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站在平板前面啊,我还以为它在玩平板呢。”萧雅戳了戳松鼠毛茸茸的耳朵,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它下一秒口出人言。
好在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鼠哥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往她手心蹭了蹭。
瞄向屏幕,界面是画布,带着乱七八糟的墨痕,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这样子还能狡辩。
“这是什么品种的啊,买的宠物鼠吗?”
我愣了一下,国内是否允许养松鼠我不太确定,她会不会是在诈我?购买证明和鼠笼什么的我肯定拿不出来。
“嗯…不太清楚,是路上遇到的。可能是看我买了坚果就一路跟了过来。”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先搪塞过去。
“这样啊,看它这样温顺还以为是宠物鼠。我听说松鼠都不太怕人,但是野生的还是不太好养吧。”不知是不是鼠哥的运气起效了,她没有对我产生怀疑。
“嗯嗯,我打算一会将它放生了。”其实是希望让它在有人的时候藏起来。
“刚看到它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文字祸呢。”萧雅轻笑一声,伸手尝试去撸松鼠的尾巴,“要不是它看着纯真无害,我都怀疑这个屋里饲养了不止一个文字祸。”
松鼠却是发出了吼叫,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吱吱”声,仔细听的话,更像是幼犬的叫声。
萧雅急忙缩回手,我赶紧问道:“文字祸一定是坏的吗?它们当中会不会有好的存在?”
她却是有些诧异地看向我:“你和卿衣签完保密合同,有接受相关的教育吧,应该有了一定的了解。”
“确实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我还是觉得它们对于人类也是有利有弊,是不是还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我试探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就像是一条蛇,它可能有毒,也可能没毒。但是你肯定是不想遇到蛇的。文字祸种类繁多,活动范围太广,现在只针对C级以上文字祸进行管控,已经是多方权衡下最好的措施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感到些许失落。但现在还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考虑太多,顾卿衣得到完全的认可固然重要,当务之急却是维持她的稳定存在。
“萧雅姐,那个漫展是在什么时候,如果那时候卿衣身体好转了,我也想和她一起去看看。”在此之前,我还得再想办法让她恢复到能正常出行的程度。
萧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兴奋:“就这周六!你们也想去真是太好了,一直找不到同龄的女孩结伴,怕到时候我一个人去太尴尬了。”
“还以为你对ACGN不感兴趣呢,看到那件魔法袍我才敢问的,你们到时候出什么角色啊?”她接着说道。
啊,我也要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还没去过漫展,就是带她去看看。cos角色什么的,牡蛎牡蛎。”
她却没有展现出失望,反而笑着说:“没关系,我这些年收藏了很多服装,现在还好好保存着,可以借你们。”
似乎见我还在动摇,她接着说道:“不用担心还原度,大家都很宽容的。”
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只好答应。
“雅哒。”她高声欢呼,却是伸手捂住嘴,望向了顾卿衣在的地方,“我是不是太大声了,那位还在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撤了,之后把列表整理出来,你们选一下喜欢的角色吧。”她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走出门去。
挥手道别,将房门带上,松鼠立刻从那副无辜样子中恢复过来。
“光顾着和猫姐交流了,居然被那个人类看到。”它重新开始在平板上划动。
“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我旋即意识到,它可能是向其他言息求助了。
“有,但也没有。”我向它的位置走过去,听见她这样说道,“先前的猜测大致没错,是你对她认知的变化导致了她的虚弱。”
因为一开始我把她当作是书中走出来的人,在听过松鼠一番话之后又把她当作是概念的具象化,才导致她的存在值下降的吗。心中瞬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考虑好就将事情告诉你。”没想到会被松鼠安慰,“而且早点暴露也是好事,至少我们还能帮忙解决,如果是在与其他言息或是灵监局战斗的时候崩坏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我对于它的“好运”也有了一些猜测,难道它能力的原理,就是让各种可能发生的事件以合适的时机爆发?
“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她恢复正常?”即使再艰难,我也必须想办法去实现,但还是希望能看到一个明确的终点。
“具体的数字我也说不准,毕竟存在值的提供和每个人信念的强度有关系,估摸着.......大概有五千人能清楚地记住她,就能让她恢复原来的样子。但要更稳定的话,这个数字还得再乘十,毕竟人类的记忆是有保质期的。”松鼠小爪子点着下巴,在桌上来回踱步。
被五千人乃至五万人熟知,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也许并不难做到。咬个打火机或许就能一夜之间火遍全网。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够不用采取这样的方式。
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与信念的强度有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她的印象越深刻,越具体,能提供的存在值就会越高。”
“对的,依情况而定,人数可以缩到几百人,几十人。”松鼠肯定地回答道。
如果我对她有了彻彻底底的了解,会不会只靠我一个人就能维持她的存在?当然也只是想想,卿衣的人生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人。
既然如此,要做的事情很明确了——在不被灵监局和其他言息发现的情况下,尽量让顾卿衣活在更多人的记忆里。
走到床边,抵上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几小时前那般滚烫。也许,萧雅的到来和我自己逐渐平复的心情,都起到了某种积极的作用。
“我没事。”她双目紧闭,发出有气无力的梦呓,即使这样了,也不希望别人为她担心吗。这让我不禁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苦涩。
“我还有用……不要丢下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快被大风掀起的薄纸。
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巴,眼眶微红。我承认,我确实动摇了。
我无比地希望,那些沉重的经历只是她的记忆,而她从未经历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