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闷……”
青染沉重的喘息声在狭小、干燥又闷热的管道内回响着,她被抱在伊尔丽丝的怀里,浑身被水银烧灼着,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忍一忍,青染,我们……额,我们可以出去的……吧……”伊尔丽丝想要安慰下青染,但现在她们的状况就连伊尔丽丝都拿不准究竟会是什么什么样子。
“我觉得我们就是在犯蠢……”斐林说道,“说不定现在,那些魔石巨像已经走远了,我们快点出去吧,还是……”
“不,我觉得不会,那些石头可比你想的要有耐心得多,它们在门口守上几百年都有可能。”
“那我们不是完蛋了?”
“相信蜗壳吧……”
“不,这让人怎么信……”斐林小声嘀咕着。
伊尔丽丝在曲折旋转的蜗壳中费力爬行着,她背上的巨锤再加上怀中的青染让她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她的体力也快到了极限。
“伊尔丽丝……”青染在伊尔丽丝的怀中小声嘟囔着,她紧紧咬住伊尔丽丝上衣的领口。
“就快……到了,在忍一忍……”伊尔丽丝说道,“TMD,这蜗牛壳里也太干燥了点吧……还有为什么这么长,明明在外面看没有这么长啊!”
“呜呜呜,我们不会要被困在这里面了吧,狭小的地方好可怕……”斐林被这种压抑狭小的空间搞得心里十分难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精神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伴随着前进,蜗壳的管道越来越窄,弯曲程度也越来越大。
终于伊尔丽丝来到了她再无法通过的位置,而管道也在她的面前迅速收敛,她们已经到达了蜗壳的中心位置。
“为什么不走了?”斐林问道。
“前面没路了……”伊尔丽丝说道。
“那怎么办?”
“往回退出去。”
“哈?”
就在伊尔丽丝和斐林交谈之际,从蜗壳的中心,伊尔丽丝的前方发出了黏着而湿哒哒的声响,就像是浓稠液体滑动的声音。
“是什么?”斐林问道,“前面什么动静,我看不到。”
“我看看……”伊尔丽丝将头探进蜗壳窄小的中心地带。
一块乳白色的光滑物体从中心缓慢的涌出,逐渐的扩大。
随后,那物的头上耸起两根细长的触角,它的表面覆有一层稀疏的纺锤形的黑色斑纹图案。
它不断地涌出,黏着地涌出,缓慢而充满神秘气息的涌出——直到,它黏滑、冰凉的身体触碰到伊尔丽丝的鼻尖,它沾满透明粘液的触角拍在伊尔丽丝的额头,那些清凉的液体顺着伊尔丽丝的脸缓缓流下。
它黑色而无知的眼睛看着伊尔丽丝,伊尔丽丝也看着它,如此僵持了良久。
“蜗牛?你怎么在这儿?”伊尔丽丝问道。
“哞——”那蜗牛张开圆圆的嘴,发出低沉的叫声,分明是一头牛的声音。
“是蜗牛嘛?”斐林问道。
“不是蜗牛,是蜗‘牛’!”
“到底是什么?你替我看,我在你后面我看不见!”
“两边都是,两边都不是!TMD就是骗人呢!”
“哞——”
伴随着又一声牛叫,蜗壳管道的墙壁上开始伸出粘滑的液体。
“我去,这是什么?”斐林问道。
“啊……”青染被粘液包裹,她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舒服了很多,“魔力,源源不断的魔力,好舒服……”
随后那壳里的滑滑牛继续向前涌出,它干脆将脸抵在伊尔丽丝的额头上,它和伊尔丽丝零距离四目相对。
“呀,呀!怎么在倒退了?!”斐林问道。
“不是我退,是滑滑牛顶着我呢,它是要出去了!”
“我们怎么办?”
“它力气大,我们顶不过它!顺着它呗!”
就连伊尔丽丝都这么说了,可见这牛的力气是有多大了。
伊尔丽丝和斐林就这么被这只缓缓向外涌出的滑滑牛顶着退出去,墙壁上多了些润滑的液体,她们出来的很快,比进去的时候要快的多。
“是风,我感觉到风了,我们要出来了!”斐林向前喊道。
但随后,他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儿,突然向前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行!不行!不能往前了!我们要完蛋了!”
“怎么了?”伊尔丽丝问道,“我看不见后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是魔石巨像它们还在吗?”
“不,不是,我说不清楚,外面和刚才不一样了!我们在高空,很高的……”
还没等斐林把话说完,他便被强行推了出去,从数十米高的半空向下坠去。
“斐林?斐林!?”伊尔丽丝喊道,“TMD,究竟……”
“哞——”
滑滑牛又叫了一声,伊尔丽丝也被它推出了蜗壳之外,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扒住蜗壳口子的边缘,但奈何手上全是滑溜溜的粘液,根本就抓不住任何东西。
“啊啊啊,好高啊……”青染惊慌地喊道,她扭曲着自己的驱赶,试图用牙咬住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开始下坠,而青染也因伊尔丽丝的松手而从她的怀里被甩飞到别处,她们两个落到了不同的位置。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沼泽泥潭,里面栖息着无数的软体动物,它们翻动着泥浆,在其中缓慢的蠕动。
啪——
随着一声沉闷的拍击声,伊尔丽丝落到了泥巴之中,她胸口朝下整个正面拍在了泥巴上,身上背着的巨锤重力完全施加在了伊尔丽丝的背上,要不是她的脊椎是骸割,大概早就断成数截了。
虽然免去了一些伤害,但她的内脏也不可避的受到了重创,大量的小型刀片从伊尔丽丝的口中喷出,她的嘴被鲜血染红。
“啊……内脏,啊啊,内脏……”
斐林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他费力地想将伊尔丽丝搀扶起来,但巨锤在身的伊尔丽丝他完全抬不起来。
“伊尔丽丝大人,您,您没事吧……”
“没事,小伤,呸……”伊尔丽丝将嘴里残留的刀片和血块吐出来,她擦了擦嘴,用威士忌漱了漱口,“嘶,好疼……”
酒精在她的口腔里刺激着一道道狠狠地刀片划痕,就像炸弹在她的嘴中爆裂开来。
“我觉得……您还是过段时间再喝酒比较好……”
“哈,哈……嘶,我,呼,疼……”伊尔丽丝想说些逞强耍帅的话,但她嘴巴每一次动作都会让切口撑开,让嘴里的酒精接触到更大的创面。
“呃……”斐林看着伊尔丽丝这幅狼狈地样子,她越是疼就越想喝酒,可越是喝酒她的口腔就越疼!
斐林摇了摇头,如果喝酒会把人变成这幅衰样,那他大概一辈子也不想碰这玩意儿。
“青……染……呢?”伊尔丽丝吞吞吐吐地问向斐林。
“诶?青染?”斐林也意识到了青染不见了,以青染小姐现在这个状态,在这泥巴里怕是连翻身都很难了,不快点找到的话,说不定青染就会陷进泥沼深处,再也见不到了。
他和伊尔丽丝四下张望,可无论哪里都没有青染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