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俯瞰下方的森林与河流湖泊，离身后山脉远去。
被龙带着飞行确实是特别的体验——若是不是被抓着飞，那感觉就更好了。
本以为在飞行中感到呼啸的风，会给身体带来彻骨的疼。
事实却并非如此，高空的云气不过是有丝毫凉意的冰晶。口鼻呼吸也没有堵塞，就仿佛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这大概就是红龙所说的“改造”吧。
红龙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赛弗朗还是无法接受，所谓“龙”莫名其妙选择说成为自己“追随者”的事。
但也无力反抗，面对比自己更强大且具有智慧的存在，只能任由对方一意孤行。
在红龙讲述各种乱七八糟的故事的间隙，赛弗朗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说道：“所以，你要去哪里，红龙。还有，能不能让我换个姿势，被抓着的失重感可不好受。”
“索罗奥克王国王都，我去找下冒险者公会，把我冒险证补上。”
说着，红龙松开了他，在赛弗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坠落时，便用背接住。
在尖叫中抓住龙背的鳞片，赛弗朗坐到龙颈部上，扒住鳞片的缝隙——原以为会被割破手，但实际上，只是略微有些刺痛。
龙还有冒险证的？赛弗朗疑惑，却突然想到，这条龙好像确实是有的，在曾经追随神姬时，在冒险者公会完成了登记。
而且，按他所说后续，代替神姬的身份，也是由当时冒险者公会总会长谋划给他改成神姬的。
真要这么算，这龙可就是这个世界活着的唯一达到传奇级别的冒险者了。
至于在冒险者公会中看到的那条关于龙的警告，赛弗朗自己都没察觉在何时从记忆中忽略。在龙巢中醒来的求死，仿佛只是因为原主记忆中对于龙残暴习性的直觉，再结合了赛弗朗记忆关于动物对兽医的反击。
龙又不是猫，伸出的爪子挠一下可真是会要命的。
就这么被龙带着在天上飞行，赛弗朗胡思乱想，想到了那个系统。
刚到这个世界，对系统的期望，早被那发布的完全没意义任务冲散了。
至于所谓的动物认知改变，纯属谜语人的系统看来是一点作用也没起。已经结束了的时间，龙还是没对自己下手，系统也不知所踪。
如果真有选择，赛弗朗只想找个地方当个普通兽医，对异世界的期待早已被这数天发生的各种超出常识的事件击打的支离破碎。
比起被龙抓着飞行这种事，赛弗朗还是更希望能让时间倒退回在弗达镇接些简单的兽医任务那几天，按着半个月一两次任务的频率算，也能算是维持在这个世界较为富裕的生活。
为什么不是原本世界的生活？赛弗朗也不知道。过去身为另一个世界居民的记忆在淡化，仿佛自己才是被替代掉的那个，但却没有任何恐惧。
赛弗朗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到何方。
余光中，赛弗朗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一座城市，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他去过的克洛狄：和地图的画面一样的布局，以及成片的红色砖瓦屋顶。
但随着龙的靠近，整个城市都亮起魔法阵的光辉。
在赛弗朗疑惑之时，红龙突然侧身，光芒就在一人一龙身侧亮起。
他重新意识到抓住自己的存在——
被列为了灾害。
红龙显然没有在乎刚才的魔法，直接越过城市，以轻松的动作躲过接下来数次攻击。
在猛烈的摇晃后，城市消失于天际。
“红龙，你觉得人类城市会让一条巨龙进入嘛？”
“为什么不会？没多久前我才去了卡里奥斯王国的肯塔兰郡。”
赛弗朗想起冒险者公会的通告，倒吸一口气。
“你在那里破坏了一个城市的三分之一？然后被驱离的？”
“不就是一些建筑嘛，反正睡一觉起来你们就又修好了，没有对我攻击的人我也没管，让他们随便跑了。”
“你以神姬身份在人类社会已待了数年？”
“没有啊，梅丝缇很少去城市，我代替她身份之后，除了被识破那一次，也没再去过人类城市了啊。”
哪怕赛弗朗抓着龙鳞，也不由得下意识抽出一只手手捂住了额头。
“那你之前怎么去的人类城市，按你这个破坏力，早该被全人类讨伐了吧——不对，你之前是不是一直用人形去的城市。”
“好像是，怎么了，用龙的身躯不行吗？”
“你真是神姬传说中的那条龙吗，我真的头疼啊。”对于龙的回应，赛弗朗不由得一阵头疼，“能先找个地方停下吗？我觉得我们需要详细聊聊基础知识一类的问题，神姬应该教过你才对。”
“也许教过吧，不过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我就只是追随她而已，多数时候都在野外，记那些繁琐的东西干什么，反正梅丝缇每次都会提醒的，按着她提醒做就行。”
“那她提醒过你什么？”
“变成人，除非别人攻击你，不然在城市内不要攻击，记得正确称呼每个人姓名一类的，还有离贵族区远点，别到城市内围着墙或者栅栏的区域。”
红龙仰起头，一样样数着。
“我不过是没遵循第一点而已，也不算犯下严重问题吧。反正城市里的人我一个都认不到，也就没有错误称呼的说法，至于那什么贵族区还有什么围着的区域，我也没靠近。最后不过是来了堆王国卫队赶我走而已。”
听着红龙轻描淡写的阐述，赛弗朗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赛弗朗尝试般的说道：“红龙，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让你再试试能不能变成你说的原本的亚人。”
“不想尝试了，试了那么多次，还都是梅丝缇的样子。那形象可害我给冒险者公会打了几年白工，最后也就给我一小箱子金币，还没不知道谁偷走我财宝后剩的多。”
红龙的回答让赛弗朗一颤——他还以为红龙知道了是他那半点作用都没派上的系统拿了全部财富，看起来红龙根本不知情，不过，那龙巢中好像空空如也，红龙把剩下的财富是不是转移了？
赛弗朗脑海中思绪翻涌，红龙却并不知道，继续说道：
“还好就偷了我一个巢穴的，积攒的其他都还没动，到时候再去卡里奥斯王国想办法拿点他们的金库就行了。”
“那偷走的财宝呢？不管了？”
“找不到那该死的小贼啊，”红龙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一点踪迹都没有就把我一巢的东西搬空了，在最可能有他踪迹的卡里奥斯王国搜寻一圈也什么都没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