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卿衣说出最后的话后，我还以为她会在我身上发泄一下怒火，把一直以来积累的委屈宣泄出来。然而她的表情却像是人偶一般经过精心雕琢，看不出情感流露。
她伸出手，轻轻地向我靠近。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我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速。
“啊——”
伴随轻脆的响声，顾卿衣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个爆栗。力道不重，却让我脑袋嗡嗡的，所有的压力倏然消散，只剩头顶传来的微弱痛感。
她轻盈地转身，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咪，步伐轻柔，带着舞蹈般的节奏坐回客厅的沙发上，姿态悠然自得，仿佛一切都变得那么轻松和自然。
我呆呆地望着她，喜悦后知后觉地拂过心田。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把我当作朋友了！
不用再对我抱有戒心，不必再表现得拘谨，而是能随意打趣，毫无顾虑地交流、分享的朋友。
......
有一段时间没练习魔法了，我再次进行尝试。向顾卿衣诉说了心中的思绪之后，郁结的一些忧虑渐渐消解，可能也是由于这个缘故，在施法成像时少了一些阻碍。
白色的房间愈发清晰，周围漂浮的各色宝石像星光一样闪烁。一扇光门显现于视野前方，门扉之间流淌着阳炎，仿若老头环里的BOSS门一般。
我试图运转念头，靠近那扇光门，但每次尝试时都会有一股无形的阻力横亘在意识深处。每当意识脱离这个空间，我对那扇门的记忆都会模糊得像一场梦，只有重新进入时，才能隐约续接上片段。或许，这片区域以后才能探索了。
“滋滋——”
重新聚神，默念咒语，指尖终于喷出了一股水柱，尽管它软绵绵地垂下，看上去没有一丝威力。好歹迈出了第一步，给房里的小盆栽浇浇水还是绰绰有余。
消息提示声响起，是萧雅发来的消息：
【终于整理好了，比较正常的服装先只有这些。】
紧接着，是一组动漫角色图片清单，每张图旁边还附着服装的正面预览图。
数量还挺多的：戴着绣球花发卡的jk少女，水蓝色及腰长发的智慧女神，背着红色书包、头戴贝雷帽的火红骑士。
【这些服装看起来都好精致，萧雅姐太有实力了！】
【哼哼~假发和美瞳也有，你们俩有空的时候挑一下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我轻轻放下手机，转头看向顾卿衣。先前答应萧雅时没有多想，虽然我有向顾卿衣介绍过动漫的存在，但她毕竟没怎么接触过二次元的内容。突然提出带她参加漫展，会不会显得有些强人所难？
“卿衣，”我轻声唤道，靠到顾卿衣身边，“我刚收到萧雅发来的服装图单。你有兴趣选上一件和我一起参加漫展吗？”随后，我简单向她解释了漫展的意义和内容。
“卿衣你这么好看，肯定会吸引很多目光的，我们可能解决存在值的问题。”
顾卿衣略微侧头，接过手机，带着好奇的眼神扫过那些图片：“到时候需要做什么？我不太懂。”
“不需要做什么，就是一起去玩而已。你可能都不认识，就选你一眼看上去最喜欢的吧。”萧雅说了只是游场，不用担心穿山被出警，顾卿衣对于ACG的内容了解虽然不多，也不至于有什么麻烦。
她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摩挲，像是陷入了思索。她指尖停在一张图片上，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下去。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名全身漆黑、穿着哥特连衣裙的女孩。
“居然是凯特吗！”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感觉和卿衣很像呢，我很喜欢这样优雅中带着冷静，同时兼具少女感的女孩子。”
凯特是动漫《影宅》中的一个重要角色，看似冷漠、理智的少女，外表优雅且神秘，带有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她身处一个充满各种禁忌与诡异宅邸之中，从一个无助的女孩，逐渐蜕变为一个独立坚强、与命运抗争的强者。
她眼神常常冷静而深邃，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持有一种远离的态度，而内心的坚韧与温柔常常在故事的转折处不经意地流露出来。与我眼中的顾卿衣有着某种微妙的共鸣。
在听到我的话后，顾卿衣缓缓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向我。在一瞬间，她的气场好像发生了变化，平静的表情多了一层不可捉摸的意味。
心里掠过一丝不安，难道她还是不喜欢听到这种论断式的赞扬吗？距离她的“反扑”还没过多久，我又开始得意忘形了，怎么还是没能吸取教训，不自觉用上了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
心中暗自懊悔，我的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如果来到地球的......是这个女孩子......你会怎么做？”顾卿衣在沙发上的手指微微蜷曲，沙发的布料在她指尖下轻微凹陷。动作很轻，却让我感觉，她好像在压抑什么。
“欸，这个问题我也说不上来。”脑袋有些发懵，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她的手指，心里却还在思考着她话中的深意，“真见上面的话可能语言会不通吧，卿衣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话音刚落，我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她的脸上，却见她的表情变得微微惊讶，仿佛也有些讶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也没有什么......”她的目光微微飘忽，“只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她的全身都是黑色的，我有点好奇......”
我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再引起她的反感。反倒是她目光流转的样子，差点让我误以为她因为纸片人吃醋了。
不过说起来，顾卿衣其实也算是纸片人？对于同是虚构作品中的人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你在担心，还会有其他动漫小说里的人变成真物，出现在这个世界吗？”
我猜测道，如果她这样的存在不是唯一，那么每一个虚构世界的创造也就会伴随无数的苦难产生。要是这种可能性成真，对于过分善良的她来说，内心应该很不好受。
“确实不太乐意呢”，她环过我的腰，小脑袋顺势枕在我的肩膀上，“有我一个人这样就够了。”
即使自己被无良作者玩弄命运，也不想别人有着一样的遭遇是吗。真是满脑子只有其他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