她与薇菈都有仿生强化，长途跋涉的疲劳相对能克服，更不必说她们已有过在荒原中奔波的经验。
薇菈则检视吉普车外壳，注意到车身一侧刻画着「Caine」的名字与一个象征方位的箭头图样。 「这车看起来还算完整。」她拍了拍车轮轮罩，「之前在哪修的？」
「在某处废工厂捡来零件，自己改装。」凯恩笑了笑，「动力核心用了人类旧时代的燃料发动机，比较笨重，但耐用。只要不遇到神权教派那种用高能武器乱轰，基本能撑到目的地。」
艾希亚与薇菈将物资搬上车，兽狗跳到后座，看起来对这金属车壳有点新奇，但不显得恐慌。差不多准备就绪后，凯恩才开始讲解路线：「我们先往北面山脚开，一路翻过小型丘陵，到达相对平坦的沙砾区。那里有条旧公路遗迹，跟着它能避开多数黑铠团地盘。大约两天后，就能到达『红石峡』。」
「红石峡？」薇菈重复，试图在脑中或地图上找到相应标记。
「那是过去人类开凿的一条峡谷公路，两侧岩壁呈现红色氧化物沉积，所以称红石。峡谷地势狭窄，有机械国度巡逻队出没，也时常有变种人出没，但若我们在对的时间通过，算是最快捷径。」
艾希亚点头：「那之后呢？」
「出了红石峡，就到了北境边陲的灰岩地带，属于机械国度和克隆人部落的交界区。你们若想继续深入，可以再从灰岩地带往西北走，抵达更核心的地带。不过我只承诺带你们到灰岩区某个中立市场，之后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艾希亚与薇菈互相看了眼，都没有异议。毕竟跟凯恩的约定本来就到此为止。有了几天的护航即可。
终于，一切就绪。凯恩转动车钥匙，吉普车发出沉沉的引擎轰鸣，黑烟从排气管飘出。贝克的货斗机车也跟在后头。艾希亚与薇菈坐在后座紧握扶手，兽狗蹲在她们脚边。凯恩大喊：「出发啰！」
吉普车载着众人扬起一阵尘土，沿着北门狭窄的通道驶离戈德镇。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仿佛与这里的一切暂时告别。兰德与镇里居民远远目送车影渐行渐远，神情复杂却也默默祝福。
车队驶入荒野，空气中尘沙不断，干扰视线。为了避免吸入过多废土粉尘，艾希亚与薇菈拉起围巾或口罩。兽狗对车速不太习惯，最初显得紧张，但随着行驶渐稳，它也渐渐适应，只是不时伸出舌头喘息。
凯恩靠着一张自制路线图行驶，他时而踩油门加速，时而绕过某些废墟残骸，也会刻意避开看似可疑的人影或路段。贝克则专心跟在后方，在通讯器里和凯恩简短交流，报告是否有异动。
行驶了两小时左右，地势开始出现变化：由原先相对平坦的沙土转为低缓丘陵，石块与裂缝增多，车身颠簸得厉害。凯恩见此把速度降下来，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对艾希亚等人说：「这里以往曾有一条矿道公路，后来坍塌了。路况差，我们只能慢慢走。」
大约到了正午，烈阳照在沙土上，热度逼人。凯恩把车停到一块较高的岩石下，寻找稍纵即逝的阴影，让众人下车稍作休息。同时检查吉普车的引擎温度及轮胎状况。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个一小时。」他丢给艾希亚一些干燥饼，自己则喝着装在铝罐里的水，「等太阳稍微偏西，再继续前进，以免引擎过热。」
薇菈将手里几块脱水肉干喂给兽狗，自己用微量水润了下喉咙。她微闭双眼，感受风沙轻抚脸庞，脑海里浮现多年前博士谈及「地球气候变迁」的画面——没想到两百年后，世界已荒化至此。
休息尚未结束，贝克忽然神色紧张地从车头绕过来，低声报告：「那边有一群狼……不，或许是变异狼，数量挺多，正在朝咱们这里接近，看起来像饿了好几天。」
闻言，凯恩立刻拿起望远镜远远观察。果然，在山坡下方的沙堆中，十几条形体消瘦、皮毛杂乱的灰狼正往岩石这边移动，它们眼睛泛着饥饿红光，口中垂涎着唾液，似乎早已盯上这群人类或兽狗。
「狼群……」艾希亚站起身，单手紧握腰际的武器，「我们要迅速处理，否则它们一旦扑上来就麻烦。」
薇菈轻点头：「可是仔细看，那些狼身上皮肤溃烂，也不排除带有疾病或辐射。最好小心射杀，不要让它们近身。」
凯恩也从吉普车上取出改装霰弹枪，皱眉道：「通常狼群不会轻易靠近有车子人类，但这里食物短缺，或许迫使它们铤而走险。」
说话间，十几条饿狼已悄悄逼近至五六十公尺处，低吼声此起彼落，尖牙咧嘴，显示出一触即发的攻击意图。
