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赖在跑,他疯狂奔跑,脚上的拖鞋已经跑丢,手上拿着被血染红的水果刀,脑海中一直播放刚才的场景,突然,他停下来,双手颤抖,急忙扔掉水果刀。
仿佛他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刀。
慌张,不知所措。
贺赖用身上干净的T袖擦手,手上面的血擦不掉,连那T袖上的白也被染上红。
他才7岁,在这个年纪,失去一切。
自己的母亲变成下半身是蜘蛛的怪物,还有用刀一下一下刺进母亲身体里的男人,当时他没有犹豫,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插入那男人的脑袋中,随着男人倒地,贺赖这才害怕起来。
其实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母亲是被拐卖到这个村子里的,即使被强后怀上贺赖,可她仍然对贺赖很好。
而那个男人天天殴打他们母子俩,甚至把贺赖扔到小黑屋里,待在那里整整一天,不给吃不给喝。
贺赖从小就没上学过,被迫打工,听别人说,妈妈以前想逃,但被村民们拦下来,本想自杀,但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他。
他很恨,恨男人,恨所有人。
同样也向往:爸爸能爱自己、自己能穿着校服去上学,能有更多的朋友……总之,他还有很多愿望。
那时变成怪物的妈妈要带贺赖离开这里,但他却怕了,导致妈妈被杀,内心非常后悔,那时应该跟妈妈走的,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能妈妈和自己会过的很幸福……
贺赖脑海里都是母亲的话——要活下去。
回忆中,他与母亲在夏天夜晚中,两人坐在阴凉的树下,满天都是繁星,凉爽的微风吹着全身。
母亲问贺赖的梦想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梦想是能和母亲过上好日子。”
母亲死后,就连记忆也开始模糊。
天黑到看不清路,在这阴森的地方,贺赖更加害怕,他只顾跑,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哪,该去哪里。
渐渐体力不支,他抱紧自己,弱小无助,在森林里快步走,他不敢抬头,仿佛身旁都是怪物,它们盯着自己,垂涎欲滴,只要一抬头就会被吃掉脑袋。
“汪!”
突然的一声狗叫把贺赖吓个够呛,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仔细一看,前面不远处有只可爱的小狗崽,它正冲着他摇尾巴,但就是不靠近。
“小狗。”
看着可爱的小狗,贺赖的心慢慢平复下来,他主动靠近了些,慢慢伸出手想要摸,尽管自己还是很怕,但是随着越来越近,他不自觉露出笑容。
突然出现的一张大嘴将狗狗吞下,本来是想要摸狗的他,却摸到奇怪的东西。
人的身体,估计都有三米高,脸上突出刺,一双猩红的眼睛,像猫一样眼瞳,全身黑色的皮肤,居然还有腹肌,两只大手的指甲尖长锋利,头上有黑色光环,腰间缠着粗长,像是大肠一样的东西成功挡住下身的羞处,那上面能看到血管在跳。
怪物胸膛处有个跳动的心脏,是露出来的。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怪物变得更加可怕起来。
它的眼睛锁定在无法动的贺赖,因为贺赖早已被恐惧占领,有些喘不过气,心跳再次加快,这一次仿佛能跳出来。
跑啊!快跑!
是母亲的声音。
想跑但是动不了。
所向披靡伸手掐住贺赖的脖子,将他按在树上,贺赖疯狂挣扎,却使怪物的身体叫嚣,鼻子凑近贺赖深深地闻,随后伸出舌头开始舔他的脸。
“味道,你的味道,你杀人了!”眼中满是贺赖。
“咳咳,放开我。”
贺赖顾不上干净埋汰,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和我一类。”手上劲更大了些。
贺赖开始翻白眼,泪水不自觉掉下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大鼻涕,双手一直拍打所向披靡的大手,脚也在踢。
“喜欢……”所向披靡松开手,贺赖掉在地上,他大口喘气,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连连后退,撞上后面的大树。
“你别过来!”贺赖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头也开始疼起来。
所向披靡俯下身,将贺赖困在下面,体型差距非常大,在它身下,贺赖像是个不大点的豆子。
它再次说:“喜欢……”
贺赖摸到旁边的小刀,想也不想,拿起刀狠狠插入所向披靡露出的心脏中。
