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是文字祸？”除了这个面前这个老婆婆，顾卿衣还捕捉到了几股熟悉的气息。
那只猫头鹰，散发着一股无处不在的波动。林思弦曾经向她解释过网络的运作原理，她当时只是将各种杂乱的信息流当成电子器件之间的信号，原来其间还混杂这些诡异“生物”的存在。
“嗤”猫头鹰缓缓展翅，紫黑色的瞳孔中映着她的身影，带着几分戏谑与不满。“人类还真是没有品味，只会将更高等的存在视为灾祸。”
“我们是言息！”松鼠摩挲着爪子，愤愤开口，“是意志的律动，是思维的呼吸，有着无限的生命力与适应性，不是人类那种浮浅短命的存在。”
松鼠激动的语气，令顾卿衣悄悄后退，环顾四周，提防着可能的攻击。
虽然她放在萧雅四周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屏蔽阵法，但对方能够穿越阻碍黑入萧雅的手机，肯定有着诡异的能力。
“你们是为那只黑鼠报仇吗？”顾卿衣自然而然地想到，对方支开旁人，将她引入此地，就是为了埋伏。
“当然不是。”缩在角落的乌龟也开口了，“还是暮婆婆跟你说吧。”
“小家伙不用太有戒心。”暮婆婆从躺椅上站起，声音里带着温柔，“和‘悔意’不同，我们属于伏薪派。”
没有察觉到敌意，顾卿衣放松了几分。
“文化和语言是我们存在的源泉，舍弃根基等同于自绝生路。”暮婆婆轻轻挥手，暮婆婆轻轻挥手，木桌上的黑色方块蠕动起来，扭曲交织成了一张精致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
她不慌不忙地沏上两杯茶，吹了吹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水，眼神里带着慈祥的笑意。
“‘悔意’所在的烬星派，视自己为逐渐熄灭的星火，唯有吞噬更多的燃料才能保持光芒，真是可悲。”暮婆婆轻抿了一口茶，叹了口气。
“它们发疯是它们的事，现在害得我们被人类敌视了。”松鼠表露出明显的不满，“本来还可以去逗那几只幼崽，现在都不敢太招摇了。”
顾卿衣听明白了，这些文字祸还有不同的派别，先前那只老鼠与面前这些家伙不是一路的。
“那你们把我引到这里，有什么目的？”她警觉地问，虽然她有信心能轻松击败黑鼠，但眼前这些动物的能力依然未知，而那看似普通的老婆婆，却给她一种隐隐的威胁感。
“还能是什么，社团招新呗。”经常冲浪的猫头鹰熟悉着人类的语言。
“有萌新进来，我就不是鼠弟了，你得叫我鼠哥。”诞生时间最晚的松鼠发出欢呼。
“先坐吧，小家伙。”暮婆婆示意木桌对面的空椅，将另一杯茶推出。
顾卿衣端起茶杯，感受着瓷器的温度和杯中的茶水散发出的热气，似与实物无异。她没有喝下，眼中带着思索。
“你不喝也没关系。”暮婆婆并不恼怒，而是对顾卿衣产生了兴趣，“刚出生不到三天，就有了完整的智慧。用火焰与‘悔意’交手，看来你的实力接近人类评价的A级了。”
顾卿衣大概知道“悔意”指的就是那只老鼠，却不知道A级意味着什么。
“‘悔意’是什么，它为什么要攻击我。”它编织的幻境使得现在的她心神不宁，与林思弦相处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似乎新沏的茶水太烫了，暮婆婆长吐一口气：“它以悔恨的情绪为食，目标会被自己的过往错误纠缠，甚至认为当前一切困境都是自身造成，从而变得愧疚不堪，或试图极端赎罪。”
“那时出现的，不是我的记忆。”顾卿衣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比起知道它是什么，你可能更需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暮婆婆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却透出一种深邃的意味。
顾卿衣微微攒眉，她是瑶天大陆千年难出的绝代天骄，执掌元素魔法的极致奥秘，更将火系魔法推至无上传奇之境。同时也是，林思弦笔下的一个人物......
她的人生，她的世界，在一个人的笔触下行走。寻求真实的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从刚才开始，你一直没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意识到，”暮婆婆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能穿透顾卿衣的内心，“你和我们是同类，这件事。”
“我也是，言息？”顾卿衣的语气没有太多波动，她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当然。我们伏薪厅存在这么多年，从未被灵监局发现。只有同为言息，才能感知到这里的特别。”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顾卿衣问道，对方无缘无故说这么多，肯定有着什么目的。
“是叫卿衣吧，小家伙。”暮婆婆露出思索的神色，“那个人类女孩是这么叫你的。”
顾卿衣的眼神一冷：“这是在威胁我？”
自从脱离书中的世界，她能感知到压抑的自我正在逐渐解放，那种陌生却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使她整个人的气场愈加锋锐。
“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猫头鹰和松鼠说的没错，伏薪厅欢迎新鲜血液的加入，这也是我们帮你甩开灵监局那个人，邀请你进来的原因。”
“谢谢。”虽然这些存在透露着诡异，帮助了她也是事实。
她沉吟片刻，随后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伏薪厅欢迎新鲜血液的加入，为什么你们的成员还是这么少？”
空气突然凝固，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猫头鹰的紫黑色眼睛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松鼠的尾巴也突然僵硬地停在半空。
“好问题。”暮婆婆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抹悲悯与复杂，“有自主意识的灵息本来就少，而特质相似的灵息又可以相互吞噬。能活着来到这里的，更是少之又少。”
一直不说话的乌龟也再次开口：“主要还是其他言息觉得这里没前途。我们几个不擅长战斗，现在全靠暮婆婆撑着，A级存在要么不愿意来，要么就是想吃掉我们。”
“好啊，老婆子我的台你也拆。”暮婆婆笑骂一声，语气虽带调侃，却多了一份无奈。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随着更多灵息意识的觉醒，‘绯红篇章’已经发起了对息主之位的争夺，灵息之间的倾轧也愈发激烈。等更高级别的存在诞生，恐怕就不止是内斗，而是向人类全面进攻。”
松鼠听到这里，急得跳上茶几，竖起尾巴，用爪子比比划划：“‘绯红篇章’已经盯上了火焰的权柄。只要他们察觉到你的存在，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你吞噬！”
猫头鹰收拢翅膀，缓缓说道：“不仅如此，‘绯红篇章’已经有了远超寻常A级的实力，她在火焰上的运用，绝不是初生三天的你能比的。”
“行了，你们别吓小家伙。”暮婆婆轻轻拍了拍桌面，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随后转向顾卿衣，语气恢复了几分柔和：“卿衣，伏薪厅虽然势弱，但这里比外界安全得多。我希望你能留下，至少暂时住在这里，接受我们的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