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正卖力的为爱丽丝讲解着雾城,他骄傲的指着繁华的街景对着爱丽丝介绍:
“敬爱的魔法师大人,您看,我们的雾城如此美丽与繁荣,甚至连流浪汉都会为雾城的繁荣而骄傲的挺起胸脯哩。”
他注意到爱丽丝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向另外的方向,于是他顺着爱丽丝的目光看去,接着就看到了那位卖火柴的小女孩。
“抱歉,尊敬的魔法师大人,请容我将她赶走。”
爱丽丝愣了愣:
“为什么要把她赶走?”
弄臣单手抚胸:“毕竟她影响市容了,乞丐就该呆在乞丐的地方,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脏了你我的眼睛。”
爱丽丝看了弄臣一眼,她看着弄臣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目前还无意去纠正弄臣的想法,她淡漠的回答:“你看看她的发色,还有瞳孔的颜色。”
弄臣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是……金发蓝眼?”
爱丽丝轻轻笑了笑:“你再看看我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
弄臣看向爱丽丝,然后张大了嘴巴。
“我的魔法昭示我在这个世间尚存一丝微弱的血脉联系,于是我追随那一丝联系来到了雾城,此时此刻我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她应该是我的远亲。”
弄臣露出讪讪的笑容。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不知道……”
爱丽丝摇了摇头,站在世俗观念,王公贵族的视角下,弄臣的话语对的不能再对,她没有去苛责弄臣的道理和必要,她站起身,淡漠的回答:
“宽恕你。”
“但请你记住,我宽恕你是因为我的善良,若不想辜负这份善良,你就理应将这善良传递下去,比如再看到这样的女孩,你应该思考的是她也是人,而她很长时间连吃饱都做不到……”
“而不是第一反应就是赶走她。”
随后她穿过人群,走向卖火柴的小女孩。
。。。。。。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
小女孩穿着薄薄的,打着补丁的衣服,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火柴,手上还有一把,她看着手中那么多的火柴,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没有卖完火柴,甚至一根也没有卖掉,今天晚上爸爸又不会给我饭吃,又要把我打一顿了……离平安夜没多久了,她想卖掉很多很多的火柴,这样也许就可以吃上美味的烤鸡,可是到现在为止,一根火柴也没有卖出去。
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好漂亮的人!她蓝色的眼睛好像天空,她身上的衣服又气派又漂亮,她的那头金色的头发,天啦!她金色的头发照亮了这个阴沉的天空,让小女孩想到了爸爸妈妈口中的太阳。
同样是金发,同样是蓝色眼睛,小女孩觉得自己和眼前的漂亮的人儿比起来什么也不是,她自卑的把自己缩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么漂亮的人儿,一定是过来把自己赶走,不允许自己出现在这条干净的大街上的。
她不是第一次被驱赶,早就想好该怎么道歉了。
但是眼前的人儿却对她伸出了手。
“你是在卖火柴吗?”
她的声音好温柔,就好像树林里流过石头的泉水,叮咚作响。
小女孩低着头点了点头,上帝保佑!她根本抬不起头来,她觉得自己脸上发烫的厉害。
“我全买了,这是一枚银币。”
一枚干净无比的银币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睁大了眼睛,银币!她只在卖猪肉的山姆叔叔手上看到过银币,山姆叔叔老凶了,只要小孩靠近他的摊位他就会大骂起来,他有些时候能得到银币,但是那些银币上面全是油污和咬痕,根本没有这么干净。
干净的银币,就好像眼前这个姐姐一样。
“不、不需要那么多……一枚铜币就可以买十五根火柴……总共只需要……”
小女孩开始掰手指头计算到底需要多少铜币。
那个姐姐却抓住了她脏兮兮的手,强行把这枚银币送了进来。
“不用算了,我还要买很多,我现在需要修习一个魔法,每天需要大量的火柴。”
“你以后有火柴都可以卖给我,每天来这条街等我就行,好啦,时候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把这枚银币拿好,藏起来,回家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小女孩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姐姐。
姐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种温柔的感觉让小女孩脸上发烫的感觉更严重了,心脏也跳的更快了起来。
那种温柔的姿态,那只柔软的手,她想到了外婆,想到了妈妈。
她忽然有些想扑进眼前的人怀里。
可是自己好脏好脏,那个姐姐身上好干净,自己一定会把那个姐姐的衣服弄脏的,也许她就会充满怒气的赶走自己,再也不买自己的火柴了……
不,再也不买自己的火柴也没关系。
小女孩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好快,她想每天都见到这个漂亮的姐姐。
。。。。。。
爱丽丝已经熟悉了这边的物价。
五枚银币,足够一个普通家庭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没想太多,她当年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是语文课本上的那个精简版,她只知道小女孩的母亲和外婆死掉了,应该只有她和她的父亲。
所以给一些银币,既不会让小女孩家被别人注意到,又不会给自己增添什么额外的羁绊,爱丽丝始终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旅客,她不想增加什么额外的羁绊和感情之类的。
用购买火柴的方式完成任务,在爱丽丝看来最为稳妥。
她把银币塞到小女孩的手心,摸摸她的头,然后扬长而去,她重新坐上马车,恢复了她那略显无聊的坐姿。
“我以为您会带走她?”弄臣一边驾驶马车一边询问。
“没有必要,我是个流浪的魔法师,她跟着我并不能获得一个家,我也没有让她跟着我的打算。”爱丽丝随口回应:“驾车去王宫吧,该看的已经看过了,直接去面见国王,看看他想说些什么。”
弄臣脸色一喜。
这在他眼里算自己在规定时间内迅速完成了任务,说不定国王会大大的奖赏自己,他这么想着,一边叫了一只鸽子提前通知王宫魔法师要来了,一边驾车向王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