「贝克，你去车上拿照明弹，一旦狼群猛扑，就先制造闪光干扰。」凯恩指挥道，「其余人准备枪械火力。」
艾希亚与薇菈也各自拔出武器，兽狗则低声呜鸣，毛发炸立，与那群狼对峙。它并非普通犬类，体型也大，但面对一整群饿狼仍得小心。
霎时间，那为首的几头灰狼朝岩石上狂奔，带动后方同伴一齐冲锋，声势惊人。贝克瞄准时机，在它们逼近三十公尺左右时拉响照明弹，白色强光瞬间闪烁。部分狼被光刺激到，下意识顿了顿脚步。
「开火！」凯恩一声令下，霰弹枪朝最前头的狼群喷出密集弹丸。两三条狼顿时中弹翻滚，在沙土里挣扎惨叫。艾希亚同时抬起左臂光束炮连射，射击稍远处那几条试图绕后的狼。光束高速穿透一只狼的胸腹，它嘶嚎着跌倒，余下狼则警觉地散开包抄。
薇菈则采用精准射击，用手枪点射几头企图爬上岩石背面的狼。她技术纯熟，几发就爆头或爆腿，让它们跌回原处。但狼群数量毕竟不少，死伤后仍有五六条绕到侧面，想找机会突袭。
这时候，兽狗嗅到狼味中的敌意，突然冲向一条咬住贝克小腿的疯狼，硬生生将它撞翻在地，然后用尖牙咬住它的后颈，猛烈摇晃。灰狼惨叫中松口。贝克得以脱身，但也被咬破裤子，险些伤到血肉。
其余几条狼眼见人类火力凶猛，已渐失攻势，呜呜叫着想逃窜。凯恩毫不留情地补射，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两三条重伤狼躲在沙石后哀嚎，一看便是活不成。
「该死的，弄得一身狼血。」凯恩看着地上断肢与狼尸，忍不住皱起眉。 「贝克，你还好吗？没被咬到骨头吧？」
「幸好……穿着护膝，不然就糟了。」贝克痛得直吸气，查看伤口后发现只是皮肉之伤。
艾希亚蹲下给他敷了些简易消毒剂并包扎，「还是得小心感染，这些狼可带有变异毒素。」
兽狗甩着头，嘴里沾了不少狼血，也有一两处被狼爪抓伤。薇菈赶紧拿消毒水替它简单处理，让它平静下来。它似乎对于刚才的战斗略带兴奋，也对身上伤口的刺痛显得烦躁。
「我们拖延太久，早点上车离开。」凯恩看看头顶烈阳，也顾不得休息太久了。 「把狼尸丢远点，免得更多掠食者闻到血味追来。」
就这样，他们草草把狼尸搬到远处沙坑里，堆叠一起。过程中发现有一条狼脖子上挂着生锈项圈，显示或许是某个荒野部落圈养后又跑出的野兽。可悲的是，末日下任何生命都可能堕入饥饿与杀戮。
战斗后，众人重新启动车队继续前行，想在日落前抵达预定的丘陵背面扎营。贝克虽然腿部有伤，但还能勉强开车。兽狗也回到后座，安静舔舐伤口。艾希亚与薇菈各自留意周遭动静，免得再遇到突发袭击。
一路颠簸，直到夕阳染红天空，凯恩才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斜坡上停车。 「今晚就在这宿营。那边有些岩石能挡风。」
她们下车后，薇菈和艾希亚合力搭建简易的帐篷或帆布遮蔽，并用石块围出火堆。凯恩与贝克则负责检查车辆状况，补充油料，确保明早能正常出发。
夜色降临后，火光摇曳，照亮一张张疲惫但坚毅的面孔。众人分着热水、干粮，偶尔开口闲聊。谈到各自过去、对未来的看法。
「我以前也是一个小部落的儿子，然而被黑铠团洗劫，父母双亡，那时我才十几岁。」凯恩语气带着嘲讽，「后来我誓言要流浪各地，找寻能好好赚钱又安全的路子。结果还是时常碰上危机，哈哈。」
贝克接道：「咱们活在这世道，哪有真正的『安全』啊？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薇菈听着他们的背景，联想到戈德镇那些小摊贩或雇佣兵，也多是类似际遇。人类消失后的废土世代，就剩这些苦苦挣扎的后裔，或克隆人、或杂交血统，或纯粹的幸存者。他们未必拥有高远理想，只想在风沙中保命。
反观艾希亚和薇菈自身，却怀抱寻找「人类失踪真相」的使命，甚至还有更深层的博士遗愿。她们与这些流浪者相比，目标显得神秘而遥远。
「北方……真的有我们要找的答案吗？」艾希亚低声自语，盯着火焰发呆。
薇菈轻拍她肩膀，安慰道：「不管怎样，至少我们正在前行。总比滞留原地要好。」
兽狗安静地趴在她们身旁，偶尔舔舔嘴巴，仿佛仍对那群灰狼之战心有余悸。
夜色深沉，温度急降。众人轮流守夜，以免再度遭受突袭或被来历不明的势力盯上。暗蓝色的天空中，星光闪烁，照不亮荒原，但似乎见证了无数旅人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