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星星极不和谐的贴在上面,那些僵死、毫无灵光的星辰一动不动。
而在天空的中心——正中央的位置——明晃晃的挂有一颗月亮,一颗不曾有过面孔的月亮。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索然无味,伊尔丽丝眺望着,她的目光所及全部都是一望无际的泥潭。
那些软体动物在其中爬行,主要是蛞蝓为主,有带壳的有不带壳的,形态各异,但都无一例外地在缓慢而闲散的逛着。
“为什么有的蛞蝓是有壳的?”斐林问向伊尔丽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带壳的叫做蜗牛。”
“那蜗牛和滑滑牛又有什么区别?”
“嗯……在壳外看见的就是蜗牛,在壳里看见的就是滑滑牛。”
“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然怎么分?”
伊尔丽丝在蛞蝓只见艰难的迈着步子,她低头四处寻找着青染,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斐林说着。
“我不知道……”斐林摇了摇头。
“我觉得蜗牛和蛞蝓和滑滑牛都是一码事儿。”
“可是壳不会骗人。”
“不,蜗牛遗失了壳就是蛞蝓,蛞蝓找到个壳就是蜗牛。”
“那人们为什么要分开蛞蝓和蜗牛?”
“阴谋,这是阴谋,当人们忘记蜗牛和蛞蝓是一码事儿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定义和解释蜗牛和蛞蝓了!”
“靠什么?”
“靠壳!”
“天啊啊啊啊!”
斐林发现自己在无法分辨蛞蝓和蜗牛了,它们两者彼此流变融合,永远出于一种交错模糊的状态,就像自己的性别一样,他感到恐慌。
斐林高举着手臂叫嚷道,随后他便被一只横在他面前的蛞蝓绊倒了,脸砸在泥巴里。
“啊,我找到青染了!”伊尔丽丝说道,她冲到一堆罗成小山的蛞蝓堆面前,撸起袖子,将那些巨大的黑色蛞蝓推开。
在小山的中心,一只体型明显大过其他家伙的蛞蝓嘴里出现了一颗令伊尔丽丝十分熟悉的圆滑屁股。
“啊!青染,青染你还好吗?”伊尔丽丝俯下身子,用手指戳着青染的屁股,手指戳进去一个小窝,稍稍离开便回弹起来,看上去像个白嫩的牛奶果冻。
“呜哇,青染没有回话!你的脸色好难看,而且表情也很痛苦!你怎么了青染!?”伊尔丽丝盯着青染的屁股喊道,对,是屁股。
“伊尔丽丝大人,那大概是青染的屁股……”斐林擦着脸上的泥浆,指着那牛奶果冻说道,泥巴在他的衣服上糊了一层,感觉沉沉的。
“哦,是嘛……”伊尔丽丝半信半疑,她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那圆润之物,“哦,确实,好像是屁股!”
“伊尔丽丝大人,我觉得您得在蛞蝓将青染完全消化前,把她拉出来比较好。”斐林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说罢,伊尔丽丝将手沿着青染的屁股和蛞蝓口器之前的缝隙插进去,她抱住了青染的腰。
“嘿!”伊尔丽丝发力,可这实在是太滑了,她拔不出来青染,自己还因为惯性摔倒了后面的泥巴里。
“这可怎么办?”伊尔丽丝叉着腰,抽起眉头思考着。
“撬呢?”斐林提议道。
“有道理!嘻……”伊尔丽丝拿出把长刀插进蛞蝓的嘴里,然后用力一撬……
噗……
伴随着粘液,青染从蛞蝓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因为已经消化了一段时间,骨头都化掉了,所以青染也和蛞蝓一样,变得软趴趴的。
“呼……咕扭~咕扭~”青染发出一听就很软很黏的声音,她一脸泰然的表情,在泥浆里蠕动这。
她的身体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泥巴,就和这些蛞蝓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露在外面的屁股还很坚挺的耸立着,没有软趴下来。
“我靠,青染!你怎么埋了吧汰的!”伊尔丽丝摇晃着蛞蝓青染,眼周肌肉的松散让青染看上去目光呆滞眼神迷离。
“啊啊啊……我是一朵云,伊尔丽丝,我抵达了天空……”
“清醒点,青染,清醒一点!”伊尔丽丝拼命地摇晃着青染,直到一大块白色的软趴趴年糕从青染的嘴巴里滑出来。
“这是什么……”伊尔丽丝上前确认,“我去,这是青染的头骨!”
脑子还在里边,头盖骨软趴趴的附着在大脑皮层上,沟壑看上去很清晰。
伊尔丽丝扒开青染的嘴,将头骨整个卷了进去。
“啊啊啊,我这是在哪?”青染问道。
“放心,在脑袋里呢!”
“怎么脑袋晕晕的……”
“缺钙。”
“哦……”
伊尔丽丝将青染抗在肩上,现在的青染轻的吓人,她同斐林说道:“我们得快点找到蛞蝓先知,现在青染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
说罢,伊尔丽丝拔腿便跑,她已完全不在意是否有踩到那些软趴趴黏糊糊的恶心蛞蝓,一心只想着找到蛞蝓先知拯救青染。
“嗯!我,我知道了!”斐林喊着,他尽全力跟在伊尔丽丝的身后。
不知她们跑了多久,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她们发现了一丛巨大而高耸的银色向日葵。
它们的根部相连,根须从地里冒出来,就像是榕树那般,它们的花盘并没有寻找太阳,而是直勾勾朝向位于天空中心那颗很假的月亮。
“这儿为什么会有丛向日葵?!”斐林问道。
“这……不是……向日葵,是房子,我听不到它的声音……”青染断断续续的说道,因为她的嗓子没有力气,声音就像不断泄气的气球。
“是房子?”伊尔丽丝问道,她决定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来到脚下才发现,那植株高耸入云,就连叶片都足有大教堂屋顶般的大小。
伊尔丽丝和斐林抬起头向上望去,就算将头抬至极限,也无法一览它们的全貌。
青染则不用抬头,她只需要把脖子旋转180°就可以,就像猫头鹰那样,为了找到最佳的观赏位置,她甚至把脖子向上拉伸了一些,青染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副软体。
“啊!那里有个门!”伊尔丽丝指着根须交错的深处,在明暗交错的地方,有一堵半掩着的木门。
伊尔丽丝快步上前,并一把推开了那门。
“蛞蝓先知!蛞蝓先知在嘛?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伊尔丽丝进门便喊道。
在屋内,一位身披灰色破旧斗篷的人缓缓点燃了手中的提灯,她转过头看向伊尔丽丝。
“你们不要把蛞蝓带进屋子里,很脏的。”那人不耐烦地抱怨道,她的声音有着很重的鼻音,明明是女人的声音但意外的低沉。
“这不是蛞蝓,这是青染,是吸血鬼!”
那人缓慢的靠过来,将提灯摆在青染的面前,她仔细打量着,随后不慌不忙的给出结论,“这就是条白色的水蛭而已,会吸血的,把她扔外面的泥巴里。”
“才不!”伊尔丽丝说着,将袖中藏好的长刀退出来握于手中,“我才不会抛下青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伊尔丽丝大人……”青染害羞地嘀咕着,她软趴趴的脸扎在伊尔丽丝的怀里。
“呜哇!水蛭说话了!”
“都说了,这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