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暗潮竞技(上)
艾希亚在灰岩拳馆的第一场胜利，瞬间引起了四周看客的兴趣。她以一把「带着微弱能量」的长剑、稳健且迅捷的身手，几乎压制了那名克隆人对手。虽然仅是低功率等离子刃，但在旁人眼里，依旧是罕见而危险的武器。当艾希亚从擂台上走回候场区时，不少观众都在私语：那个银发女子是谁？怎会如此强硬？
擂台赛采用循环淘汰制，参赛者若在前几轮被击败便无法晋级，只有连胜三场才具资格进入决赛。艾希亚此刻正坐在后台角落的长椅上，耐心等待第二场比赛的开始。她神情冷静，但其实内心还在反覆检讨刚才的动作：是否过度暴露了自己体能上的优势，会不会让某些有心人看出端倪。毕竟，她并不是普通人类或者普通的仿生型，更不是克隆人或变种人。她的身体材质堪称人类文明的最顶尖结晶，甚至比很多星舰装甲还要坚固；若真的全力应战，恐怕能在短短十秒内击倒对手。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人类早已消失，绝大多数技术传承断绝，而她也不想在群众面前暴露太多。当然，在生死擂台上也不能太保留。艾希亚平静地深呼吸，调整着核心能量输出模式，将那把等离子剑的功率压到更低，并把自己的行动力稍微收敛。若对手实力平平，她也不至于动用全力；但如果真遇到超强的敌人，或者某些改造人、变种人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她也绝不会退让。
她抬头望向后台入口，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能隐约听到外头不断传来的呐喊与观众的喝彩声。偶尔有输家被扶进后台，血淋淋地倒在地面呻吟，有人手脚扭曲，甚至有人被刺穿腹部。拳馆却依旧继续比赛，对医疗的需求仅仅靠场外的零星治疗师紧急包扎。这里没有更多的怜悯与规范，赛事的赢家继续往前，输家只能自行承担痛苦或死亡。
刀疤壮汉正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个电子掌上机，似乎正忙着跟赌场联络。他突然抬起头，望向艾希亚的方向，发出粗哑的声音：「喂，银发的，第二场轮到你了，对手编号2。你们一样在A组擂台，这就准备上场吧！」
艾希亚闻言，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来。她没有多做寒暄，默默地提着她的长剑。等离子剑柄外头裹着布料，只露出一截闪着微弱亮光的剑刃侧面。虽然看上去并不夺目，但随时都能释放高能量。她走出后台走廊，听到外头裁判用尖锐的嗓音宣布：编号17，对上编号2！
观众席顿时骚动。许多人还记得刚才那个银发女子迅速击败克隆人的场面。不少赌客转而开始关注她这场的对手——编号2，是谁？这号码往往意味着实力强劲，可能是种子或拳馆暗中扶持的选手。
在观众的嘈杂声中，一个庞大身影猛地跳上擂台。那人至少有两米高，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青灰色，似乎是某种体格特殊的改造人或拥有部分变种血统。他赤裸着上半身，胸口有金属板镶嵌，似乎装着防御 implant；手臂末端更装有合金义肢，能伸出仿佛利爪的机械爪刃。一看就知道是彻底用科技强化身体的战士。
「我叫塔奥！」那巨汉轰隆嗓音在擂台回荡，「能打败我再说话，银发小姑娘。」
艾希亚冷静地与他对视。比起上一位克隆人对手，这家伙显然不仅力量惊人，还拥有重金属防护与义体利爪，若真正冲撞起来，一般人恐怕没法硬挡。裁判则面无表情，看双方就位，然后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整座擂台轰然爆发观众的呐喊。塔奥几乎在哨声同时爆冲，像一只暴怒的野兽般，咆哮着扑向艾希亚。他的腿部肌肉改造亦惊人，脚步踏在擂台上竟让地板轻微颤动，瞬间拉近距离。那只合金爪刃闪着寒光，带着凶悍气势朝艾希亚胸口扫来。
艾希亚并不惊慌。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后撤半步，用剑身格挡他的爪击。金属与能量刃撞出一连串刺眼火花，同时塔奥扬起另一只拳头要朝她头部猛砸。艾希亚神经反应远超常人，左臂瞬间抬起阻挡，硬生生接住这记沉重的拳头。
砰！她的身体微微一晃，但好歹稳住，不至于被击飞。塔奥看见她能跟自己劲力对碰，反而哈哈大笑：「有两下子！不愧能赢上一场，看来真的有点实力！」他毫不留情，接连挥爪，朝艾希亚砸出接二连三的重击，试图将她逼到擂台边角。
于是擂台上就形成一个怪异景象：身形瘦弱的银发女子，面对两米高的改造巨汉，却能灵活地闪避，偶尔给出迅猛的剑斩。塔奥虽然力大无穷，但他的体型也使他转向与收招较慢，特别在被等离子剑炙烧几次之后，他动作渐渐显得暴躁而不耐。
短短数十秒，艾希亚就敏锐地瞄准塔奥腹部下方的空档，俐落地划出斜斩。那道紫光虽然是低功率，但仍在塔奥的金属护板上留下一道焦痕。观众席一片哗然。塔奥怒吼着后退几步，捂住被剑刃掠过的区域，感受到刺痛。
「该死的……你那破剑还带能量……」塔奥声音里混杂愤恨。若他没做义体改造，这一击或许足以直接割开腹部。不过，他的改造身体也并非绝对坚固，更何况对上艾希亚，她的材质远比他想像还要先进。
