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开始聊其他的事情。
“你的母亲,她现在还好吗?我想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啊,总之,她那之后就杳无音讯了,我连寄信都不知道往哪里寄过去。”菲丽希蒂抿了一口茶说道。
“她现在住在埃洛提那边,感觉……挺好的?平时和街坊邻居喝茶打牌,再到剧院去看看戏剧之类的。”
“那你的母亲呢?瑞秋?”
“雅提兹,格劳宾登郡,一个沿海的镇子上,每天忙着和我爸爸打情骂俏。”
“是这样吗……”菲丽希蒂笑起来,顺手给自己倒满茶水,“听说,你们是自己过来的?“
“那是当然,我们走了很久呢,我想,我们在路上得花费了一个多月吧。“
“很了不起,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我还在家里背那些倒霉的贵族礼仪呢。啊,即便是过了这么久,那段日子仍然是让人苦不堪言。你们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算是遇到过一次,不过既没有受伤也没什么损失,倒是那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被好好收拾了一顿。”诗蔻蒂说,她于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菲丽希蒂听了之后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很显然不太高兴。
“其实也没什么的,您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嘛。”瑞秋有些着急地说。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唉。”菲丽希蒂站起身,摸了摸两个少女的头。“米拉,你带她们去安排的住处吧,在路上多转一转,熟悉熟悉人和物。记得不要声张半精灵的事情。”她安排道,“我会往海洛茨维尔那边写一封信,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三人向菲丽希蒂告辞,她们漫步在爬着藤蔓的砖墙前,沿着墙根一路走过去。现在是下午,日光逐渐西斜下去,最高的那座塔楼的影子投射在草地上,她们漫步向前,看着那些年轻的学徒们嬉笑着打闹,有人的手中拿着法杖,在尖端绽放出一束束彩色的光。也有拿着本书的,对魔法师而言,这些东西都只是媒介,就像是那把剑。
“哎,我忘记了一个事。”诗蔻蒂说,“我们应该把那把剑拿给梅尔维尔女士看看的。我上船的时候把它放进箱子里面忘记拿出来了。”
“你们还带了一把剑?”萨洛米拉兴奋地问,“我能看看嘛?”
“嗯,恐怕不太行,它应该是某种魔法器具。”
“这样啊……啊,我们到了,你们就住这里。”萨洛米拉带着她们上到最大的那栋房子的三层,为她们指了一个房间,“就是这里,窗口正对着镜湖,风景可好了。”她推开门说道,里面放了一张双人大床,衣柜和梳妆台等家具相当齐全,窗子半开着,瑞秋凑上前去,一眼便能看见远处的湖中小岛,似乎还有一个石桥从那里通向这边。
“啊,那个小岛也是庭院的一部分,据说那边原本有个酿酒的地方,现在嘛,我们通常在上面做一些有风险的魔法测试,还有炼制魔药之类的。要是你们想的话,等安顿下来之后也可以去找惠特莫尔老师,他负责管理这个岛屿,你们在他那里登记了就可以上去逛逛。”萨洛米拉说道。
在弦月庭院,共有十一位教师,以及五十九个学生,其中学徒就有五十一个——现在是五十三个,向上去,就是萨洛米拉和西奥多拉这样,被认可了的魔法师(顺带一提,她们都已经二十多岁了),然后是人数最多的普通学生,就是只学习炼制魔药和绘制符文的,一共有一百多号人,都是些有钱有闲的贵胄,他们就住在诗蔻蒂她们传送过来的那片广场周围,平时也会到上面来上课。
“休息一下,然后去吃饭吧,在我们路上看见的那个绿房顶的大屋子。我猜会有一个小小的欢迎会之类的,毕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新的兄弟姐妹加入我们了,他们都很期待呢。”萨洛米拉说,“要是你们愿意,也可以去浴室泡个澡,现在应该是有热水的,如果没有就摸一下浴室墙上的米黄色石盘,走到走廊的尽头后右拐就是。我也不打扰你们,先去找多拉姐了。”她将扫帚一横,骑在上面念动咒语,从窗口飞了出去。
“那就去洗吧,在帆船上只能用擦洗身子,今天上午也走出汗了。”瑞秋说,“待会儿还要见人,给他们留个好的第一印象。”
她们带着换洗的衣物推开浴室的门,里面有石砖砌成的墙,将这里分为里外两个部分,在外面她们可以把衣物褪下来放进干燥的筐子里,然后再裹上浴巾,盘起长发。而里间则水雾缭绕,热气扑面而来。那个池子和诗蔻蒂在罗兰的宅邸里用过的差不多大,一次性应该可以进去七八个人。
诗蔻蒂伸出右脚,足尖轻轻点在水面试温,有些烫,但还在接受范围内,她于是靠着池子边缘慢慢坐进去,让温暖的水流漫过她的脖颈和肩膀。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瑞秋直接跳进水池,白皙的身体晃着诗蔻蒂的眼睛,还有胸前的弧度,诗蔻蒂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过去的记忆导致害羞占了绝大部分,同时也有一些不如人的自卑。
“你背过去干什么?不敢看我?”瑞秋故意偏过头来看她,手不安分地往她背上一摸。“哎呀,别这样。”
“说什么呢?你洗澡能洗到背后?我可是在帮你擦背。”瑞秋说道,理所应当地用一块毛巾搓着诗蔻蒂的后背,顺手还撩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揉搓。“等下头发也是要洗的。”
“我当然知道……”诗蔻蒂像是嗔怪似的说。她心头发慌,上一次和瑞秋一起洗澡还是小时候,那些当然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至于和爱莎在一起洗澡,那是诗蔻蒂把她当成了一个晚辈,心理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但面对瑞秋,现在和她同龄,青涩身体的曲线已经开始显露的瑞秋,她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甚至瑞秋还故意凑上来,胸脯挤在她的背上,柔软的触感让诗蔻蒂一下子慌了神。
“你在想什么?”瑞秋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我说,该你帮我擦洗了。”她将一头金发盘起,露出光洁的背部,“快点。”她催促道。
诗蔻蒂于是慢吞吞地接过毛巾,按在瑞秋的脊背上。她心不在焉地搓着,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越是想把那些东西压下去,那些画面就越是频繁地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头皮发麻。与此同时,她感觉小腹似乎有种酸胀感,不自觉地就夹起双腿。她感觉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尤其是当瑞秋故意忽然转身,双手按住她的肩头,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的时候。
“你以为你……呃,你怎么哭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瑞秋本打算说一句小说里的台词,但她看见诗蔻蒂的泪水正在通红的眼睛里漾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涌出来,脸颊上红得不正常,并不像是因为热的,她现在正浑身发抖。瑞秋讪讪的松开了手,“那,要不先不洗了。”她给诗蔻蒂围上毛巾,拉着她出了浴池。
“等一下……”诗蔻蒂小声嗫嚅着,“先把这的水……全换了。”
瑞秋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她放掉池子里的水,摸了下一旁的石盘,池子里很快就又充满了热气腾腾的水。
“换衣服了就走吧……我有点饿了。”诗蔻蒂说,她看起来神情低落,瑞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上前抱了抱她,她感觉诗蔻蒂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松懈下来。
“我还好……就是有些想太多了,我……呃,就这样吧。”诗蔻蒂套上一身长裙,整理好头发,除了眼眶尚是通红的以外,她看起来正常得很。
“真的没有事吗?”瑞秋不安心地问道。
“真的,好了,我们去吃饭吧。”诗蔻蒂用平常那种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