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没有给他说啊。”
“哪有那么容易呢？他太热情了，要是直截了当的说的话。未免拂了他的热心。”诗蔻蒂叹了口气，她回头看时，科斯加还站在门口挥手呢，“不过，爱莎小姐对他的印象好点了吧？”
“好些了，但还是觉得他，嗯，不太现实，那些东西确实很新奇，但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用途。”爱莎说道。
她们在科斯加那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然后就往罗兰的那栋带花园的别墅去。
走之前，科斯加给了她一个哨子，吹时却是一阵奇怪的声音。“您以后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就使用它吧，只要您还在埃洛提，鄙人的小助手们就一定会听见的。”他这么说着，送她们到门口，那只叫塔比的水獭也是一样。
午后天色微微亮了一点，阴沉褪去了不少，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主要是出来买东西的，为两周之后的节日做准备。
“我有种感觉，在埃洛提，每天都在过节日。”诗蔻蒂走到商店的橱窗前，隔着玻璃看里面所展示的装饰，它们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模糊，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大概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困扰吧，对本地居民来说，他们不用担心战乱，不用担心食物和水，光是收取租金就能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了。而外来的年轻人，他们的热情至少不会被一场大雪就给浇灭了，都能来埃洛提了，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生活足够富足，所以也就有心思去追求精神上的欢愉。”
“‘饱暖思淫欲’，是吗？”诗蔻蒂想了想，说道。
“小姐又在说一些难懂的话呢。”
“和爱莎你刚刚说的话意思其实差不多。”诗蔻蒂笑着，她走在爱莎前面，转过身来，“我们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那些了？我知道一家手工作坊，称得上是物美价廉，就在那卖怎么样？”
“只要您觉得好，就都听您的意见。”
道路上的雪清理了一个上午，总算是露出了底下的砖石道，靴子后跟踏在上面，响声能一直传到街道的另一头去。
在罗兰那倒是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诗蔻蒂只是看着他和爱莎两个人扭扭捏捏地说话，问生活上的事情，同时眉来眼去。相对而言，爱莎要大方一些，敢看着罗兰的眼睛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太温暖了的缘故，爱莎的脸色微红。
至于罗兰？
没用的家伙。
诗蔻蒂抱着胳膊倚靠在窗台边上，心里满是对罗兰婆妈表现的不满。看来那天在服装店时，罗兰的勇气只是昙花一现，等到哪天爱莎搂住别的男人的肩膀了，这个懦弱的家伙才会痛改前非。
她看向窗外，家家户户点起了灯，也有一些地方仍然处在黑暗之中，或许其中就有韦恩莱特的宅邸，在暗影中，回荡着神秘的摩擦声和呓语，孕育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么来想的话，科斯加就像是那种寄居在一处神秘的地方，性格古怪而略带偏执的天才。他的一些作品，确确实实走在这个生产力尚未发展起来的时代的前列。今天他展示了一个基于电磁学的扬声器，也许过几年之后，他就会把电报机之类的东西摆上案头了呢？时间推移下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何况他如此痴迷于物理学与机械，在这个信仰神明与魔法的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况且罗兰也曾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条铁路线即将开通，它从埃洛提出发，一直到雅提兹的林顿-斯托克顿，蒸汽机车自它被创造出来十五年后，将走上服务大众的舞台上。科斯加肯定是能见证这一切的，到时候他的构想大概能够更为广泛的传播，兴许五十年后，家家户户就用上电灯了，而科斯加就会被奉为科技革命的先驱。
先驱，先驱，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无论是在她的过去还是现在这个世界，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先驱，除了少数有人保的，其他都死得很惨，要是到时候科斯加遇见什么危险，譬如说要被当成异教处刑了，或者是遭到守旧派反对了，说不定还要她接济一下呢。
等到科斯加功成名就，她到时候也能在史书上混个名字，就像是论文挂名一样。
胡思乱想了一阵，一个女佣敲门进来，说晚饭已经好了，他们便到餐厅去，落座时还有几个空位，不一会儿也都来了，除了希维娅，还有几个协会的人，都是他们大人认识的，诗蔻蒂就只认识奥瑞尔和奎林了。她对今天罗兰的表现不太满意，存了心思折腾他，看罗兰想吃哪个菜就提前去拿走，让他只能等着。
这并不礼貌，但她可是诗蔻蒂·希莱瑟缇，一直沉稳得不像是个小孩。大人们巴不得她任性一点呢。
席间人们聊着天，大多聊些近日的治安，民生之类的问题，铁道的事情也拿出来讲了，事实上在诗蔻蒂今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它已经修建了几个月了，从林顿-斯托克顿开始，等到明年，埃洛提的那段也要开始修建，两头同时修，能节省不少工期，又加上规划的沿线都是较为平缓的林地，还有一位魔法师助阵，修建的速度要比想象中快不少。
最后，聊天话题回到主人身上，希维娅又把那天逗爱莎的话拿出来了，她举着杯子向罗兰示意，“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啊……这个……我还没决定好……”罗兰红着脸。
“也就是说，有这个打算了是吧？”奎林适时跟进。
“到底还是要多考虑考虑，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了是正常的。”奥瑞尔很老道地说，罗兰尴尬地笑，在场的人都把他看着，另一位事主爱莎装聋作哑，对面前的炖汤起了极大的兴趣，用勺子不断的搅拌着，只是耳朵红彤彤的。
“我来给你推荐一下吧！”诗蔻蒂正吃着饭呢，被希维娅从腋下穿过胳膊抱起来，像是推销商品一样说着：“你觉得让诗蔻蒂来当你们的花童怎么样？你看，她长得漂亮，气质也沉稳，压得住场子的。”
花童要压什么场子？
诗蔻蒂腹诽。在希维娅把她放下来之后，她打算今天剩下的时间里都不和自己的妈妈说一句话，算作是对她推销女儿行为的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