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疯狂伴随着享乐后的虚无,全部都烟消云散……索然无味。”朱莉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切意味深长的感叹道。
而在她的身后,吉拉尔德已经将刀刃对准了她的脖颈,“你,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魔女。”
他的言语平静,但却充满了杀气。
“哎呀呀,没想到你还真是关心这群人类呢……吉拉尔德先生。”朱莉毫不惊讶的调侃道,她抚摸着吉拉尔德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如果你真是那么正义的人,恐怕早就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救援了吧,何必在这里……隔岸观火呢?”
“哼……”吉拉尔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后将刀缩了回去,“我只是不希望计划毁于一旦,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对你而言就这些人就是小事了?”
“不,我相信伊尔丽丝她能搞定。”
“如果没有呢?你会为了救他们而亲自上场嘛?”朱莉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笑着仰望吉拉尔德。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会把怪物杀掉。”
他没说救的事情,只说了会把怪物杀掉。
“如此啊,那你还真是顾全大局呢……”
“真到了那个时候,连你也一并杀掉。”
“哦?你这家伙真是可怕呢,我该表现出惊讶么?”
“哼……”吉拉尔德看向远处的沉默青染,“不过这下子沉默魔典也被她们拿走了,你的计划看来没能得逞。”
“不,没什么,只要找到了就好说,先放在她们那里也没什么。”朱莉整理了下衣服,继续说道,“那你呢,你的计划进展得怎么样了?”
“……”吉拉尔德没有说话,他想要青染用自己之前借给青染得那把枪干掉伊尔丽丝,但她并没有这么做——不,是根本没必要用伊尔丽丝就可以死掉,但青染却还是选择救了她。
“青染还没有下好决定。”吉拉尔德说道,“不过魔物和人类是无法共处得,她们终有一日会走上对峙,而到了那时,我的准备就会派上用场,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欸,真是狠心的家伙呢……”朱莉撅着嘴巴嘟囔道,接着她伸了个拦腰,“好了,这场戏已经闹得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去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了,之后有什么事情再来庄园这里找我就好了,我不一定在哦。”
说罢,朱莉随手抛出一团肉块,那肉块便膨胀成一张巨嘴,将她整个人一口吞下,接着那肉块又不断地缩小,直至彻底地消失。
“真是个恶趣味地家伙……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选择让欢愉魔典暴走……”吉拉尔德说罢,他瞥了眼场上的青染后便甩了甩自己的长袍消失了。
沉默青染站在擂台上,她能够感受到有人刚才正注视着自己,不过维持这种状态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现在青染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赶紧将伊尔丽丝和青染、白染复原,那这些外翻出来又被黑色外层勉强覆盖的神秘内容物可能就会掉落一地了……
她看向满地的残骸,小步挪到剩余的那半个肉葫芦面前,她轻轻抚摸着那肉块,“欢愉,你也不想把青染变成只剩一个脑袋的怪东西吧,快点回来吧。”
“……”欢愉葫芦没有回应,但蠕动的肉块们开始向中间聚拢,她们慢慢的从沉默青染的手中钻回青染的体内,随着肉块逐渐减少,原本被欢愉吞噬掉的观众们全部都从肉块中显露出来,他们光溜溜一丝不挂。
不过好在因为爱丽丝的兽化症状之前对葫芦的影响很大,也同样影响了这些观众,现在过有人都变得毛茸茸了,甚至长出了可爱的尖耳朵和尾巴。
“啊啊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皮肤!我的身上全是毛了!”
“嘿嘿,还挺可爱的……啊,我才不是furry控!”
“我是furry控,我是furry控!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嘶哈嘶哈~”
“青染……”爱丽丝也从那葫芦之中被解救出来,这个让大家变得毛茸茸的罪魁祸首反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她还是那副人类样子——不过依旧少了一只胳膊,而且一丝不挂。
爱丽丝看向青染,看着她黝黑的皮肤,和手中的两把伊尔丽丝,也许这个人,真的拥有打败深渊的手段……
“欸?呜哇——好疼、好疼啊!”沉默青染的内部突然开始发出凄惨的叫声,“我的身体!要撕裂开了啊!啊啊啊啊!”
