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暗卫小姐在看到夏念白手里的动作后,凛冽着寒光的匕首又一言难尽的收了回去。
但很快,她又想到:
“这家伙肯定还有后手。”
“此刻不过只是想让人放松警惕罢了。”
所以,暗卫小姐就这样蹲在房顶上,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而我们的夏念白小姐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她在掩了灯后,就坐在了床边。
……
——没有动作?!
半晌后,监视着夏念白的暗卫小姐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没有任何异动,就只是安静地守卫在梅墨菲斯殿下的床侧。
——怎么可能!!
——这家伙肯定还是在演戏,肯定还有其他的恶毒手段!
冻的瑟瑟发抖的暗卫小姐,如此想道。
“统统。”
另一边,就这样一直坐着的少女实在是有些无聊,“你看到梅墨菲斯了没?”
系统233:“怎么了?”
夏念白:“她在装睡呀,你没有看出来吗?”
“哈?!”系统233在惊讶之余,不免得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没有睡着的?”
“这家伙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蜷缩成一团,像没有什么安全感似的。从来没有这么规矩过一次好吧?”
同时,这也是少女刚刚进门选择了放弃报复梅墨菲斯,把停留在空中的小爪爪收回来的原因。
“……”系统233沉默片刻,歪了歪头:“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念白不知道系统233说的不对的地方是什么,她在心里轻啧了一声,道:“真惨。”
她至少还能动一动,可是装睡就没这么简单了,身子还有神经都要浑身紧绷起来。
这样想着,夏念白幸灾乐祸,心里的小人儿都笑开花了。
哼——
谁叫你今天这么凶我的!
现在不就是报应!
“嗯?等等!!”系统233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喂!夏念白你怎么知道人家梅墨菲斯的睡醒是什么样子?!难不成你特么偷窥人家睡觉?!”
“喂!”
夏念白白了对方一眼,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家系统,“你特喵智障吧?做任务这么久了,难免要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知道梅墨菲斯的睡相怎么了你!”
系统233:“恶心。”
夏念白:“……”
夏念白:“你特喵的!”
“唉……”系统233:“我可不不记得自己有把你养成这副不知廉耻的模样!”
夏念白硬了,拳头终于硬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
要点脸吧!!
系统233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继续说:“明明最开始的小念白那么天真……唉……唉……”
“呵呵……”
不过正是系统233这句话,夏念白想到了一点事,生前的一点事。
上辈子她好像是某个东方家族的小女儿,从小备受宠爱,是那种每天和不同漂亮大姐姐开赢啪,都会平安无事的家伙。
然而,她还没有长到十八岁,还没有体验过什么叫做大人,就在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喔,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夜,她不知道哪一根神经搭错了,想要在半夜去看海,然后,说来丢脸……
特喵的,她被涨起来的潮水一下子逮到了大海里,成了海的二女孩,精卫小姐的妹妹。
不过兴许是她在海里面挣扎了许久、这份求生意志实属罕见,所所以召来了系统。
至今,夏念白还记得那天——
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口腔、还有鼻尖里都倒灌了海水,忽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夏念白:“我有,请你现在帮我打个120。”
『你有放不下的执念吗?』
夏念白:“我有,我手机还有电脑里的浏览记录还没有删……可是我感觉自己还没似。”
『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吗?』
夏念白:“我想,但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你死了,请接受现实。』
夏念白:“盯,我没有——”
『请安息。 』
夏念白:“我没有——”
『你已经没气了。』
“我都说了,我……诶!!我特喵怎么飘起来了?!”
好的,连大姐姐的手都没有牵过的夏念白就这样似了。但她觉得自己还能够挣扎挣扎,所以最终答应了脑海里那个奇怪的声音,也就是现在她的这个狗系统233,与之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x)。
之后,发生的事就是各种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呢?”系统233突然出声,打破了少女的回忆。
“没什么,走吧,天快亮了。”
系统233表示不解,“你不应该留在这里吗?等梅墨菲斯一醒来看见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肯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夏念白:“喂,这是现实,又不是什么动漫,哪有这么简单。而且还有一点,装睡很累的,我估计梅墨菲斯现在想要鲨我的心都有了。”
“喔,不对。梅墨菲斯早就有鲨我的心了。”夏念白注意到了自己说话里的错误,订正道。
……
.
曙光初露,一缕缕白色天光宛若雪花的幽灵一样,照耀着远处朦胧的群山。
——“终于挨过今夜了。”
天花板上,已经冻的瑟瑟发抖暗卫小姐用余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渐渐隐退的黑暗,心里刚有一丝松懈,却见见刚刚走出两步的人竟然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她要干什么?!”
暗卫小姐心里一惊,刚刚悬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僵硬和寒冷的右手又重新移上了后腰。
然而,夏念白只是微微弯腰,只是小心翼翼握住梅墨菲斯裸露在被褥外、微凉的、细细的、雪白的手送进了绒被。
暗卫小姐看的一怔,提起的一颗心脏扑通一声又落了回去。
.
在夏念白离去后。
晦涩的黑暗中,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如墨的长发迤逦,发尾贴在脊背。
室内光影模糊,梅墨菲斯的目光也被衬的晦暗不清。她盯了会女孩消失的门口,又将将刚刚被女孩握过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指尖伸展又收拢。
被她握过的。
还有她的温度。
很恶心。
这样想着,梅墨菲斯将手放在被褥上,厌恶的用力擦了擦。
然后,又用力的擦了擦,像是想把女孩停留在她身上的一切痕迹,全部消灭。
但其实,应该说的是。
梅墨菲斯的举动注定是徒劳。
因为,在她未曾察觉之前,女孩指尖的温度,就已经顺着相触的肌肤,涌入了血液。
——也就正如,初见时梅墨菲斯在未曾察觉喜欢过爱珐怜时,就已喜欢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