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梅墨菲斯的话语后，少女轻轻眨了眨眼。她感觉梅墨菲斯说这句话时候情绪不太高，有些低沉和失落。
可是……
——“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要离开，她应该是要开心才对，而不是这副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还不走吗？”
水一般的沉默中，梅墨菲斯的话语再次响了起来，是冰冷的、没去任何情绪的，脸庞也依旧藏在黯淡的阴影中，略微模糊和空洞。
只有眼眸……
眼眸是清晰的。
但是因为太过清晰，以至于凭空生出一股透明感，一股无处可去的透明感。
“喂！愣着干嘛。”系统233钻了出来，道：“你们是在表演今晚是沉默的康桥吗？一会儿这个不说话，一会儿那个不说话。”
——“没有。”
少女瓮声瓮气的回着系统。
“别说没有了，你不是要去给梅墨菲斯拿衣服？赶紧的。”
——“嗯。”
……
.
爱珐怜抱着衣服回去时，梅墨菲斯还是那个样子，眉眼、鼻尖还有唇角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出来。爱珐怜又望了望，觉得梅墨菲斯应该是在想什么或者是在发呆。
“姐姐，我回来了。”
听见女孩的声音后，梅墨菲斯微微偏头，但整个人还是藏在黯淡的光影中，所以，少女未能注意到梅墨菲斯眼眸里一闪而过的诧异。
——她本以为女孩会这样离开。
屋内依旧是温暖的，爱珐怜把衣服放在梅墨菲斯身旁的桌子上，手自然而然的探了下去，只是刚抽到梅墨菲斯衣服的拉链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愣住了。
……
不对。
她这是要干什么？
扒人家衣服，解人家裙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才会干的事情。
这样想着，爱珐怜的脸色稍微变了变，放在梅墨菲斯后颈上的指尖更是蜷了蜷，她总感觉现在收回来不对，不收回来也不对。
“呵……”
突兀的，梅墨菲斯的笑声响彻在了空气中，是嘲讽的，冰冷的，又令人生畏的。而爱珐怜在听到这一声笑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只是一不小心，慌慌忙忙中后腰撞上了柜角。
“嘶……”
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好疼！！！”
梅墨菲斯就此转过身，眼眸还有大半脸颊依旧藏在阴影中。
“你在犹豫什么呢？”
苍白的嘴唇一启一阖，梅墨菲斯死死盯着女孩，“明明当初什么事都做过了，现在装什么乖孩子？”
“我……我……”
少女被问的有些说不出话，眼神也闪闪躲躲，根本不敢看向梅墨菲斯。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就此凝固，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喧闹。
“没有。”
半晌，爱珐怜低头喃喃着，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指尖也无意识的搅动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才没有装什么乖孩子。”
爱珐怜重复着，搅动衣角的指尖已经泛白。
“不是装什么乖孩子？”梅墨菲斯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斥着浓烈的讥讽，“那你现在做什么？把手放在我的后腰，然后又缩回去，像只受惊的兔子。你忘了吗？爱珐怜，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不止于此。还是说，你以为现在装成这副模样，就能抹平什么事情？”
爱珐怜咬了咬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女孩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因为某种意义上，她和梅墨菲斯……这样、还有那样的事情全部都做过。
至于为什么会是某种意义。
因为我们的爱珐怜小姐并不想因为任务而献身，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又一次欺骗了梅墨菲斯，佯装出了已经ooxx的场景。
“姐姐，我、我……”
想了想，爱珐怜决定解释什么，但声音在磕碰半晌之后，变成了这样三个字——
对不起。
梅墨菲斯没有说什么，她强撑起身体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逼近着。
“怜怜，你总是这样。”在距离女孩半步之遥的距离前，梅墨菲斯轻喃着，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过于压抑的怒意，“总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但是你能说一说吗？对不起什么呢？是不小心把我关进了地牢里，是不小心把我弄得遍体鳞伤，还是不小心想要杀了我。”
“我……我……”女孩的声音颤着，蓝盈的眼眸里也因梅墨菲斯沾了沾雾气，“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梅墨菲斯盯着女孩，轻轻歪了歪头，佯装出疑惑的表情，但是唇角却微微勾起，露出点点森寒的齿。
爱珐怜微微低了低头，视线由对方朦胧的脸挪移到了脚尖。
“对、对不起……”爱珐怜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怜怜，放轻松。”
梅墨菲斯放缓声音，脸上也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宛若当初一般明亮又轻快的笑容，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显得有些古怪和诡异。
“我只是想知道怜怜这么不小心的答案，怜怜只需要回答就行了，根本不必说对不起。”梅墨菲斯的话语依旧轻柔，像是哄小孩似的，指尖也在不知不觉间抚上的女孩湿软的唇，仿佛下一秒，就要给爱珐怜一个吻。
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系统警告的声音。当然，也只有女孩能听见。
『滴——』
『A级警告，A级警告！』
『当前目标人物已到达临界点，请宿主谨慎行动。』
系统233：“喂！还不快点想想什么，再不做些什么，你自己快要死翘翘了！”
“我……我……”在系统233的提醒下，爱珐怜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面前的梅墨菲斯有十分，甚至于九分的不对劲。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知道的话，她也不用一味的说对不起了。
“怜怜。”
梅墨菲斯提醒，眼神温柔到了极点，白皙的指尖也在女孩的唇瓣漫不经心的揉了揉。
“我……我……”
爱珐怜的声音有些颤抖，在某个瞬间，她甚至于有了她正在被某种足够危险、足够致命的大型动物进行评估的错觉。
她的脊背也生起了细细密密的寒意。
可不过瞬间，似乎是梅墨菲斯察觉到了什么，那些奇异的不安变成了一声声嘲笑。
“怜怜还是这样胆小。”属于梅墨菲斯的声音偏冷，如碎冰般响彻在了空中。
——真好啊。
她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