突然,青染像是着了魔似地,跪倒在地,两把镶嵌再手里的伊尔丽丝刀刃相继脱落,她用双臂捂住喉咙,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内向外袭来。
外翻很痛苦,要是想再翻回去,那就更痛苦了。
那伊尔丽丝化作的双刃落到地上融合为一体,形成一个一人大小的蛋。
青染的表面那层黝黑发亮的外皮开始脱落,内部的肉块开始在表面蠕动,涌入她那痛苦大张的嘴巴里,可以说青染化作沉默青染的过程,是由现实走向虚幻的过程,而沉默青染变回青染的过程在,则是从虚幻返回现实,这样更加的割裂和痛苦。
“啊啊啊啊——”
那一人便可呈现出的,迷你地狱之景象,将那些仍然没有从慌张中缓过劲儿来的观众们吓得不轻,他们不知道青染究竟是怎么了,那些人完全不在乎什么人类的礼仪与尊严。
就像他们现在毛茸茸的长相那般,他们几乎是以一种野兽的姿态在逃窜,现场乱成一片,但无论如何踩踏推搡,以青染为圆心的半径十米内都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除了爱丽丝,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离青染不近不远的位置观察她,她怕这群人踩到待孵化的伊尔丽丝蛋,特意将那东西拉到自己的身边。
“你还好嘛……青染……”爱丽丝担忧地问道。
“不好,快点救我……我无法呼吸¥#!¥@”青染疼的已经神志不清,她的手脚在空中凭空的抓着,眼神狰狞,口齿不清。
随着她的血肉口中,紧接着就是她裸露在外的骨骼,那些骨头被神秘的力量——一种与“生长”完全相反的力量——硬生生地折断,叠成一小落塞进青染自己的身体,每一根骨头的疼痛青染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好疼啊!好疼,哇啊啊啊——”
最后是她自己的皮肤,从里向外翻转过来,之后她的那“一袋子”身体开始愈合,各安其位,就连欢愉魔典也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原本肋骨的位置,沉默魔典则占据了青染体那层内筋膜的位置。
“呼……呼……”青染蜷缩着身体,蹲在原地,她全身颤抖,那疼痛伴随着身体快速的愈合已经在逐步的烟消云散,但她已经被那可怖的感官刺激吓得一步不敢动弹,只是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青染……”白染被青染从她的身体中再次“流放”出来,她迷茫的就像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婴儿,恍如隔世的坐在青染的身旁,不自觉地张大嘴巴,眼神木讷的看向四周。
她无法忘怀那份安定,她本可以忍受作为个体存在的荒废,可青染却有一次让她领悟到作为屁股的稳固,她以祈求的目光看向青染。
“青染……我……”
“嘘,一切都结束了……”青染没有看向白染,而是继续蜷缩着身体,就像一颗自闭的茄子,她坐在地上不顾周边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她在疼痛之中领悟了一切。
她感到一份焦虑着、颤抖着的宁静。
“我,我想当回屁股!青染,求你了!让我变回屁股吧!你收留我,我必须回到黑暗!”白染突然变得歇斯底里,她趴在青染的脚边,用手去拨弄青染的大腿,先要将那占有自己原本位置的可憎物挪开。
“你……”青染看着脚边的白染,迟迟的说道,“你该去找一个自己的屁股了。”
“欸?”
“你是白染,不是青染的屁股,也不会再是了,铭记这份遗憾、这份匮乏,去寻找自己的屁股。”
“青染……”白染惊讶于青染的话语,那话是如此的无力,无力的就像是在厕所鏖战了三天三夜后,重新坐到会议桌前说出的第一句那般的有气无力,可那份无力……却难掩其话语的重量——就如同厕所马桶中的重量那般——一切都深深刻印到了白染的心中,她感到自己的内心虽然在发烫、红肿、疼痛,但心中那份堵塞感却畅通,变得舒爽。
“我明白了,青染。”
青染站起身,那份疼痛已经消失殆尽,她看向一旁守着自己的爱丽丝,“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战斗了多久。”
爱丽丝摇了摇头,“葫芦里这么黑,我哪知道哪天对哪天啊?”
“这样啊。”青染叹了口气,她走到伊尔丽丝的蛋旁边,用手轻轻抚摸。
“她……不要紧吧……”
“没事……”青染说着,在蛋壳上轻敲了三下,“起来,魔物们来了。”
青染话音刚落,那蛋壳上便出现了裂纹,接着裂纹不断扩大,最终破裂开来。
而伊尔丽丝——完整的伊尔丽丝——从蛋中钻出来,盘随着伊尔丽丝一起出来的,还有那些代替蛋清的海量金属刀片,这些刀片将伊尔丽丝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好疼啊,全是刀片!刀片!但伊尔丽丝,复活,哈哈哈哈!”
“你真的是人类嘛?”爱丽丝看向已经变地完好无损的,就连失去地手臂都长齐了地伊尔丽丝惊叹道,她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得胳膊,“你真是怪物!”
“我是人类,我当然是人类了!”伊尔丽丝强调道,她又指向一旁的青染,“我之所以能复活,那都是这些魔物得把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不不,切成两半还能活这么长时间这件事就已经不是人类了!完完全全得怪物!比怪物还怪物!”
“哼,那只能说明我很厉害,是人类得最强!另外其实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向两边得动作太大,伤口还是会裂开得!”
“呃……”爱丽丝看着伊尔丽丝面露难色,她又看了看从屁股变成吸血鬼的白染,这群家伙,到底都是什么来头啊……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的兽化问题似乎也没有那么得……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