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九)

作者:安卅Chen 更新时间:2024/12/21 1:00:01 字数:2075

这是一场给人们留下深远印象的雨,即便它持续时间并不长。对那些道中的旅行之人来说,他们有很多几乎在其中丧命,或是被雨水带来的那些后续影响。泥水与断枝阻隔了一些原本的道路,他们不得不在倾盆大雨中冒着被冲走的风险趟过去,除此之外,原本是地面的地方现在也变成了沼泽,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还有那些毒蛇蚊虫,曾经南十字军所遭遇的一切,现在这些人都体验了一番。

“雨停了。”诗蔻蒂掀开一角油布,看见外面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太阳,斑驳的日光温和地照在地面上,这个小山丘顶上还好,下半部分全泡在泥浆里面。“衣服也烤干了,我都不知道我们睡了到底多久。”瑞秋说,探头往外看一眼,“啊,泥浆,而且,还有各种虫子……”她开始唉声叹气。

“将近十个小时,现在是上午九点。我带了驱虫的药剂,要是走路实在不行,我还能用魔法。”诗蔻蒂说,“收拾收拾吧,准备出发了。”

她牵住瑞秋,驱使风把她们两个托起来。因为在埃洛提有过经验,这次走起来顺畅也快不少,几乎赶得上步行的速度。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她们改变了计划,打算直接往前去到下一个有标识的村镇,而非走一条折线,绕道到另一座村庄——原本她们是打算到那里去歇息的。一路上她们看见许多被冲垮的地方,甚至还有几辆深陷在泥泞中的豪华四轮马车,它们的主人已经走了,连带着拆掉了车上的标识,只剩下这些无法携带的重物和一些大件物品。也许以后那些人会回来,也许就把它们遗落在这,要么被腐朽,要么被迷路的人拆了当柴火烧,即便它们的外表涂了光亮的油漆,内里铺着柔软的红绒。

与此同时,雨水还冲刷出来一些古战场的遗物,她们见到了那些断剑,箭头,矛尖,铁钩,火炮筒子,盔甲碎片,发黄的人骨,上面有着骇人的砍砸痕迹,而头骨空洞洞的眼眶看向天空,不知道是否是不甘。还有些原本的堡垒,现在只剩下切削的石块散落一地,它们在被拆掉后,有很多人拿它们去盖了房子。

晴空里的太阳愈加灿烂。

“看,彩虹。”瑞秋说,指着前面那一小道斑斓的光弧,它让二人心情大好。

随着气温缓慢回升,水分被蒸发,一切混乱开始回到正轨上,部分路段的泥浆已经开始硬化了,被掩埋的草木,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变得茂密,这片地区也会回到它一开始的样子,至于那些小道,会被过往的人重新用脚踩出来。“他们真应该给这里铺上木板的。”瑞秋说。

五个小时后,她们到达了那座标记在地图上的村庄,正在清理道路的村民们看她们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这是因为诗蔻蒂不可能一直保持这魔法的发动,她们总归还是要在泥浆里面走的。于是她们的靴子和袜子里浸满了水和烂泥,身上因为摔跤而遍布泥浆,再加上那副喘不上气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从沼泽区域爬出来的女鬼,还好,她们大声说话,请求帮助,而这些村民们也慢慢放下了草叉子,吆喝来了几名妇女。他们说话的口音很重,听着几乎不像是通用语,其中更是夹杂了一些土话才有的词语和语法,她们勉勉强强才能懂。而对村民们而言,她们说的话和从城里来的那些军人一样,他们初步做出了判断,这或许是哪里来的贵族,最好是好好招待一番。

当晚,她们在村长家借住下,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见过世面的,认得徽章上的标记,也是唯一一个能获取到有效信息的。她们以为这天晚上会和以前那样平安无事,然而在后半夜,瑞秋猛然惊醒,她发现放在桌子上的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同时,原本锁住的门被开了一条缝。月光之下,依稀能看见一个人推开了门。

“谁在那儿!”她大声喊道,踢了诗蔻蒂一脚,同时探出身子去拿桌子上的剑,那个人也向她扑过来,月光照在他的上半身,显露出一张带着凶狠的脸,还有手里明晃晃的尖刀。

“Illuminare!”

房间里霎时被强光照亮,她们盖着那薄薄一层毯子被强风推向天花板。瑞秋看见那个男人在半空中被停滞住,接着被猛地打中腹部,撞碎窗户飞了出去,顺带着把窗外埋伏着的家伙也给击倒在地。瑞秋已经拔出了剑,她冲向门口,剑锋架在提着油灯的村长脖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诗蔻蒂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她盯着那个老人,“您最好能解释。”她又往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外面传来痛苦的呻吟,还有低声的咒骂和重物拖拽的声音。与此同时,瑞秋把剑又靠的近了一些。

“抱歉……我只是看见他们几个一直在这里转悠,想着要过来看看情况,我这是怕他们对您们不利啊。”村长的心理状态好得出奇,这种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谎,“现在看来……他们几个实在是鬼迷心窍的……我想,他们应该就只是太好奇了,不自觉地冲撞了二位小姐。”

“太好奇了?这么说,是误会吗?”诗蔻蒂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村长先生,您要知道,我以前动用魔法,从来都是为了方便生活,拿它伤害别人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没您的事情了。回去睡觉去吧,在我改变自己的主意之前。瑞秋。”

瑞秋哼了一声,收剑入鞘。

老人躬身道了谢,然后提着灯颤颤巍巍地走了。他一关上门,诗蔻蒂和瑞秋立刻开始换衣服,她们在五分钟内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然后瑞秋一脚踹开房门,诗蔻蒂让强风掀掉了这栋房子的房顶,把整个房屋里的一切都搅成一片混沌,接着在黎明的微光下离开了这座村庄。

整场事件,除了村长家里一片狼藉,那几个和他一起谋划的家伙断掉了几根骨头之外,没有任何损失和伤亡,就连鸡舍里的母鸡们也没有被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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