艾希亚没有急着追击。她的目光冷冽，全身机能正常运行，只感到一点微微的震动余波。对方的爪击再怎么凶猛，也尚未能对她造成太大伤害。当然她不会掉以轻心，因为若对方真的拥有某些爆发能力，也许还能翻盘。
塔奥似乎不甘心，就地深吸气，把整个人蓄力到极致，再度狂奔冲刺。观众爆发更狂热的呐喊，纷纷拍打栏杆，期待这一波碰撞能决定胜负。裁判躲到边缘，生怕被波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爆冲，艾希亚也不退让，反而握剑迎上。她算准对手攻势的路径，预估他的出拳速度与角度后，在距离大约两公尺时猛地蹲身闪避，同时右臂剑柄以一个刁钻弧线斩向塔奥的左肋侧。这个动作看似普通，但蕴含她快速的动能与对金属结构的精准掌握。
镉——紫色光刃划穿了塔奥的侧腹。虽然因为对方的护甲与肌肉改造而没立即斩断整个身体，但那强烈的灼烧感让塔奥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巨大的冲力使他奔跑方向偏移，砰地一声撞到擂台边的铁索护栏，鲜血立刻沿着他伤口滴落。
观众席中一片哗然，有人兴奋，有人惊恐，还有人狂喊「杀了他！」之类的鼓噪。刀疤壮汉在场外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开始怀疑这银发女子的真实实力。擂台角落也有几个大汉低声商量，看样子像是赌场相关人员，可能对这比赛结果相当关切。
塔奥胸口急促起伏，鲜血染红了金属护板。他勉强站直身体，眼神里闪过绝望和狠辣。照这情况看，他若再战下去多半只能等死，不过他似乎抱着拼命的念头。抬起那只合金爪，再度朝艾希亚挥出最后一击。
艾希亚叹了口气，并不想斩草除根，但若对方执意拼死，她只能重手。剑身再度闪出紫光，猛然往下斜击，直接把爪刃和塔奥的手臂一块削落。手臂像断掉的锤子般飞出，血水与油液溅了一地。巨汉的惨叫回荡在擂台上空，观众看得心惊但也格外兴奋。
「停！」艾希亚后退半步，剑尖对着倒地不起的塔奥，沉声道：「你若再不认输，我还会继续砍。别逼我下狠手。」
塔奥整个人跪在地上，怒目看着她，但终究伤势太重，再也无法站起。最后他发出混杂恨意的嘶吼，但还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宣告投降。裁判在旁大声宣布：「编号17获胜！」
全场再度沸腾。有人叫好，叫得像斗兽一般；也有人咒骂着自己的赌注。艾希亚看了看塔奥，向裁判摆手示意：「让人把他抬下去急救。」自己则收起剑，快步离开擂台，不再看那浸满血的地板。
第二场，同样获胜。她只要再赢一次就能晋级决赛。整个过程耗时不过数分钟，她的体能消耗有限，虽然挨了几记重击，但其实对她这个星舰装甲级别材质的仿生身体并无太大损害。只是为了不露马脚，她还故作露出些微疲态，右手臂轻轻抖动，假装自己手臂被撞得生痛。然后就回到后台角落坐下，小口地喝了点水。
擂台之外，人群议论纷纷。有人说「那银发女孩实力非凡，不像普通佣兵」，也有人猜她是某种未曝光的改造人，或什至是神权与机械国度协同制作的试验品。当然，大多只是传闻与随意揣测，没人真正知道她的真身。
薇菈坐在观众席前排，携带着兽狗，两者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艾希亚。当看到她击败塔奥时，她心中也松了口气。稍后她立刻起身挤出人群，试图到后台找艾希亚，但被拳馆保安拦住：「后台不准观众随意进入！」
薇菈只能退回观众区，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这一场又拿下，离最后的目标只剩两场。只要能夺冠，便有二十单位奖金，再加上艾希亚替那个维修铺修外星电池可得五单位，就足够替琳恩支付医药费——甚至还有些剩余做路上费用。
然而，她并未完全放松，因为有种直觉在提醒：泥沼集市里，举办这种擂台可不只图个公平竞争，往往牵扯各方赌注、黑市交易，甚至拳馆本身也有私心。若艾希亚出现得太过耀眼，难保不会招来暗算。再说，后头的对手只会更强，竞技场或许还会安排所谓的「杀手」来阻扰她夺冠。
想到这里，她暗中握住藏于衣内的电磁脉冲装置，一旦场上有任何违规或想暗中袭击艾希亚的人，她会立刻出手干扰。这是唯一能为她做的。再怎么说，她自己也无法直接替艾希亚上阵。
另一边，后台里的艾希亚正好拿着破毛巾擦拭剑刃上残留的血渍。她看似专注，但其实一直用余光留意后台周围。有人受重伤，有人提前退赛，也有几名神色诡异的工作人员在角落低声交谈。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能猜到这场擂台背后不单纯。
她第三场的对手，还未确定是谁。因为对手得先跟别人打完。按规则，下一场必须在晚间时分再度轮到她。中间有好几个小时可以休息。
「可能我能趁这空档回去医馆一趟。」艾希亚在脑海里盘算，但转念一想，拳馆对参赛者有规定：晋级者在当天赛事结束前不得擅自离馆，避免临时逃跑或故意放弃。若她现在离开，或许就被视作弃权。到手的胜利也将化作泡影。
她只好继续坐在后台长椅上闲等，连鲁根维修铺那边也无法兼顾。但她心想已经完成了大半的修理工作，剩下部分明天早上再去处理即可。只是不知道薇菈现在是否还留在观众席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