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どれだけてにいれても”(无论曾经得到过多少)
“どれだけ自分のものに”(无论多少努力将事物化作自己所有 )
“してもしても”(就算如此 纵使如此)
“追いつけないな” (依旧触不可及)
Nina富有穿透力的歌声回荡,是我设置的闹钟铃声。
手机还在床头,我刚伸手要关掉,却被顾卿衣一把按住。
她的目光专注,我的双手被她牢牢抓住,因为我坐在椅子上,腰部还保持着九十度的扭转,感觉有点抽筋。
“神明也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吗?”她的语气冷若冰霜,像是在对不讲武德的敌人表达蔑视。
我真是普通人啊!顾卿衣不知道日语,可能当成是什么法咒,误会自己要偷袭她。
“这是手机,一种通讯工具。”我努力解释,目光扫向床头那块冒着诡异蓝光的方盒子,“它只是在播放歌曲,就像莱班的吟唱一样。”
莱班是小说里比较有名的吟游诗人。
“歌曲?”她的警惕稍稍放松,但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疑惑,“为什么我听不懂?”
为了研究魔法,她曾钻研过不少古老语言,像诺兰国的维卡语、萨菲国的图兰语、艾拉国的古因语,她都能应付自如。而眼前这歌词吟唱极快,还夹杂着不少意义不明的语调,的确很像咒语。
“你所在世界的语言都是我编的,跟我们地球的肯定不一样啊!”我记得确实有给她语言天才的人设,“地球有近两百个国家,有你不会的语言再正常不过了。”
“你会说中文才不对劲吧!”我似乎发现了盲点,她生活在我描绘的架空世界,从哪里学的中文?
“这原来是中文吗?”她略作思索,手上力道放松,我趁机在方盒子上划了一下,把闹钟关了。
我取过手机,本想揣进兜里,她却一直盯着我看,我只好向她递了过去。
她接了过去,注视片刻,很快又还给我。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
“这种语言,从我记事起便突然出现在脑中。起初我不懂发音,但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这些年间,它仿佛随着我的成长自然融入了血液。”
她顿了顿,“学院院长曾告诉我,这是一种血脉返祖的现象。”
破案了,罪魁祸首是我长篇累牍的心理描写,原来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在书中。
我望着少女的那头乌发,一个存在于西环中世纪的中式名字,被视为诅咒的黑发,被书中世界以这样一种方式修正。
我更加意识到自己的设定有多不严谨,能坚持看完整本书的那几位读者真的好辛苦。
“那个,我需要去上班了。”虽然眼下正面临一场生命危机,但此刻被扣工资的恐惧却远胜一切。
顾卿衣的目光如炬,静静注视着我不发一言。
被她盯得发慌,我反而宁愿她直接动手打我一顿。
“我不是要临阵脱逃,我还会回来的……而且我租的房子就在这里,我也没有其他住处。”
我有些慌不择言了,好在顾卿衣还是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来?”
太好了,不愧是通情达理的女主。
“中午,不会超过三个半小时。”一边回答一边换上衣服,早饭就先不吃了,简单洗漱一下就该出门了。
她就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我洗脸刷牙,乖巧得有些可怕。
“这个冰箱里有些罐头冷饮,你可以随便拿。”我接着翻出了薯片和八宝粥,平时我都是自己煮面,偶尔点外卖,备的小零食不是很多。
“可以先在家里等我回来吗,你现在的衣着在外面可能会引人注目。”
她深蓝色的魔法袍,宛如点缀着繁星。再加上绝美的容颜,可能会被当成coser吧。现在的她可能不太应付得过来,要是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她点了点头,太过温顺,又让我不太好意思:“我回来就带你去买一件,我下午不用上班。”
我的尺寸不太适合她,她也不一定愿意穿我的衣服吧。
想到她等这么久会很无聊,房间里没有电视,电脑手机我也要带走,就去翻了几本书出来。
因为很多书都有电子版,我实体书也没买多少。
《被讨厌的勇气》,有点不太合适。《笑林广记》,又低俗了一些。《资本论》的话,她应该不感兴趣吧。
这本刚好,《世界文明史》,看完她应该不会再误以为我是什么神了。
她接过了书,眼神微妙:“谢谢。”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是她的仇人,她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的啊。
伴随口袋传来振动,铃声再次响起,坏了,来不及了!
我急忙穿上鞋袜,临走时不忘说一声:“记得等我回来啊!”
第二个闹钟是作为deadline定下的,经常赖床的我,总是得靠它提醒自己“再不起床就彻底完了”。
于是,我一路小跑下楼,骑上我的小电驴,风风火火地向单位赶去。
我刚毕业三个月,目前在南方一家名叫“知行路”的教培机构上班。虽然我的本科专业是药学,但所谓的对口工作,收入还不如在教培行业。
在“双减”政策的大环境下,这份工作实在算不上体面。在谈起自己的职业时,我偶尔会编造个“药企职员”的身份,也不外乎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反正我也最多再待几年了,而且家里还突然出现顾卿衣,以后很可能会出现更多的问题,需要我烦恼的事情只会更多。
刚上楼梯,办公室在走廊的另一侧,有一个认识的人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好像没注意到我。
我有点犯难,社恐的我无法做到这么远距离打招呼,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万一被误以为我对她反感就不好了。我连忙假装低头看手机,盘算着距离合适再突然发难打招呼。
“思弦,你也刚来啊。”被抢先了。
和我打招呼的是一名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身穿整洁的工作服,微微有些波浪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肩上,带着一丝天然的棕色。
她的五官清秀,眉眼之间透露出自信和亲和力,和我不一样,刚上手的几次课就能得到学生的好评。
“嗯,正要打卡。”我勉强摆出一个笑脸,强装自如。
“黑眼圈有点重,昨天又熬夜了吧?要多休息哦。”她的大眼睛明亮而充满活力,话语中带着一股温暖的关心。“我还得去思源校区,先走了,拜拜。”
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我走进办公室,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忽然觉得全身仿佛虚脱了。
和晴,她也是知道那件事的人吧。毕业后我来到远离家乡的城市,没想到还能遇到熟人,每天这样若无其事的对话,其实心中还是看不起我的吧。
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些了。我整理好文件,深吸一口气,准备去给学生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