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林可几乎是在病房里度过的,能做陪伴的就是手机,病房配有的电视机和有事没事唠两句的锦大叔。
周四早上锦世介突然接到电话,在离开前特意嘱咐了林可就呆在病房里,哪也不要去。
“好无聊啊”
正当林可百无聊赖刷着手机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床柜上的《神明鬼怪录》被逐层翻开,随后被吹得翻倒一面,顺势落在了地上,其中一张页纸从中分离了出来。
林可捡起那页纸,发现上面绘出的不是鬼怪,而是一块钟表,林可不禁感到奇怪,她清楚的记得《神明鬼怪录》中是没有这张的,当林可拿起这张页纸时,甚至来不及多加思考,突然天气骤变,由原先的阴天转为了晴天,病房中的一切都发生了些变化,林可手中的页纸也消失了。
此时,医院外不远处的的一所公寓楼房内,一个雕刻着木偶的老人看到病房内林可的消失,自知大事已成,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木偶,安然睡去。
林可审视自己周围的一切,天气变了,病房中的东西也变了,原本全开的窗帘现在是半开的,床头柜变成崭新的了,配在病房中的电视机不见了…
林可来到病房外,和前几天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当她前方有护士医生要走过时,仿佛无人看到她那般,护士医生没有丝毫礼让,随后几个护士推着一个卧病在床的重度患者直接穿过了林可的身体。
“怎么回事”
林可随后来到了医院外,林可站在曾经熟悉而现在却似乎带着一丝陌生的街道上,心中五味杂陈。阳光从稀疏的云层中洒下,为这小镇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但林可却无暇欣赏这份美景,他的思绪正沉浸在回到过去的震撼中。
“难道我回到过去了吗?”
为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假设,林可来到了废区,发现这边没有焦废的房屋,没有祭奠的鲜花,没有成群结队的流浪猫狗,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小吃摊上,香气四溢,热气腾腾,人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笑声、谈话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欢快的交响乐,完全就是十年前的模样。
“呐,妈妈,我想吃酥糖”
“不买不买,等会就要吃饭了”
“你不给孩子买,我来买”
“嘿嘿,还是外婆最好了”
“哎呀,妈,你这会给孩子宠坏的”
熟悉的对话在耳边响起,林可回过头去,正是十年前的自己同妈妈,外婆逛着街。
林可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错不了了,今天就是七月一号,十年前火灾发生的当天”
林可跟在十年前自己的身后,看着宠溺着十年前自己的外婆的和蔼模样,不禁落下泪来,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景象,不是现实,现实是小镇已经了遭受火海的吞噬,外婆随之离去,而眼前只不过是将当初现实的悲剧重演一遍罢了。
夜色如墨,月光被浓厚的云层遮挡,只偶尔透出几缕微弱的光线,小镇某处的灯火依旧,今晚“废区”正在举行庆典活动,有各类艺人在台上表演杂技,台下座无虚席,桌上摆满了瓜子,花生,糖果,饼干……人们都沉浸在盛宴的热闹之中,林可也不例外,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台阶上,看着台上的戏剧,等待灾难的发生,而十年前的自己这时已被母亲带回家中逼着写作业,而外婆正坐在林可眼前不远处,赏着戏剧,磕着瓜子,手里还提落着一大袋零食。
“爆炸了!那边发生火灾了!大家快跑啊!!”
“我孩子呢?小童—!”
“别挤啊!”
“老不死的滚一边去!”
“别踩了别踩…”
“快救火啊!”
“这是我的包!有贼啊!”
“爷爷,你怎么不动了,爷爷,爷爷!”
火灾如期而至,林可十年前并未在火灾现场,她现在很想看看。
林可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火逐渐逼近,人群乱作一团,争先恐后,有要逃的,有要救火的,有要抢包的,有踩踏人的,也有被人踩踏的……
林可的外婆被人推倒,零食散落一地,随后众人的脚掌纷纷落下,外婆未能来得及出声,就失去了生命,零食也碎了一地。
林可看着外婆死去,她想起来去搀扶,但腿脚难以使力,大火越发靠近,林可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喧哗与骚动,她将手伸入大火之中,但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感,甚至感受不到火的温度,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在废墟的烟雾缭绕中,外婆的身影竟然缓缓浮现了出来。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与害怕,眼神中透露着对未知的恐惧。林可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外婆不是已经……
“外婆的灵魂?”
外婆的身影在烟雾中时隐时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林可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感到既震惊又害怕。她不确定这是否是真实的,还是她因为极度悲痛而产生的幻觉。
林可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来到了外婆的面前,试着用手去触摸她,但手直接穿过了身体,外婆也全然没有注意到孙女林可的存在
林可的心已经震撼到了极点。然而,就在她试图理解这一切的时候,更多的灵魂开始从废墟中显现。他们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孩子,有的是成年人,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林可这时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悄然逼近。这股气息让人感到脊背发凉,仿佛有某种不祥之物正在暗中窥视。
“嘎嘎香噶噶吃嗝”
“嘿嘿嘻嘻”
……
林可闻声看向四周,鬼怪,尽是鬼怪 有些鬼怪林可前几天还见过,形貌似人手里拿着刀的,形似猴子但头似河童而袒胸露乳的正耷拉着舌头不停做着舔舐动作的,形似千足虫却留有一地蜘蛛爬满的秀发的……
下一秒鬼怪们尽数涌了上来
它们抓住那些似人的迷雾,一个个浮夸地摇摆身体,大幅度嬉笑起来,妇女被开膛破肚,孩童被侵犯啃食,老人被骑乘抽打,中年男人被肢解稀碎,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中,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妖怪们狰狞的面目,也映照出人们无助与恐惧的眼神。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妖怪们如同收割灵魂的死神,无情地收割着这片土地上的生命。
“怎么会这样…”
林可看到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她的外婆,她正无助地站在人群中,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林可心中一紧,他大声呼喊外婆的名字,试图让她注意到自己。然而,外婆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她只是无助地四处张望,寻找着逃生的出路。
就在这时,一个鬼怪发现了外婆。它露出狰狞的笑容,举起手中的利刃向外婆扑去。林可想要冲过去救外婆,但她的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怪将利刃刺入外婆的灵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火花闪烁,一瞬间,林可瞥到了熟悉的身影,林可仔细看过去,正是“赤眼”,它正在一废弃房屋上扫视着火海中的一切,时不时疤痕微闭,身体颤动。
林可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这一声哀嚎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林可突然癫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后又逐渐哽咽起来
“原来如此啊—”
林可从小就是唯物主义战士,不信鬼佛,只信自己。自小到大,她从未见过鬼佛,外婆弯腰为她拜神求佛一辈子,生活中的好运求而不得,而不幸却避之不及,十年前的火灾她十年以来一直认为是机缘巧合相撞的悲剧,可现在才知,到底是神佛不佑人,却是鬼怪要作祟。
“什么鬼怪—不过是一群该生在地狱,死在棺材板里的畜牲!”
林可咒骂道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啊—!,老东西你算是给我挑对人了!”
火海瞬息,周围的一切都被阴影笼罩,全部渐渐化为了虚无,一道巨大身影浮现在了林可面前。
“人类之子,渴望力量么?”