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七)

作者:安卅Chen 更新时间:2024/12/19 1:00:03 字数:2021

她们在这个集镇的一户人家里借住了一晚。

“抱歉,我们家里的条件其实也不是特别好,两位小姐挤一挤,稍微忍忍吧。”吃完饭后,那位村妇带着歉意说道,更多的是惶恐,她手里提着油灯,领着诗蔻蒂和瑞秋到一间还算整洁的房屋里去。她家里的几个小孩,以及两条狗,都跟在她们后面,吵吵闹闹的。

“已经很好了,总比睡帐篷强。”诗蔻蒂说。这间房屋里摆了一张大床,衣柜门都大开着,里面空空荡荡,除了灯,没有其他的摆设,就是一间常规的客房。“话说,您的丈夫呢?”

“他?先是三年前去了戴蒙,说是做什么采矿工人,每个月倒也还寄回来十多个索兰,比那些杳无音讯的家伙好多了,您们可能觉得十多个索兰太少了,但我们几个可就靠着它们,都吃得有滋有味的呢。后来他回来了几天,我估计有一两个月吧,现在又跑到南方去修铁路去了。您不知道,他是我们镇子上顶好的铁匠,他做的铁器用多久都不会坏,附近的乡镇都跑到我们这儿来打铁器呢,唉,他这次把他吃饭的家伙也都带过去了,但每个月能寄三十个索兰。”村妇喋喋不休地说道,她在门口又看了几眼,“您们要洗澡吗?”

“可以洗吗?”诗蔻蒂喜出望外地问。

“有的,我们家有炉灶,可以烧水。”

“太好了,可以麻烦您烧两盆水吗?”

她于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带着把几个小孩都赶走了。

“你觉得怎么样?”瑞秋坐到床边上问,她的手触碰被褥,面料的感觉略显粗糙。

“人挺好,和雾镇的那些婶婶们挺像的。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家伙,”诗蔻蒂说,“这片区域在三十多年前都还是农奴制,农奴们被教义和鞭子拴在地里,对外面的人卑躬屈膝已经成了习惯。她说她最大的孩子已经二十多,那她很有可能曾经也是被奴役的人的一员,你总不能要求他们一下子挺起腰杆,对吧?有改变,就是好的。他们今天见到我们没有躲开,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更别提她愿意主动招待。”

“那倒也是,我感觉他们过得比城市里的穷人们还要好。”

“因为他们只要愿意出力气,至少还有口饭吃。”

过了一会儿,村妇敲了敲门,为她们带来两盆热气腾腾的水。诗蔻蒂驱动风吹毛毯,人为地支起一道帘子,躲在后面擦洗身体。“我都不知道你在讲究些什么。”瑞秋相当感到无趣地说。

“并非讲究,而是防范流氓。”诗蔻蒂从帘子后面探了个脑袋,她身材娇小,可以坐进木盆里。

这一晚上她们睡得还可以,也许是能洗热水澡的缘故。房屋内到底还是比荒郊野岭要好。第二天上午,她们给那名村妇按照城里旅馆的价格留下了十索兰,然后就接着上路了。

雅提兹的北部多是丘陵与山地,因为有着横分水岭的存在,从极北的冰洋上吹来的风被阻隔,而西边风暴洋上的季风则畅通无阻。这就导致分水岭南北极大的差异:南坡,气候温和,适宜耕种,冰期极短;北坡,气候偏冷,夏天是连绵的湿地,到了冬季就会化为混着冰渣子的泥泞,只有寥寥两三种农作物能忍受得住。人们常常赞叹镜湖的美景,却忽视了它几乎毫无文明痕迹的事实。雅提兹北部很多的居民事实上都是从普温铎的南十字湿地区迁移过来的,当时的双方政府默许了这一行为,而日后两国的国家元首结为姻亲,这种迁居活动就越发的频繁,直到那片不适合居住的地方真的一户人家都没有。它的行政机关已经形同虚设。

下午,她们来到山脚下。

“它可真是高啊,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子愿意带一下我们,就这样爬到半山上是在是太折磨人了。”瑞秋顺着曲折的之字形道路向上望去,目光停留在那两个山峰之间的鞍部关卡,影影约约能看见两种颜色的旗帜在飘扬。

“还是慢慢走吧,边走边等。”

她们于是慢慢往上走。幸运的是,她们才走了不一会儿就从后面来了一支运货的马车,驾车的是个年轻男人,他面对二人的请求相当热情,邀请她们坐到空的车板上,那里铺了一些稻草,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硌人,也就只是颠簸而已。

到了关卡,她们才发现这里驻守的士兵既有雅提兹人也有普温铎人,他们之间相处的如同兄弟一样,关系好得不行。某种意义上来说,雅提兹和普温铎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它们在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关系相当密切,甚至隐隐约约有合并的趋势。士兵们简单检查了一下她们的证件和凭证,便放行了,兴许是因为那些土匪已经被逮捕的缘故。她们同时被允许在关卡休息一阵,在这段时间,年轻的士兵们便在木屋边上躲着看她们,有些胆子大的,上前搭几句话,脸就红的不行。

“呸,你个山羊羔子。”普温铎的那名军官对他的士兵说道,在普温铎的文化中,山羊羔子被用来代指那些胆小,无能的家伙,他会这样说,自然是因为那名士兵上前去之后,没说两句话就退回来了,“你看着,看我是怎么做的。”

他整了整那套军服,把那颗星星摆正,自信而毫不张扬地走上前去。

“两位小姐,请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镜湖,中士先生。您的下属们已经来问过我们好几遍了。”诗蔻蒂有些无奈地说道。

“抱歉,这和检查没有多大关系,请您原谅我,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小姐聊一聊天罢了,要知道,像您这样的人,我们可从来都是带着敬畏和爱戴的。”

“您说笑了,应该说,像您这样驻守边关,保家卫国的人,才是值得敬畏和爱戴的对象。”

两个人互相说着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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