所向披靡看了看胸前的刀,心脏的跳动开始缓慢,再看向满脸惊恐的贺赖。
“喜欢……”
嘴里说出喜欢,这是第三次,紧接着它伸出大手,也插入贺赖的心脏处,从身体里穿过,再抽出来,手上正握着贺赖的心脏。
贺赖死了。
渴望活下去,渴望看遍全世界的他还是死掉了。
所向披靡一口将贺赖的尸体吞入腹中,手端着他的心脏,另一只大手拔出插在心脏上的那把刀并扔到一旁,紧接着,用沾满对方血的手将这颗心脏紧紧和自己的心脏按在一起,两个心脏竟然融合起来。
“喜欢……想要。”
乌鸦们盘旋上空,迟迟不下来,因为躺在地上的人气场十分可怕,有只乌鸦站在树杈上,头一直扭动,眼睛盯着地上的贺赖,几小时后它开始叫,叫声很难听。
有个年轻的女人走过来,那些乌鸦听到一点动静就立刻飞散,消失在视野,当看见躺在地上的贺赖,她下意识捂住眼睛。
因为贺赖身上什么都没穿,全都暴露在空中。
女人把缠在自己头上的头巾拿下来,她慢慢靠近贺赖,闭上眼睛轻轻把头巾放下去,挡住贺赖的隐私部位,接着瞬间弹开。
之后她睁开眼睛,看向贺赖,首先就注意到他起伏的胸部。
地上的人还在呼吸,肯定活着,长得蛮好看的,不过怎么躺在这里。
女人有点束手无策,她连忙下山,想寻求帮助,正好,傻子坐在门口,在吃鼻子里的小零食,憨憨笑,满脸的伤,肯定又被村子里的恶霸给打了。
“哎哎。”女人拍拍傻子。
傻子以为是跟自己抢小零食吃,赶忙把手藏起来,转身背对女人,再偷吃几口。
“帮个忙,如果你帮了我,我会给你更好吃的怎么样?”
这傻子也不算太傻,还能听懂一些人话,从小就被当沙包揍,长大后异常强壮。
傻子咧个大嘴笑,点点头后站起身。
女人带傻子来到山上,指地上的贺赖。
“帮我把他搬到我家,我给你带路。”
傻子走过去背起贺赖,女人把掉在地上的头巾拿起来并放进裤兜里。
刚到村门口的三个人很快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一路上四面八方的视线射向他们,也就是说,贺赖的屁股被村子里每一个人观察。
终于到女人家里,这一路上,贺赖圆润水嫩的小屁股都快被吹干了。
傻子站在门口,刚要开门,女人赶紧阻止:“你在做什么?!不能把他放在房子里,如果我丈夫回来那还了得,过来过来。”语气慌张且害怕。
女人带傻子来到一个房子里,那里面铺满了干草,她指着前面的草堆:“就先把他放在这里吧。”
傻子放下贺赖,女人贴心拿了破旧的被给贺赖盖上。
傻子伸出手,明示女人该给他报酬。
“好好好,等下。”
女人就只是用上次去别人家吃席拿回来的糖果简单对付,全都放在傻子的手心中:“行了行了,我家就这么点,快点走吧。”
傻子得到糖后,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笑,仿佛那是宝物,死死护住并跑开。
“这小子越来越耐看,也不知是谁家的,居然光着身子在森林里。”女人在屋里边自言自语边用暖水瓶倒了满满一盆的热水,再倒了点凉水,伸进去试试水温。
水温正好。
手拿下随便搭在绳子上的毛巾,但思考过后又放了回去,选择去拿没有拆封,还依然干净的毛巾。
女人帮贺赖擦脏兮兮的身子。
擦的时候,贺赖睁开眼,他满脸懵,缓不过神,一双大眼睛打量四周,懵懂的样子像刚出生的婴儿。
而对贺赖来说,这何尝不是“刚出生”?
“你醒了,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女人动作不停,面对什么都不穿的贺赖,不像刚才那样害羞,而是很轻松。
贺赖才发现女人,他不出声,默默看她擦自己的身子
女人最后把毛巾放在盆里,那清澈的水渐渐变得浑浊,随后她端起盆,在离开之前对身后坐起的贺赖说:“你等着,我给你拿衣服穿,千万不要动。”
他还是不说话,这让女人开始觉得贺赖是个哑巴。
等女人走后,贺赖动一下脚,又动一下手,他尝试站起来,但下一秒瘫软,倒在地上,不服气的他又开始尝试,这次站了起来,脑海里出现女人走路的样子。
一二一,一二一……
他学着女人在这里来回走。
一个没留神,砰的一声撞上墙,墙上恰好有颗钉子,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贺赖敏锐的嗅觉闻到一股让自己兴奋的味道,手一摸额头,看到手上的红色,是鲜血,他眼睛一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鲜血……喜……喜欢。”不自觉露出尖头锋利的牙齿。
那是贺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女人手上拿着衣服,她打开门,并没见到贺赖,慌张起来,结果一看,他在墙那坐着,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走过去:“你怎么坐在这里,快快起来。”将贺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