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耳边响起短促而又清脆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修剪着指甲。
手腕,膝盖和脚踝传来勒紧的束缚感,粗糙的麻绳摩擦着皮肤,带来隐隐的刺痛。我试着动了动,却发现绳子绑得极紧,稍微挣扎,绳结便收得更紧一分。
我侧过头,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四周,房间以浅象牙白为主色,墙面、床架和书柜都散发柔和光泽。书桌上杂乱地堆着几本书,旁边的抽屉微微拉开,露出五颜六色的便签纸。
如果不是被绑着,我几乎以为是被顾昕月邀请参观自己的房间。
“醒了吗?”
轻缓的脚步声靠近,熟悉的声音带着慵懒与随意。
果然,是顾昕月。
她抬起手,指腹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目光细细打量着,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线条柔和,眉眼清润,即使现在也显得很温和。”她微微偏了偏头,视线滑过我的脸颊,最终落在唇上,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声:“难怪……那些人总是喜欢与你亲近。”
“嫉妒了?”审视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我不甘地回击。
“嫉妒?”她双眸微垂,像是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
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在七大罪里面,嫉妒是唯一不能带来快感的情绪,倒不如说是贪欲,暴食,或者,色欲......”
她是认真的,还是仅仅回击我的嘲讽?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我觉得这个人太过可怕。
“这就怕了?你是抱着什么觉悟过来的?”
“我以为你是个正常人,而不是会囚禁同学的疯子。”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顾昕月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但我也不是疯子,等我们重归于好,我就让你离开。”
荒谬的话语让我不气反笑,“你觉得可能吗?”
“按理说很难,但我不太一样。”她眼神微微飘远,陷入回忆之色,“奇奇之前也不服管教,明明四肢被绳子捆住,还会恶狠狠地向我冲来,勒出血了也不在乎。”
她灿然一笑:“你也看到了,它现在很听我的话。”
她想用训犬的那一套对付我?怒火冲上头顶,我奋力挣扎,却只能给身体带来疼痛。
然而,她并没有进一步的过分举动......
“口会很渴吧,来,张嘴。”顾昕月取出一瓶矿泉水,在我面前拧开盖子。
突然的关心必有蹊跷,我警觉的感到,这瓶水必有蹊跷。我咬紧牙关,竭力抗拒着她的靠近。
“张嘴,不然我就要用别的方法了。”
见话语没有奏效,她叹了口气,将一口水含进嘴里。
我拼劲全力挣扎,一股湿润滑过唇角,水从嘴角滴落,溅到脖颈上,带来一阵凉意。
“想再来一次?”她再次举出水瓶,脸上挂着盈盈笑意。
我的心猛然一沉,出于畏惧,我摇了摇头。
她没有把我手上的麻绳解开,而是轻轻将瓶口贴近我的唇边。
“咳咳。”我被迫吞咽灌进口中的液体,猛地被呛住,喉咙一阵痉挛,泪水不自觉在眼角打转。
“抱歉,是我着急了。”她拍了拍我的后背,仿佛真的带有歉意。
水的口感没有问题,难得她真是出于关心?
正当我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却取出一本书,坐到我的身旁,念着上面的故事......
五分钟过去,她却没有停下的意图,我忍不住发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种风格的书,你不是很喜欢吗?之前都是你在念,我也想给你念一次。”
疯子,她一定是疯子。
“也是,机会难得,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视。”她丝毫不在意我眼中的厌恶,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无力反抗,任由她摆布,陪她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漠然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
时间在无聊中流逝,疲惫和沮丧渐渐积累,令人窒息。顾昕月依然安静地坐在我的身旁,我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除了强迫我喝水和偶尔塞进零食,她似乎没有做更多的过分行为。我尽量忽视她的存在,等待她兴致消退,然后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小腹却开始发涨,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以这种方式看我难堪?
“要不要来一些。”在我注意力涣散之时,顾昕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
我没有作答,这次不是出于漠视,而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她看着我紧紧绷起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笑:“默默忍受的样子真是可爱呢,但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不是吗?”
我感到无比的屈辱,却又无力反抗,好在她没有接着为难我,还是让我解决了问题。
“顾昕月,你放我走吧。”
我的心力已经磨损殆尽,不知道为何翻涌而出的恨意与怒火也所剩无几。
“可是,让你走掉的话,我的处境会变得很不妙。”顾昕月装出为难的语气,脸上却不见慌张。
“这次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我不会去找你麻烦......”
“不会记恨我?”
“......”沉默良久,我已无力再起争执,只想服个软赶紧离开,“不会了。”
“我相信你。”顾昕月的干脆让我意外,但我首先的想法却是终于可以解脱了。
“但这样可不行。”声源靠近,我抬起头,对上了她幽幽的目光。
粘稠的液体从头顶淋下,带着醇厚的酒香,顾昕月站在身前,欣赏我那冰凉液体而颤抖的身体。
“对于一个人来说,生活不是活过的样子,而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顾昕月娓娓说道,仿佛是在和知心朋友分享她的见解,“但是记忆又十分微妙,无法记录,只能去印证。”
“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无法理解她的意图,只觉得眼前的顾昕月越来越陌生,但何尝不是我从未了解过她。
“记忆又分为理性的记忆和情感的记忆,对于同一段记忆,你刚开始可能会难受,突然之间,你会用另外一种情感去审视也说不定。”
她轻轻一推,行动不便的我立即仰倒在床上,她曲下腿,跨坐在我身上,晃了晃她的右手。
“听说需要8-10厘米才能符合要求,也不知道我们的相性会怎么样......”
无法言喻的恐惧攀上心头,心跳剧烈加速,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谁能够,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